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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说媒

几个人聊得很投机,气氛融洽。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吴友三和李文恪在聊,本来吴友三抱着笑脸迎客的态度,对李文恪的问题含笑回答,可是在来往几句后,不由得大感惊奇,这个叫李文恪的小孩子,谈吐根本不像小孩子,对事情看的很透,但是说话却从不过头,给人一种世事洞明,却又人情练达的感觉。于是不由得对这个小孩子正视起来,一板一眼的跟李文恪说话。

很快,李文秀的内衣裁好了,吴春兰接过来,缝纫机一阵响,就成了成衣。

另两身袄片费了一些功夫,吴友三先是拿着李文恪的秋衣反复的看,还不时眯眼想一下,这个过程就花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但是不愧是老裁缝,果然厉害,等吴友三伸手拿过棉布来以后,就根本不再停顿了,也没用裁尺,也没划线,把布对迭整齐,拿起剪刀下刀就裁,只听剪刀剪布的嗤嗤声,不多时,就剪好了。

剪好后先要锁边,这是最简单的,于是吴春兰一边脚踩缝纫机,同时手动不停,一边与李文恪打嘴官司。

闲谈中,李文恪暗暗观察吴春兰,见她笑脸迎人,温柔可亲就觉得很中意,谈话时更是应对得体,并且不张扬,不扭捏,李文恪对这女孩子的印象更好了,念头也更加强烈。

于是装作漫不经心,笑嘻嘻的问:“姐姐,你多大了?”

吴春兰没想其他,随口答道:“二十三,属虎的。”

李文恪又问道:“那你有婆家了没有?”

吴春兰似笑非笑,红着脸反问道:“打听这干嘛?小小年纪不学好。”

李文恪严肃的说:“一看你就是想歪了。我能干嘛?你这么大,我这么小,你跟我也不合适呀,我找也要找一个跟我一样大的。”

吴春兰被逗笑了,“哎呀,小小年纪就想找媳妇,你可真有出息。”

李文恪继续一副严肃的神色,跟吴春兰道:“这话就错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年龄当然就要找对象,这有什么出息不出息的。”转过头向吴友三说道:“你说是不是,爷爷?”

吴友三笑呵呵的答道:“这话在理。”转而又像跟托付老朋友一样,说:“我这老大闺女在家娇生惯养,也没学出个营生儿来,到现在也还没找下婆家,要不,你费费心给他打量个人家?”

吴春兰被这老不正经和少不正经弄得羞恼,连声道:“爸,你有没有个老人样?”

吴友三笑呵呵的也不回嘴,李文恪笑着说:“你别说,我还真有这么一个主,只不过,姐姐你先说一说你有什么条件,我听听合适不合适。”

吴春兰也没当真,就把姐妹们平时谈的理想中的对象标准开玩笑般的说出来了:“我要找个一米七五以上的,不下庄户地的,当兵的。吃公家粮的也行。你说的这个主是不是?”

李文恪笑着说:“一米七五一定有,一定是不下庄户地的。但是他不是当兵的,也不是吃公家粮的,只不过你真嫁过去的话,不用你下庄户地,他挣来的钱还要一分不少的交给你,你天天坐在炕头上数钱就行了,保证你过得日子比嫁给一个当兵的和吃公家粮的要强一百倍!”

吴春兰更是相信李文恪在打趣自己,于是接着说:“我还没说完呢!彩礼要三转一响,还要三十六条腿,五间大北屋,他家有没有?”

李文恪笑的更欢畅:“你说到彩礼这更没问题。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三转一响?缝纫机你都有了还要那干嘛?自行车我给你个会冒烟的(摩托车),收音机我给你个能看片的(电视机),三十六条腿更是没问题。五间大北屋现在没有,不过只要你答应了,立即就盖!大北屋一天盖不起来咱就一天不结婚!这样行不行?”

听到李文恪这样说,吴友三父女反而有些惊疑不定了。开玩笑是怎么没边儿怎么吹,可是他说的虽然有些不靠谱,可是很像有这么一家子啊!这不像开玩笑啊!

吴友三笑呵呵的问:“小兄弟,这么好的人家,可是天下少有啊,说说我听听,哪里的人家?”

李文恪也笑呵呵的说:“这个人家也不是什么天下少有,就是一般的人家。”

同时抬手指指自己的鼻尖,说:“就是我们家。”再将手向李玉龙一指,“那个人就是他,我二叔。”

正在门口向外看的李玉龙一下子被弄了个大红脸,下意识的双手连摇,嘴里一叠声的说:“不不不,不行不行。”

吴春兰也是“啊”的惊叫一声,缝纫机也不蹬了,从凳子上跳起来,就要过来敲李文恪的脑袋,李文恪笑眯眯的站在原地不动,吴春兰也没敲下去,扭头坐回凳子上,嘴里色厉内荏的吓唬李文恪说:“你个熊孩子,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吴友三却没觉得李文恪是在胡说八道,寻开心,但是也不能听风就是雨,于是仍然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笑呵呵的问:“哎呀,你家这样的条件,我们可高攀不起。”

李文恪听出了吴友三话里的意思。也笑着说:“咱又不认不识的,我说不定在吹牛呢!闺女找婆家是大事,媒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话,这个当父母的可真不称职。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亲自去看看才能知道是真是假,爷爷你说是不是?”

吴友三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李文恪又扭头笑着问吴春兰:“姐姐,你说是不是?”

吴春兰用力的蹬着缝纫机,懒得理他,可是手忙脚乱、面红耳赤的样子令李文恪差点笑出声来。

李文恪继续对着吴春兰说道:“姐姐,你看我二叔一表人才,小青年的相貌就不用说了,一定合你的条件,还有一点更重要,”李文恪装作看不见李玉龙那挤眉弄眼的样子,也装作听不见他“你跟人家胡扯什么!再胡说我打你了!”的聒噪,继续跟吴春兰磨牙:“我二叔最大的毛病就是实在,老实,这样更好,他一定怕老婆,老婆说向东他绝对不敢向西,老婆说打狗他不敢撵鸡。所以呢,你一进门就说了算,他挣多少钱都会一分不少的交给你。你每天呆在家里连饭都不用做,一定把你伺候的跟慈禧太后似的。”

吴春兰“噗嗤”笑出声来,“慈禧太后是个老妖婆,我才不当慈禧太后呢!”

李文恪一听觉得有门,于是更加卖力的游说:“再说彩礼,这更不是问题,刚才你说的那几样,一件不少全买上,开春就翻盖新屋!只不过你不能急着结婚,因为我还有二姑三姑没出门。”

“谁急着结婚了?你个熊孩子,满嘴胡咧咧。”虽然李文恪不是健谈的人,可是经过二十一世纪无聊段子熏陶的人,随便一个都完胜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最佳辩论家。所以论起这满嘴跑火车的功夫,涉世未深的二十几岁的吴春兰哪是李文恪这四十多岁中年人的对手,反驳也抓不住重点。

反而是李玉龙,因为心里有了人选,同时也没法直接说不行-----那就太伤人自尊了,因此干脆一言不发,随李文恪胡扯。

李文恪不理吴春兰的抗议,继续说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一个小孩在这里说大话,吹牛啊?我还别不信,在我们家,任何事我都能做一半的主,能做另一半主的是我爷爷,而且大部分时候我爷爷也听我的。所以这事啊,我说了就算数!”

吴春兰听到这里手脚停下了动作,用怀疑的眼光又把李文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讥笑的说:“哎哟,还真没看出来,现在还尿不尿炕都不知道说了算不算,还当家说了算,看把你能的!”

一句话把李文恪噎的差点背过气去。心里却是更加的欢喜:该柔的时候够柔,该辣的时候够辣,这样的二婶,要定了!

呵呵一笑,自信的说道:“是不是说了算,不是咱俩在这里争出来的。哎,我说姐姐,你不急着找婆家吧?”

吴春兰大怒:“你才急着找婆家!”

李文恪和吴友三哈哈大笑。李文恪笑着说:“那就好。”

然后走到吴友三身旁,咬着耳朵跟吴友三嘀咕了半天,吴春兰知道两人说的一定是跟自己找婆家有关,可是又没法去问,只是在心里暗暗猜测这个小孩子在跟父亲说些什么,脚底下把缝纫机蹬的山响。

很快,两个人不再咬耳朵,李文恪又让吴友三把自己的两套秋衣按照刚才李文秀衣服的样式缝在一起,只不过再把秋衣的圆领去掉,加上一个翻领。这样两套秋衣就合成了一件袄片,只不过穿上外衣后从外面看就是一件衬衣。

吴友三一边裁剪,一边连声赞不绝口。你想出来的点子?嗯,小小年纪,脑子就是好使。

李文恪笑着说:“好看吧?漂亮吧?那就琢磨琢磨,看看还能怎么改进一下,今年冬天要过了,明年冬天你们可以做一批这样的服装,挣点儿钱呀!不过可一定要保密,不然被人学了去你们可做不成独门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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