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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炎潭下

地炎潭中,一个碗大的气泡破镜而出,将这片寂静打破。

“终于来了吗?”少女暗道,未作丝毫的停留,少女伸手于胸前,将手掌展开,一块寒玉从少女的掌心冉冉升起,悬浮于额顶处。少女伸手一指,寒玉立刻散发出夺目的寒光,一片片寒冰从寒玉中洒落,将少女完全的包裹在内。

这时地炎潭变的躁动起来,气泡开始剧烈的涌现,震荡的潭水相互吹打滚动,一朵朵浪花翻起,肆虐的拍向潭外。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不知何时也失去了踪迹,这一刻,天地间仿佛充满了浑浊的气息。

不知道何时,一抹嫣红涌现,整个水潭被染成一片血色,渐而转变成一池的岩浆。炎潭震荡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顷刻间便要喷发出去。面对这般恐怖的景象,少女丝毫不为所动,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了一切。

炎潭似乎为少女的镇静而恼,那翻滚的炎浆忽然张开大手,一掌拍向少女。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少女周身寒光闪烁,如同一面镜子将那张火掌折射而回。

暴虐的气息充盈着整个山谷,炎潭仿佛找到了节奏般,开始转动起来。潭面之上卷起一道漩,。漩涡越卷越急,如同一头炎龙向空中升起。少女抓住时机,纵身向漩涡内跃下,片刻间便被淹没,消失。炎潭继续向上攀升,在升至峭壁的顶部时,终于力竭而止。

此时,潭内已是另一番奇异的景象,许多通往地底的通道呈现,它们形态各异,向下延伸,由于刚刚被岩浆侵蚀过,展现出一片赤红的水晶世界。

潭外,一群黑压压的武者散落成伍,背上均缚着一根黝黑的绳索,绳索冒着寒光,也不知道是何物所铸。潭口另有数人,相互点首示意,其中一人将手一挥,这些黑甲武者将绳锁套牢在铁槐之上,然后纷纷向潭内跃下。

沉闷的痛苦声不断传出,一些武者如同冰雪消融,仅留下一件件黑甲,完美的镶嵌在岩浆之中。

幸存者从这片血云中穿出,惊悚的望着上方发生的一切,他们还没来得急庆幸,便开始接受领导者的召唤。

“大家注意时间,出发。”

转眼间这些人便消失在通道之前。

唯有三人停在原地,领头的是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另有二个同伴一左一右伴其身后。

“我们走这边。”

那魁梧大汉一马当先,领着二人向通道深处走去。整个通道受岩浆侵蚀,虽然热力正渐渐消退,但散发出的光亮依然能够点燃四周。

大汉快步走在前面,见二人步伐蹒跚,心下不满,他停下步子对着二人喊道:“都没吃饭怎的,再磨蹭下去,鸟都要烤熟了。”

二人闻言,只能咬牙跟了上去。这通道里的干燥无风,比三伏天的太阳还要猛烈,三人走了半个时辰,个个是汗如雨下。

这时,三人来到岔道之前,大汉一愣,脱口便想骂娘。

原来入潭之前,他曾受人指点,方才在入口处停留半天,便是依那人所授之法甄别入口。可是怎么会有岔道?这可跟预料中的不一样啊?

想到那丰厚的报酬,大汉不想退却,他让二人先留守此处,自己独自前去探路,若是不行便只能打道回府,钱再好也要有命去花才行。

左右两边各有一道,大汉也不多想,顺左路前行,不多时又是一个岔口。大汉眉头一拧,继续靠左行走。果然,后面还有岔口。大汉心下发狠,一直沿着左道行走,不信这里岔道能无穷无尽。

再往前走,大汉忽然停下脚步,因为方才闪过一道人影,身法虽快,但依然被他看的清楚。他心下冷笑,也不掩饰,径直就向身影抓去。果然,那人没想到大汉发招如此之快,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反应。

身影之外,另有一拳迎来,大汉招式没有用老,反手抓住胳膊,咔嚓一声,那偷袭之人发出一声闷哼。

“咦,怎么是你们!”

大汉这时发现,躲藏的正是他的两个同伴,那偷袭大汉之人正涨红着脸,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大汉上前扶住对方的肩膀,单臂一推,咔的一声,原本悬垂的手臂复又接上。

“哎呦,大力,你怎么会从那边冒出来。”那脱臼的男子,揉着酸痛的肩膀问道。

原来这大汉名叫大力,看其肩宽体阔,膀臂浑圆,断然是有几分力气的。

大汉想了想,眼神忽然一亮。他抽出绑在腿根的匕首,在石壁之上画出了一副图形来。

“果然不出所料,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通道是乃是一处环道,若是我没记错,另有这几处交汇,这一条是我们来时走的,现在我们只需要在剩下的这几个路口中做出选择。”

大汉一笔一划的演示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没错,这处入口地势明显高于旁处,我猜,应该是它。”

大汉兴起,用匕首对着标记处重重的划了一道。他将匕首插回,抬起身板时,却忽然感到有些眩晕。

“不好,岩层里有火毒,快闭上呼吸。”大汉急喝道。

喝声刚落,那脱臼的男子倒退两步便倒地不起。另一人也是遥遥欲坠,脚底一软,半坐在地上。

“二娃,撑住了,吐气!”

大汉未理脱臼男子,抓起坐在地上的那个青年,一掌拍在他胸口之上。只见青年吐出一口浊气,眼神立即清醒了许多。

大汉拖着二人疾奔,退出好些距离才停下脚步。那脱臼男子似乎中毒颇深,双唇变得黑紫,怕是会有生命之危,大汉忙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送入对方口中。

“坏了,看来毒气已入肺腑,我这怯毒丹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大力哥,怎么办?”

“这厮也不是什么好鸟,带着是个累赘,甭管他了。”

“大力哥,好歹也是一条人命,还是救救吧。”

“不行,他中毒太深,我若用真气替他逼毒,一时半刻怕是不行。咱们这次可是卖命的交易,替这种人耽搁了不值。二娃,不如这样,你带他回入潭的地方放出求救信号,让外面的人去救。我沿途留下记号,回头你再跟过来。小心点,把这面罩带上。”

“大力哥,你还打算进去?太危险了,咱们不如放弃算了。”

“既然来了,总要碰碰运气,去吧,小心点。”

“大力哥,你也要小心。”

二娃很听大汉的话,背起同伴便向外走去。

“娘的,真是背。”

大汉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次的任务似乎跟预想有些偏离。

“啊!”一声惨叫从身后传来,大汉身形一顿,暗骂数声,急忙往回奔去。

地上趟着一人,正是那个脱臼的男子。大汉凝神打量了四周,缓步走近后发现那人头颅扭曲的有些过度,伸手揭开面罩,发现早已没有了呼吸。大汉眉头一拧,没有停留,急忙再往前走,果然,二娃俯身躺在地上。

“二娃!二娃!”

大汉急忙将二娃翻过身来,只见二娃昏迷不醒,脸上布满了抓痕。大汉伸出手放在他口鼻之上,发现还有轻微的呼吸。他急忙运起全身真气灌注下去,不一会,二娃呕出一口鲜血,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大汉见其醒来,急忙问道:“二娃,醒醒,到底是谁干的?”

听到声音,二娃回过神来,发现是大汉后,紧紧的将其抓住说道:“是,是,黑,黑猫,姓,姓——”

大汉急忙问道:“姓什么?”

只见二娃将手慢慢抬起,惊恐的指着前方,便就此气绝。

大汉轻轻的将二娃放下,悲愤不已。两人自幼一同长大,似亲兄弟一般。这二娃个性憨厚,虽然跟着大汉练过几天功夫,却从不显摆,仅靠着家里的几分田地,一直过的清苦。这次任务报酬极其丰厚,他本想有着自己照料,借着机会多挣一份钱财,谁想到却为兄弟招来了杀身之祸。

“大力哥,等等我——”

耳中似传来回忆的声音,那光着脚丫跟在自己身后的毛头小子再也不会醒来了。大汉伸手抚向双惊恐的眼珠,仰天一吼,右手一拳猛的击向地面,震的四方皆颤。

“好你个黑猫!哥哥一定给你报仇!”

大汉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背起二娃,毅然的向着二娃所指的方向狂奔。路越走越深,却根本没有任何踪影。

“狗娘养的,给老子出来。”

大汉一阵怒吼,回声阵阵,远处却传来一阵喝骂之声。

“这是哪个傻叉在那叫唤。”

“此人怕是被吓的失心疯了,别管他,咱们离他远些。”

大汉发现了目标,紧跟其后。在大汉看来这三人走的越快,形迹越是可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通道里越来越暗,不过对方明显准备充足,几根火褶子亮起来,倒也不会碰壁,大汉目力甚强,也不受此影响。

众人一路摸索,通道变宽,渐渐转亮,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屹立眼前。

眼前是一处巨型壶状山洞,上方柱石倒立,零星有岩浆落下。山洞远端落着一块奇石,上方伫立一只朱雀图腾,其形栩栩如生,威势凌人,而它后方隐约可见有一处洞口。

这三人大大咧咧的来到这尊朱雀之前,其中那黑脸汉子伸手便抓,烫的他脱口便喊:“娘的,烫死我了。”

“蠢货,没烧死了算你走运。”

那头目似的男子破口便骂,心里同时暗暗忌惮这黑脸汉子的实力。原来他刚才也伸手抓了一把,吃了暗亏,只是他动作小心隐蔽,旁人并未发现。

眼前这朱雀实乃一种能量结晶,经历了无数岁月沉淀之后,形态已由虚幻接近真实。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将其摧毁。

“头,这玩意有些古怪啊。”

“哼,上古遗留下的家伙,岂能随便触碰。”

“头,那后面有道石门,你说那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宝贝。”

“是啊,刚才黑猫兄弟收获不凡,居然找到了一株七叶火羽,这东西要是交给宗里,少说也能换套内门的功法了。”

那位黑脸汉子被大伙称为黑猫,一双眼睛溜溜直转,此刻被同伴揭出底来,面色微微一变,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颗火焰形态的植物,恭敬的送到头领面前。

“头,正打算孝敬您呢。”

“难怪你那么容易便能抵受火焰焚身,原来是有这东西护身。蠢货,真是浪费。”

这七叶火羽形似火焰,十分神奇,能够抵抗火侵,只是此刻已少了一角。头领将它收入怀中,却无半分喜色,反而狠狠的瞪了黑猫一眼,显然是觉得对方暴敛天物,一条狗命哪值得浪费此物。

黑猫虽陪着笑,肚子里却对二人的祖宗慰问了不下数遍,奈何寄人篱下,先保住小命再说。

大汉一直躲在暗处,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听的明明白白,这人既然叫做黑猫,定然就是他们做的。大汉忍不住便想冲上前去,却看见那头领此刻亮出一枚方锥,让大汉原本踏出的脚步又退了回去。

“黑猫,拿着它。”

黑猫看见此物,脸色剧变,他曾悄悄打探过这东西的来历,知道此物乃是死士所有。原来此次任务者分为二批,一批是他们这种寻找朱雀图腾的队伍,另一批便是持有这方锥的死士。

那些死士都是签了死契的,违命者,满门皆有性命之危。而黑猫明显不是死士,头领此时做法,明显就是想杀人灭口了。

这方锥便是大名鼎鼎的血泣子,吸人精元之后会释放出强大的阴煞之气,中者必然七窍流血而死,十分阴毒残忍,而朱雀图腾这种纯阳的能量结晶刚好也是它能克制的对象。

黑猫讪讪的笑了笑,从衣兜之中掏出一张圆盘似的纸符。

“头,我这有路引符,那个,还是让那些人来做吧。”

“你刚刚激发火羽的能量,不会有事的,怎么,你敢抗命?”

那头领语气不善,黑猫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血泣子,只是脸色十分阴沉,他知道不接的话必然也会横死当场。既然如此,求饶也是无用,没想到这七叶火羽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恳求大人能够放小人全家一条活路。”

“嗯,我记下了。”

黑猫知道多说无益,血泣子上有道活口,待他将手指插入,一道钻心之痛传来,全身一颤,血液里似藏有活物顺着手臂向着血泣子涌动。那血泣子慢慢的伸展开来,绽放出血褐色的波纹。黑猫将手指举向不远处的朱雀图腾,就在血色波纹冲射之际,他竟然忽然转身过来,面对那位头领。

头领却是冷笑,似乎早知如此,一招移形换位却是将另一个同伴推到身前。一声惨叫,只见那人身形恶变,化成一滩尸水,浓浓的腥臭之味让那头领也不忍后退了几步。

黑猫忍痛将食指割断,这才保住性命,他显然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能躲过这必杀的一击,眼下只怕要承受对方疯狂的报复。黑猫语音发颤,一口气卡在喉中,半天都无法吐出。

“哼,你是个孤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头领冷笑道。

原来如此,当真是聪明过头了,总归会留下马脚。头领走近,冷酷的俯视着对方,正打算灭口之时,一柄锋利的匕首划空而来。

头领避过,警惕的看着来者,原来这匕首是由大汉射出,二人的眼神相撞,一阵电闪雷鸣。

头领率先发问:“尊驾跟了许久,到底何意?”

大汉没有答他,而是向那黑猫问道:“你可是黑猫?”

大汉的眼神不善,此刻他也不惧,喘了几口气这才答道:“不错,我便是黑猫。”

“我兄弟二娃是不是你杀的!”大汉指了指肩膀上的尸体,面色已变得狰狞。

黑猫一愣,随即眼珠一转,使出全身的力气吼道:“不错,是我杀的,不过我是受他指使,你看,他要杀人灭口。”

黑猫死死的看着头领,口中鲜血狂溢,气息立断。这黑厮临死之前还在自作聪明,那满口的鲜血却是自己咬断的舌根所致。

那头领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陷害,却也不自辩。

“果然是你,为何要杀我兄弟。”

头领被人冤枉,不仅不去辩解,反而桀桀的发出一阵怪笑。

“听闻你双拳无敌,今日便领教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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