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当然知道,她身上只有一件短袖和一条短裤,外面的衣服都被脱掉了,这样睡会舒服一点。可是他解释这个,是想说明他昨晚很规矩吗?
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长歌的性格向来不容误会,况且跟华韶,只要不真刀实枪,她脸皮还是可以很厚的。她马上努力撑起身子,想要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从未跟男生亲密接触过的女孩儿,即使在刚刚这种轻微程度的调情下,出口的声音也不自主地变软了几个调子,像一只被主人喂饱的猫咪。长歌马上闭了嘴,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进去,一直把脑袋垂到了胸口,不敢抬头看华韶的反应。
修长的手环过她的肩膀,微凉的温度让长歌心脏一跳,整个人已经被腾空抱起,华韶步履轻松,看起来对刚才的风波毫不在意,“我知道。”
一直出了卧室,华韶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折回去拿来拖鞋,弯腰放在她脚边,机器保姆端上了热腾腾的早餐,他拉开椅子,“你昨天两顿饭没吃,一定饿了。”
长歌呆呆看着他。
华韶莫名,半晌挑眉询问:“要我帮你洗漱?”
他问得自然,显然只要她要求,他可以真的去做。长歌突然低头,“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哭得突然,眼泪像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即使华韶这样冷清的性格,也不由怔了一下。
长歌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但是眼泪完全止不住。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只是一些小小的亲密她就拒绝,他还愿意这样照顾她,刚刚解释那句必定也是怕她尴尬……他说他知道,是知道什么?知道她其实没有真的不愿意,但还是不想她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华韶也是无辜,长歌平时妥妥一个女汉子,偏偏一见他就尽显女儿态,他早习惯了她害羞亲密的样子,今天这种程度,是他过分了。长歌以为他生气——但他不觉得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就没对她生过气。
女孩儿哭得可怜巴巴,他微微蹙眉,在她旁边坐下,轻轻把她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怕什么呢。”
对,就是怕。这种极致的幸福太突然,而且似乎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也没有任何方法能证实它的稳定,实在很像一场迷离的梦境,梦醒就像肥皂泡瞬息破碎,再绚烂也抵不过脆弱。
华韶没出声安慰,只把手搭在她后脑,让她靠在他肩上。这样哭了好一会儿,长歌才慢慢停住。
情绪渐渐稳定后,她把脸埋在他怀里不出来,觉得自己刚刚哭得毫无道理,而且太丢人了。察觉到她心情已经平复,华韶拍拍她的背,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去洗漱。你不饿?”
长歌才抬头,眼睛红了一圈,不敢直视他,可是低头就看见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的衬衣,不禁尴尬,顺脚套上拖鞋落荒而逃,“我去洗漱了!”
真是,好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