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天色阴沉,没一会儿下起了濛濛细雨。王七带几个做生意的朋友来和朱重八告别。他义无反顾地去了东丽乡。
又过了两天。店家找到朱重八房间。他脸上带几分神秘色彩,告诉朱重八说:“听说,萧子岳带兵,打进了东丽乡,杀了巴图达赖的弟弟,巴图赖。一下杀了一百多蒙古人。”
朱重八大眼珠子,闪出亮光问:“你怎么看?”
“巴图赖该死!东丽乡的人,没一个不恨!他血债最多,去年,一次,就杀了三户抗税的,死了,十七八口人。”店家数落着巴图赖的罪行。
“死有余辜!”塔娜忿忿地地说:“如此看,巴图达赖要带人去镇压。”
说话间,大街上风云骤变,阿木尔带几百人蒙古兵,由东向西奔去。几百人跑起来的脚步声很沉闷,令人非常惊恐。
朱重八站在酒馆外,大致估摸一下蒙古兵人数,在固始蒙古兵,剩下几百人。巴图达赖对固始,颁布戒严令,没一会儿,破城墙上,以及关键位置,都有了惊慌失措的蒙古兵。
巴图达赖见此有些傻眼,兵力是力不从心。上峰,听说东丽乡造反了,令他亲自去镇压叛乱。可他脑子一转,如果带兵走了,固始,不就成了一个空城?上面那些当官的,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下面出了事儿,只管动嘴一说,所以,他不是抗令,而是要保住自己老窝。
巴图达赖一脸恼怒,坐在县衙望着下面问:“萧子岳是什么东西?”
一个捕快回着巴图达赖说:“是九龙帮的。”
“不是说,白莲社的要造反吗?怎么成了九龙帮?”巴图达赖内心有火,他养着一群废物,弟弟被杀,他脑子还糊涂着。
管家似乎知道的事情多一些,他在一旁打起精神,告诉巴图达赖:“先前,我对大人说了,在固始想造反的,不止白莲社。眼下,阿木尔带兵去了东丽乡,我们要向上峰请兵。固始,不是军事重镇,我们千号兵马……”
巴图达赖恶狠狠地瞪着管家,眼露凶光:“几个江湖,奈何我,固始城!你们听着,下去摸一下情况,凡有异动,先杀在报。在县衙的,三天之内,不准脱衣服睡觉,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客栈,紫香派刘麻子找到朱重八,告诉说,萧子岳已经占领了东丽乡,她的人马已赶到寺庙。按照原定计划,她在天黑以后,带人杀进固始城。
朱重八兴奋异常赞许着:“萧子岳果然是一个好汉!东丽乡有很多人响应,功在千秋啊。”他信心高涨起来问:“白莲社和黑风寨的人,他们能融在一起吗?”把白莲社分开,分别去九龙帮和黑风寨,是他的主意。他认为白莲社善于鼓动搞宣传,一是可以鼓舞士气,二是可以拉人响应。
刘麻子微微一笑:“其实,都是一帮,穷苦弟兄,疯子李说了,大家都是为寻条活路。再说,紫香统领,也安排了白莲社的人,当了些小头目。”
朱重八连声叫好,对刘麻子说:“你留客栈,一起等,紫香带兵冲进城,里应外合。”
刘麻子点了点头答应着:“紫香统领,也这样想。”
塔娜一直默默听着,这时,她拍了一下腰间刀柄,眼光一闪:“你们都有了差事,我呢?”
朱重八睁大双眼仰脸一笑:“你不讨厌,紫香了?”
“人家,找你说正事,你倒没正经。”塔娜几天以来感觉,个人一点恩怨算不得什么。
朱重八嘿嘿一笑,说:“我是军师,光杆一个人,总要有个,保镖侍卫吧。”
刘麻子看向塔娜笑起来:“不错。一举两得。”
“三当家,听你这话,不对劲?”塔娜对刘麻子所说,一举两得甚是不满。
朱重八解释说:“你有武功,说不上武功盖世,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给我当侍卫,不会屈才。”
店家傍晚过来敲门问:“三位,晚饭,吃点什么?我请客。”
“哦……不喝酒啦。多弄一盘子肉。”塔娜看着店家说。
店家转身出去,在他看来朱重八像是一个头目,他言外之意,是表示对他们一种支持。当然,他们要是像北方人那样,夺了固始地盘,他也算是有了靠山。
天色一黑,雨渐渐停了。街上戒严,一切显示出,这个夜晚很平静。朱重八望着街上,官逼民反,很快就会血雨腥风。半年多前,他随静广师兄到了芙蓉镇,是一个不懂世故的小和尚。几经转辗,奇遇巧遇,一路走来,他杀过恶霸,现在又参与策划东丽乡的起义,要把固始城,掀个底朝天。
塔娜望向朱重八似乎是心事忧忧:“成王,败寇,你以为,胜算多少?”
朱重八猛然想到,他忽略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万一,阿木尔半路杀回来,怎么办?他忙找到刘麻子,紧皱眉头说:“三当家,你必须去一趟东丽乡,告诉萧子岳,不要等着阿木尔,攻打东丽乡,说我,要他迎着阿木尔出击,不要死拼,关键是拖住他,为这边,赢得更多时间。我的意思,听明白没有?”
“懂了。”
朱重八对刘麻子说:“骑我的马,冲出去。”
“骑我的马,它更跑得快!”塔娜看着对二人说。
刘麻子从塔娜手里接过马缰绳,拔刀出鞘,双腿一夹,他纵马冲向西城门。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飘逸而出。
固始本来就没城门,在出城道上,架设了一道横木。远距离,看不清刘麻子是什么人。离近了,才发现是刘麻子要冲出城。他的马一跃而起,飞过路障,他挥着刀大喊:“爷爷,出城,谁拦谁死!”
蒙古兵第一反应是赶紧躲,他们等刘麻子跑远了,才追着背影叫:“有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