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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蜀寨

自夕樾跳入往生河中开始,他就丧失了所有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夕樾终于又恢复了一丝丝的意识,他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自身只是一团意识,没有血肉之躯。他想探清周围的情况,但是终究是徒劳的。

也不知又是过了多久,夕樾最终还是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沉寂了下来。

...

蜀寨,一座不大也不小的寨子,寨子里有近两百户人家。寨子里的大都是猎户,整个蜀寨里只有很少的一些田地。近年来也算是风调雨顺,寨子里也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在这片大山中,像这样的寨子实在是太普通,每隔上几十里都会有存在着这样的一个寨子或者村庄。这些大山里的人在千山万水中纵横,靠与猛禽异兽搏命来换取一点点的生存空间和食物。

蜀寨也自是如此,但蜀寨人都擅长射箭,这使蜀寨人在这苍莽大山和别的寨子相比更加容易生存下去。

寨中十分的干净整洁,青石板铺成的路连接着各家各户,而条条石板路都通往寨子中间。寨子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则有一个一丈高的石人像。

石人浑若天成,没有一点打磨的痕迹。

石人带着高冠,双眼凸出看着前方,耳大而聚风,身着一袭长衣,最为奇特的是它双手前伸、手握空拳,像是要握住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个石人存在了多久,蜀寨中最年长的老人都说他祖爷爷曾经告诉他,在他祖爷爷小时候这石人就存在了。

这个石人虽然看着朴素但却是蜀寨的供奉之神。

每到清晨,这个石人会聚集天地间的灵气以供寨人修行,而年岁更为大的人对石人则更加的虔诚。他们忘不了在四十年前一只荒古异种神禽冲进寨子中想要抢劫他们捕获的异兽,那只神禽只是两翅一扇,一些修为不高的寨人就飞出几十米远,寨里房屋更是成片倒塌。就在这时,蜀寨祖祖辈辈供奉的石人两眼射出一道神光惊退了那只神禽,从此以后蜀寨人更为虔诚了,他们每次出猎都会在石人面前祷告,收获猎物时更会上供一部分。

“夕野,你家女人怀胎十月,快生了吧?想我蜀人夕姓现在只剩几户了,现在能够添丁真是上天保佑啊。”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叫住一位机体强健如虎豹、血气旺盛似冲天,穿着兽衣、身材高大的男子。

“老寨主,是快生了,我夕家真是得天垂怜,让我夕家再添一丁。”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谈着自己女人肚里的孩子难得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蜀人古时无姓,而后传承中诞生有九大姓氏,数百年前天灾人祸不断,九姓中的“罗、昝、谯、度、龚”五姓断了传承,尚存的还有“夕、朴、税、鄂”四姓而已,其中的夕姓甚至只存三户,其人不足两手之数。由此可见,夕家添一新丁对于整个夕姓是何等重要。

“夕姓人虽不盛,但自古以来都出天才,不说古时那些英雄祖辈,就是你也是我蜀寨一等一的好汉,希望你的孩子能青出于蓝。”老寨主抹了一把胡子,缓缓说道,他对夕家期盼不小,古往今来夕姓人总是最骁勇善战的,在洪荒大山中生存,最缺的就是优秀的战士。

夕野正要说话,却看到一位妇人气喘吁吁的跑来,只见她边跑边叫:“夕野,你家女人要生了,接生婆已经去了,你赶紧回去。”

“走,我跟你一起去。”老寨主听闻,跟着夕野连忙的赶了过去。

刚走到夕家小院子,几人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夕野急的满头大汗就要往里冲,老寨主一把拉住他。

“里面有接生婆,你就别进去添乱了。”

夕野止步,他刚刚是急昏了头脑才想着冲进去看看,现在听到这话自然是冷静了下来,一脸担忧的看着里屋。

“怕啥,大山里的女人好生养。”老寨主看着夕野头上豆大的汗珠,出口安慰道。大山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娇滴滴的,身体都十分结实,生孩子很少很少出意外。

“老寨主说的是,我这是头次当爹,有些紧张。”夕野擦了一把汗,眼睛就没移开过房门。

“哇............”

一声嘹亮的哭声传了出来,夕野的脸上终于出现笑容。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鄂家婆子出门向夕野恭喜。

“夕家又添一男丁,天不亡夕姓,天不亡我大蜀啊。”老寨主高呼,脸上堆满了笑容。

夕野三步当作两步冲进房间,只见几个婆子在收拾东西,其中一个婆子已经把孩子放在襁褓之中了。

“你辛苦了。”夕野走到床边,看着床上那一脸苍白的女人,他坐在床边为她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眼里居然噙着眼泪。

“别流泪,是个儿子。”女人温柔的说,眼睛里满是自豪。

“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很嘹亮,婆子把襁褓抱在女人头旁让她看一眼。

“我接生这么多次,这是我听过最响亮的哭声,日后定是人中之龙。”

夕野满脸笑意,他接过襁褓,痴痴的看着他的孩子。说来也是奇怪,原本放声大哭的孩子,在被他抱起来后竟然停止了哭泣。

在蜀寨,有新生儿诞生可是件大事,不一会工夫,大半个寨子的人都来道喜并送上了礼物,有的送的是禽蛋,有的送的是兽皮。夕野一一道谢,整个小院简直是热闹非凡。

到了夜晚,蜀寨人点燃篝火一起庆祝起来。大山小寨,这里的人没有什么娱乐,只有每当有喜事时会点上篝火大肆庆祝。

夕野虽说是当事人,但是他还得在家伺候大人小孩,当然是无法出席,他听着寨子里鼎沸的人声自然也是高兴。

“你说我们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女人在床上抱着孩子,一脸慈爱。

“取名是大祭司占卜后才能决定的,至于小名,就叫小芒果吧。”夕野忙前忙后的收拾房间,不假思索就想到了孩子的小名。

“什么小芒果,人家都叫小石头、小虎子,那样的名字多硬气啊。”女人白了夕野一眼,这个小名让她又想气又想笑,“还好我喜欢吃芒果,要是喜欢吃那啥,还不得叫那啥啊。”

夕野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

时间转瞬而逝,一晃眼就是一年半。

一天清晨,一群半大小子在石人下锻体练骨,他们中不断传出哼哼哈哈的声音。在他们附近也有些汉子,几个汉子挥舞着长刀,更多的汉子则是盘坐在地吞吐天地灵气。

几个汉子不时的指点这这群孩子,他们知道这些孩子才是蜀寨的希望。

“神像每日清晨聚集天地灵气于此,在此时修炼事半功倍你们可莫要辜负。我们大山的子孙时时与强大的猛禽异兽拼命,每日清晨可不能懈怠,免得学艺不精误了性命。锻体练骨这两大境界不看资历天赋,想要变强唯有下苦功夫。”一个精瘦的汉子大声的教育着这群孩子,他满脸严肃,不时的纠正孩子们的错误。

“呀呀呀。”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顿时把孩子们逗得大笑。这是个很小的孩子,才一岁半。寻常这么大的孩子才断奶不久,别说打拳,就连是走路都可能摔跤,而他打起拳来都已经有模有样了。

“小芒果,来,虎子哥教你这套天狗吞日拳。”一个十二三岁大小的孩子朝着正在打拳的小孩喊道。

“鄂虎,小芒果已经练到天狗吞日拳的入门篇第三式了,你才练到第二式。”精瘦汉子没好气的说,他真是恨铁不成钢,鄂虎是他二弟的儿子,从小学拳才堪堪练精通入门第二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夕家儿子真是天赋绝伦,别人还在吃奶的年纪都能把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风。”几个汉子感叹,看向自己家不成器的子侄真是令人唏嘘。

“真是个小妖孽,野叔是父辈的第一人,而他一定会是我们这一辈的第一人,哪怕我们大他十多岁。”一群孩子也十分羡慕小芒果的天赋,好在都是一个寨子的人,也不至于嫉妒。

正说话间,一行人走了过来。

“爹,娘。”小芒果看着走来的几人,立刻停下手,跑上前去拉着一个汉子和一位美妇人的手。

“老寨主,大祭司。”其他人则是向两位老人行礼。

“今日我请出大祭司正是为小芒果占卜一卦并取名,诸位观礼吧。”老寨主和颜悦色,面向众人娓娓道来。

大祭司也是须发尽白,脸上看上去都只有一层皮而已,他后背微躬,看似是一个油灯枯尽的老人,但一双眼睛偏偏极为有神。

众人纷纷称是,尽数远离石人,把位置留给大祭司。

大祭司走上前去,对着石人连拜三次,口中祈祷道:“夕家诞子,大蜀当兴;借神之力,卜此吉凶。”

说完后,大祭司取出几片龟甲,在手上摇了几下便扔到了地上。龟甲散开,大祭司仔细的解读卦意。半柱香时间过去,大祭司还皱着眉头思索。

夕野的额头冒出汗水,往日大祭司占卜总是看上一眼就能读出卦象,今日却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想到此处,他拉着孩子的手更加用力了。

“卦象虽然复杂混乱,甚至组成了多个小卦象,但所有的卦象都预示出此子将会一跃成龙。”大祭司说完这句话后长出一口气,而他额头上的汗水都滴落在了地上。

夕野长出一口气,把手松了开。

大祭司占完此卦像是用尽了全身精力,他此时无精打采,道:“此子当取名为樾,日后一定会庇护我蜀。”

“夕樾,好名字。”夕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他看向妻子,发现她也是满眼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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