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以为神奇眯起眼在心里不住叨叨:弥勒佛呀,快指点迷津……骤然之间,在山路之上风声袭耳,阴云密布,湖中蜃庙不见了。
两个丽女慌着来抢着朱重八的胳膊,他牵马的手一松,马嘶鸣着狂奔而去……朱重八暗叫大事不妙,暴雨很快要来。在荒瘠路上没避雨的地方,一路走来,层峦耸翠,避开湖边往山坳走,不远,有一座裂石穿云的石头山。
一路狂奔到了山前,暴雨倾盆而下。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几步,果然看见一块峭壁悬崖下面,可以避雨。一时间,风和日丽的景色变成迷离夜色一样,大风刮起,天空下起瓢泼大雨,雨点宛如水注。山水滚滚而下,山坳很快成了一堰塞湖。
娜仁因在直隶府被折磨,她身体虚弱,冷的上牙直打下牙,冻得直哆嗦。朱重八突冒怜悯之心,脱了袍服给她披上,他里面只剩下一条裤子,腰带上露出那把锋利的刀子。
塔娜见鳞次栉比石缝见闪开一条小道,两旁石壁上水渍斑驳,尽是青绿色的苔藓痕迹,在往前走有些爬满常青藤蔓,她凝眉细看在黑影中,亮着一对黄绿闪亮眼睛,一条人腰粗的巨蟒盘踞其中。
“我男人,你快来,一条蟒蛇!”塔娜吓得惊叫起来,眼眸无限惊恐!
朱重八拔刀疾步过来,见蟒蛇吐着蛇信子并无攻击之态,可蟒蛇不动则已一动会快似闪电。眼下惊险万分逃跑是等于送死,攻击巨蟒就凭一把几寸刀子也是送死。可怕的僵持,三人无不胆颤心惊,外面暴雨是越下越大,风卷着雨珠刮进来。三人与巨蟒相比似乎很渺小。
猛然间,从石缝深处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其笑声,仿佛寺庙钟声有力持久,笑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走来一位仙风鹤骨的道人,他袍袖一甩佛在巨蟒头上它见主人过来,非常驯服地歪一下蛇头。
道人见三个年轻男女来此避雨,此道人便是始元大师的师兄始清道人。他鹤发童颜,云游于此修炼,他是正一教派师尊之辈。始清大师与师弟不同,他不入世,只追求人长生不老之术,上乘采药、炼丹、还丹的功夫。他已练成体内,结成一块玉白色的纯丹。
始清道人见三人,被惊得呆如木鸡一样,舒眉笑道:“贫道,算计着,这两日要有人来。却来三个后生,哦,还有一个假和尚。”他嘻嘻哈哈地,望着朱重八。他虽没穿僧服,可头顶上有三个戒疤,所以,认定他是一个和尚。
朱重八不仅认为三个有救了,还遇见千载难逢的高师,也是自己缘分,忙着躬身施礼:“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大师。”
塔娜听道人说朱重八是一个假和尚,心里很不痛快,叉腰翘起眉梢:“这位师父,怎可随便说,静儒是一个假和尚?”她以为道人很不友好,似乎暗指朱重八与她们有肌肤之亲。朱重八可以吃哑巴亏,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始清道人看向山坳,雨似瓢泼。回身倚靠在蟒蛇的蛇身一侧,他摇着头咂着嘴,带着微微浅笑对塔娜说:“瞧,瞧,贫道,刚讲一句实话,有人就反对了。贫道,并无贬义,是看他头顶,有道家功夫的罩气,所以,才这般说呀。”
朱重八惊异道人功夫高深,连他所学竟然可以看出,他盘算要想和高师攀上关系,只得实话实说:“贫僧,是曾与一位道心师父,学过一些功夫。”
道人听罢一阵哈哈大笑,转起长眉:“她一个小道姑,居然私下,收起了徒弟?”他觉得朱重八有些渊源,请他们走进一个石洞。
石壁上雕出一个石窗,从石窗可以看到山坳方向。绝壁奇峰,尽收玲珑山势。除了山谷的雨声,再也听不到半分尘世的声音。往里走有一个窄小的洞门,透出昏黄的灯光,从敞开的洞门朝里看,仅见一桌一凳一床,桌上点一盏黑乎乎的油灯,勉强可以照亮三尺之地。长凳上搁一个缺个口的粗瓷碗,碗里盛着花生豆还有一盆叫不上名来野果。
“老师父,你这可有好吃的?”塔娜很不客气地问。
道人眼眸一抬对着塔娜:“这位姑娘,这里东西,可随便你吃,好吃不好吃,要看你,饿与不饿。”
朱重八带一丝不安怕塔娜把道人惹恼了,见道人却不以为然很友善合手施礼:“打扰师父了。”
“什么?你叫我师父?你这小和尚别把辈分弄乱了。从道心那说,你起码也要叫我师爷!”
塔娜随手抓了一把花生米,往嘴里丢着眼睛带着笑光:“师父,他如何成你徒孙了!”
“他与道心学艺,我与她师父始元是师兄,你算算,他不是把辈分弄混了?”始清似乎还很在乎这一点,他声音嘶哑说:“哼!她是胆子不小,与你双修传功,你小子,福分不浅呢!”
塔娜是练家子,知道道家有一种秘而不传的奇功男女双修。她带起贬义讥笑:“好哇,你打败我,靠一个女人,教你的功夫!哈!小和尚说实话,你还有几个老婆?”
朱重八轻叹一声,他无言可对微微侧过头去。塔娜亲切的脸上堆出满是疑问,道人是故意给他难堪。
始清道人看着三人表情各异,嘻嘻哈哈地高兴道:“这姑娘说话,一点也不讲究,跟了人家,才问,有几个老婆,岂不迟了。”
朱重八眯缝起大眼珠子,便问:“大师在上,我完全糊涂了,让我们来此,绝非,是打哈哈吧?”
始清鹤骨一抖,样子荒诞:“这话,贫道,爱听……时运运转,造化弄人,所以,贫道,度有缘之人。”
朱重八躬身施礼:“大师,请赐教。”
“何来赐教。其实,贫道,只送你一个字,晦。”
娜仁很小被卖到直隶府,她从未出过远门,到了深山僻壤之处,一切感觉非常新鲜,被巴音**以后,她情绪一直很消沉。娜仁吃了一把花生米,好像身上有了力气。她走到一扇石窗口前。石窗,其实,是被人雕出一个方形的石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