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有继续杀不杀死裴恩培的问题，又这样默默走了一段路，金铃破忽然开口问道：“我不是千鹤欢乐使，明心也不是千鹤欢乐使，那么你觉得谁才是千鹤欢乐使？”
南门荣祖思索了一下，道：“有一点可以肯定。”
金铃破道：“千鹤欢乐使是一个男人。”
南门荣祖又露出了他那纯真的笑容，道：“不错，其在实你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只不过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金铃破道：“我知道你想说千鹤欢乐使就是裴恩培，但是只因为他是我的结义大哥，所以我才不好说出口。”
南门荣祖道：“难道不是他？”
金铃破肯定道：“绝不会是他。”
南门荣祖问道：“如果不是他，留在青城派之中清心道长的房间之内，用流芳斋的纸做的纸鹤又怎么解释？”
金铃破道：“也许那只不过是他想借千鹤欢乐使的名头来做这件事。”
南门荣祖道：“那你怎么会认为裴恩培就不是千鹤欢乐使？”
金铃破道：“其实刚才我也曾经这么想过，裴恩培就是千鹤欢乐使，仔细一想又不对。”
南门荣祖道：“有什么不对？”
金铃破道：“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千鹤欢乐使所做的案子，可以说是南七北六十三省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南门荣祖吃惊道：“范围这么大！”
金铃破又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南门荣祖道：“哦？”
金铃破道：“七月初八他还在天山以北做了一件案子，可是就在四天之后的七月十二，他又出现在杭州，并且侮辱了杭州魏建功的爱女。”
南门荣祖道：“四天时间，即使是用最好的快马，马不停蹄的赶路，也不能从天山以北赶到杭州。”
南门荣祖眉头微微皱起，思索了半响，道：“会不会是有人假冒了千鹤欢乐使的名头做的案？”
金铃破道：“绝不会，因为他在天山以北留下的纸鹤上面的数字是五十六，在杭州魏建功爱女的房间留下的纸鹤上面写的是五十七。”
南门荣祖疑惑道：“既然这两件案子都是他做的，他又是怎么从天山以北赶到杭州的？难道他真的长了翅膀不成？”
金铃破道：“千鹤欢乐使的出现还不到一年时间，而这段时间裴恩培一共只出去过三次，最远的一次就是到距离金苑三百里去会一个朋友。”
南门荣祖点了点头，道：“这样看来还真不是裴恩培，但是其他人也不可能才对啊。”
金铃破道：“不错，无论谁是千鹤欢乐使都不对。”
南门荣祖道：“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就是马不停蹄的走，一年时间也不一定能走遍，又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做下一百零三件案子。”
金铃破道：“所以，千鹤欢乐使也许不是一个人。”
南门荣祖奇道：“不是一个人，难道是妖怪？”
金铃破笑了，道：“这世上那里有什么妖怪。”
南门荣祖道：“你不是说他不是一个人吗？”
金铃破道：“当然不是一个人，但他们很可能是一群人，或者是说他们是一个组织帮会什么的。”
南门荣祖道：“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千鹤欢乐使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下这么多件案子了。”
金铃破道：“正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所以也并不需要在各地来回奔走，只需要事先约定好作案的时间和留下纸鹤的顺序，就能让大家以为他们是一个人做的案，等大家赶过去的时候，在那个地方的人就立即隐藏下来，其他的同伙却在同一时刻在另外一地方作案。他们就是这样让那些想要捉住他们的人疲于奔命。”
南门荣祖道：“裴恩培会不会也是这众多千鹤欢乐使其中之一？”
金铃破沉默了许久，凝重的说道：“虽然从心里来说我希望他不是千鹤欢乐使，可是他的各种行为却又让我不得不将他和千鹤欢乐使联系在一起。”
南门荣祖忽然道：‘现在你是不是想重回金苑？’
金铃破叹气道：“除了金苑，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夜，黑夜，没有月光，这本应该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但因为地上厚厚的积雪而变得变得一遍白茫茫。
也许是因为独孤芮的离开，金苑也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在这本应该十分热闹的日子里，整个金苑却显得冷冷清清。
今天已是腊月二十四，小年。
这一天是家家户户送灶王爷上天复命的大日子，每家每户都准备了香烛以及素食，因为灶王爷只吃素，要将灶王爷高高兴兴的送上天，这样他老人家才不会在玉帝面前说这户人家的坏话。所以所有的人家都很热闹，稍微富裕一点的人家，还特意点燃了鞭炮将他老人家送上天庭。
可是，金苑为什么却没有过小年的热闹，难道金苑的灶王爷不用送上天去向玉帝复命吗？还是……
金铃破发现了异常，一个纵身跃过高墙，迅速靠近金苑里唯一有灯光的地方，南门荣祖也紧随其后。
一个大大的金苑，今天晚上点灯的地方竟然只有一处。
那是厨房，两个老人正坐在厨房之中的一张小桌前，小桌上摆了几样小菜，还有一壶烈酒，两个老人正一边喝吃着菜，一边喝着酒。
其中那个一个看起来像是厨子的老人一边喝酒还在一边叹着气。
另一个看门样子穿着的老人问道：“老张，你老是叹气干什么？”
厨子老张道：“我在为金苑叹气。”
看门老人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前几天还热闹非凡的金苑，谁又能想到今天居然连送灶王爷上天的人都没有了！”
厨子老张道：“自从金苑原来的主人被带去青城派之后，裴夫人也离开了，还给大家发了一笔银子，让大家自谋生路。”
看门老人道：“是啊，当时还有很多人都不愿意走，虽然裴夫人发给了大家遣散费但却还是留在了金苑，大家都想在这里等裴爷回来再作打算。”
厨子老张道：“两天前裴爷总算回来了，看到金苑如今的样子，居然没有生气，反而连连说这样也好，然后他也让大家自谋生路，也不管大家怎么恳求径直离开了，这才让原本不想离开的人都纷纷离开金苑。”
看门老人道：“你为什么没有离开？”
厨子老张叹气道：“我在这里已经做了快十年的厨子，已经舍不得离开这里，而且，我这一生并未娶妻，也无无儿无女，即使离开金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老李你为什么也不走？”
看门的老李道：“老张啊，不瞒你说，我在金苑的时间可要比你长得多，在这座金苑还姓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金苑做工，那时我的身体还不错，所以在金苑都是做的打杂的事，那个时候金铃破少爷刚刚出去闯荡江湖。”倒下一碗烈酒喝下，又道：“前两年，我的身体已是大不如从前，这才被调到前面去看守大门。”
厨子老张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老李，我问你一件事。”
看门老李道：“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厨子老张还不放心，仔细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神秘道：“如此大的一座金苑，裴爷他们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看门老李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和江湖仇杀有关。”
厨子老张道：“你怎么知道？”
看门老李道：“你想，如果不是有性命之忧，如此大的一份家业，谁能舍得放弃？何况，前不久金铃破少爷回来，还被人当作是千鹤欢乐使被带去了青城派，也不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
厨子老张道：“你在金苑的时间比较长，可曾得到消息，裴爷还会不会回来？”
看门老李摇了摇那颗早已是白发苍苍的头，道：“就算是有消息，也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够知道的。”
能在两个老人口中得到这些信息已是万幸，要想知道更有用的消息，金铃破也知道绝不可能，于是和南门荣祖双双离开了厨房，又在其它的地方转了一圈，还真是如两个老人所说，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好离开金苑。
金苑的后墙外，有一条小小的弄堂，这里虽然紧挨着雄壮的金苑，但是由于是在不起眼的地方，这里也和金苑其它地方大不一样，这里天晴的时候，阳光都被金苑高高的院墙挡住了，所以下雨的时候地上也是久久不干，一片泥泞。
这里虽没有有钱的富人来这里居住，但还是挤了不少为了一日三餐而在此努力拼搏的人们。
这条不起眼的弄堂里，有个小店，小店里平时的生意就不怎么好，今天又是小年，更是门可罗雀。这个小店里买的东西都是些粗劣的饮食，不大的厅堂里摆了三五张已经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桌子，其中的一张桌子的脚还垫了一块砖。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筷筒，里面的筷子颜色也和筷筒差不多。
金铃破小时候经常偷偷地来这里喝酒，他还清楚的记得，这家小店的主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由于常年在这不见阳光的弄堂里生活，不但腰身早早就驼了，双脚还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一到阴雨天气的时候，几乎疼的他连路都走不了，可是每当有客人来的时候，老人还是满面微笑的迎接每一位来这里吃饭的客人，不管客人是吃的一文钱一碗的阳春面，还是三文钱一碗的牛肉面都一样笑脸相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