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杭州又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窗外雪花空中漫舞,美得无法言说,像尘世间的精灵,带着圣洁的灵魂轻轻走过,却洁白了这个尘世。
欣然仰望天空,远在天国的你,是否可好?
“欣然姐,怎么站在阳台上吹风,妈妈说你刚出院,我今天休息,过来看看你。”正当我的思绪飞向遥远的地方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转身走进客厅,“嗯,是瑶瑶来了。”
“身体有好些了吗?看你这么单薄,杨先生知道了一定要责备我妈没照顾好你了。”
“挺好的,不碍事。杨叔他出国去了,三天五天的也不会回来。”这几年来,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或许人来人往是生命的常态,所以总是觉得应该感激能陪伴在身边的人。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突然觉得特别温暖。
“我开玩笑的,但你真的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行。”她对着笑了笑,“欣然姐,这幅《暮色中长眠》是你的新作吗?”瑶瑶一边指着挂在墙上的画一边问我。“为什么你的作品里总有一种让人难以触碰荒凉?”
“不,不是,很久以前的画了。”我的心小小抽搐了一下,这样的日子,也许我该去看看他。我望着窗外,雪花仍在漫无边际地从无色透明的天空飘落,思索着这几年里失落了的,那些失落的岁月和已经离开的人们。“瑶瑶,有时间的话陪我一起去看个朋友吧?”
杭州这个城市似乎永远都是人山人海,再加上下着大雪,打了一辆的士将近花了两个小时,到公墓已经将近傍晚时分,公墓里很安静,只是被笼罩在大雪之中,白茫茫一片。
墓前,一位黑色风衣女子,一束百合鲜花,这样的日子,她应该在的。
“你来了”。风衣女子像是知道一定会来的欣然,轻声问道。
“嗯”。欣然轻声答应,将手中的同样的一束百合放下,鞠了鞠躬。这张熟悉的面容依然俊秀如昨,只是永远的去了天国。
“希雯姐,这七年来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在我的心上未曾问你,今天是采尼七周年的祭日,当着采尼的面问这个问题也许是最合适的”。希雯是采尼的妻子,面对希雯,欣然心中总存在着一丝歉疚。
“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那时候我的确恨过你,也恨过采尼,但未结婚之前我和采尼已经认识了近十年,相恋了三年,我了解他,所以,我知道他最终会回到我的身边。也许我们三人之间有些事情是冥冥中注定的,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其实也没什么可责怪的”。
“谢谢你,希雯姐”。这个已经快要进入中年的女子,永远这般落落大方,难怪采尼最终还是会选择她,欣然还是觉得有几分惆怅。
“倒是你,这么多年来一路风风雨雨的,也该是时候歇一歇了,没有想过去找林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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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在想,记忆是会个什么样的东西。许多事情明明不想忘记,可时间一过,它立马就在你的脑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许多事情明明不想再记起,可似绕过万水千山一般,它永远停留在你的心间,不偏不倚。
草的香,雪的白。一切仍旧历历在目,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心思去关心身边是什么样的一幅美景。关心的只是陪伴在身边的人,闻到的,见到的,不过都是点缀,一路走来也着实辛苦,也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留意身边的其它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