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打发了两个小太监出去守着,自己则站在了祁俊的身后。
“皇上”阮珍又拿起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手中的罗帕轻拭着眼角,脸上尽是委屈之色
“爱妃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说来与朕听听”祁俊看着殿下悬泪欲滴的阮珍,纵然是知道平日她对待别人刻薄的模样,此时这般情景,也是不忍心多加责怪的。
“臣妾今日可是受了好大的委屈”祁俊的关心之语更是加重了阮珍委屈的口吻,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可道来,若是真真受了委屈,朕定当为你做主”祁俊往后面的龙椅上躺了躺,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阮珍把之前在御花园了遇见官晴,官晴如何不把她放在眼里,黑白颠倒了一番,说给祁俊听。
听罢,祁俊的脸上没有显出任何的表情
官晴自入宫,一向是本分克己,就连一向多事的余皇后都对她未有挑剔,这阮珍不老实。
“这官晴说来,也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平日里,在人前也是得着几分脸面的”祁俊收起了刚才的温和脸色,神情变得严肃。
“皇上,可是她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就等于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一贯的张扬跋扈”阮珍看着皇上没有要责罚的意思,急忙的又向皇上吹着耳边风。
“你少些去招惹太后身边的人,她自然不会来招惹你”祁俊脸色很是不好,看在她哥哥的面子上,才对她多有宽容,在宽容下去,只怕这恩宠要变成纵容了
“皇上”阮珍神色一凛,听皇上话里话外的意思完全没有要责罚官晴。
“你回宫去吧”祁俊甚是烦躁
“皇上,臣妾”阮珍还想说什么,抬头看见祁俊锋利的眼神,马上吞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身后的方凌也扯了扯阮珍的衣服。
“臣妾告退”阮珍颤抖着施了一个礼,被方凌搀着走出了勤政殿。
殿外的天色已是黄昏,天边斜缀这几多昏黄的云彩,被落日的光照耀着,一阵风吹过,刚才在殿内被吓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本是炎炎夏日,阮珍这会却感觉到有些透骨的凉意,从入宫到现在,这是第一次,看见皇上生气的样子,心中很是懊恼。
想到今日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自己惹了皇上的厌烦,心中对官晴的恨意就又加重了一层。
她不过就是有太后撑着腰,皇上和太后母子情深,不愿责罚官晴,惹了太后她老人家不高兴罢了,日后的日子还长,太后,总有薨世的一天,到那时看还有谁能护得了你。
主仆两人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太阳余辉中。
勤政殿内终于归于了安静,祁俊一首撑着桌案,一手揉着太阳穴。
“陛下,可要刘太医过来瞧瞧”刘福看皇上的面色不佳,恐身体不适,连忙说道
“无碍,去御花园走走即可”祁俊说着就起身,拢了拢已经坐的有字儿褶皱的龙袍
“摆驾御花园”
日暮的余辉洒在园中的花朵上,这傍晚的花朵不似早上那般艳丽,开了一天,好像也累了一样,慵懒的斜挂在枝头上,御花园的北侧,种着大片的木槿花,官晴以往经过总会在这片木槿花前停留半刻,十二年,心中和脑海了的身影不断重叠,又散开,忽近又忽远,模糊的面容,让人抓不住又摸不着。
祁俊让一行人留在御花园的入口处,自己和刘福两人进了御花园,脸上的神色也舒展了许多,想是在殿内坐的过久,大臣们争吵不休,就连阮珍都来给他添堵,在这御花园的安静空气中,渐渐心情也好了起来。
一抹清丽的身影站在木槿花前,背对着祁俊主仆二人
祁俊给了刘福一个眼神,刘福弓着身子就退出了御花园,祁俊走到那女子的后面,那女子并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依然定定的看着眼前的木槿花
“咳咳”祁俊轻咳了两声,以示意身后有人
官晴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发现身后的竟然是皇上的时候,连忙跪下“奴婢该死,不知陛下驾到,请陛下责罚”
祁俊反射性的伸出手,想要去扶官晴,略顿了一下,脸上一瞬间的尴尬,伸出的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挺直了身体,握成拳头的手背在了身后。
“起来吧”尽量平淡的说着
“谢陛下不责罚”官晴缓缓的站起身来,头仍是微微的低着,并没有看向祁俊的方向,这女子生来就不是凡俗之物。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之前,祁俊硬是把官晴诏到身边做贴身的女官,可是几日的时间,除了自己的差事,并未对祁俊有半句的私话,也未有半点亲近之感,反而让官晴变成了其他嫔妃们的众矢之的,只好把官晴又放回了太后的身边。
“陛下若是无事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半晌,谁也没有说话,官晴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祁俊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还能说什么,十二年都没有什么变化,纵然是心中愧疚,不安,自责,可是他还能做什么呢,既不能救她出来,也不能给她名名分,更不能救活死去的一百多口人。
只能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走出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