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低头沉思的鹿小勇偶然发现任维东背对着站在左翼峰入峰处。
任维东也不回头,仍然凝视远方,许久后,才发问道:“你与黄阿牛素来交好,为何今日观礼归来,却心思重重?”
“我…”鹿小勇似乎被问道心事,有口难言。
任维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感慨道:“其实当年你们那群孩童入山时,我就观察到,你、蔡少康、林舒雅三人根骨不凡,比之早些入门的师兄们也不遑多让。而你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本峰首屈一指之人,也最有希望继承为师的衣钵。”
“师父!我……”鹿小勇神情激动,目光闪烁。
“不过,玄天门众弟子中唯有一人,将来的成就必将无可限量。”不知为何任维东说道有一人时,言语中满是懊恼。
“谁?莫非是林羽峰,林师兄?”鹿小勇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林羽峰?呵呵,他却是不错,只可惜并不是他。”任维东略带嘲笑道;
这下鹿小勇有些犯难,左思右想也猜不透任维东所言之人。
见鹿小勇苦想不得其解,任维东轻笑出声,询问道:“不知黄阿牛今日所得法器,长相如何?”
“哦,有些怪异,似剑非剑,似锏非锏,主要那法器除了剑柄外,皆被岩石所缠绕。”鹿小勇一边回想,一边解释道;
任维东听完剑眉一挑,继续问道:“那楚师伯有没有提起什么?”
“这……”鹿小勇有些为难,刚才离去时,楚天明千叮万嘱不能将刚才所见所闻告诉任何人。
“可眼前那个不是外人,乃是最关心我的师父。”鹿小勇在心中反问着。
任维东见他迟疑半天也不说话,心中已猜到几分,也不再追问,迈开步子向峰顶的左翼堂行去。
“师父,师父,师…唉!”鹿小勇刚想说,就见任维东已渐行渐远,不由暗恨自己辜负师父的信任。
“师叔请喝茶。”刚刚结束仪式回到右翼峰的洪程祥,坐在左侧主位,接过弟子递来的茶杯,用杯盖轻轻刮去浮在水面的几片茶叶,正要入口品尝。
“师兄今日辛苦。”大门外一人大步走来,洪程祥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拱手行礼。
那人随手一挥,大步走上中间的主位坐下,洪程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等那人坐定,才反身回座。
洪程祥端起茶杯,正往嘴边送,那人迫不及待的询问道:“今日仪式并无本峰弟子参与,故而我并未到场,不知今日可有何不俗法器出现?”
洪程祥虽心中不快,也只能强忍着,恭声答道:“回首座师弟,今日并未有何稀罕之物。”
“哦。”
“师父请喝茶。”那人不再出言,接过弟子递来茶水,浅尝即止,而后放下茶杯,起身负手朝内厅走去。
洪程祥等那人走后,眼中满是怨恨,一直盯着主位处,回想往事。
待洪程祥回过神来时,心中暗暗发誓道:“肖家平,虽然当年我技不如你,才让你得到此首座之位,但是你也莫得意,我一定会抢回那原本属于我的位置,一定!”
“啪嗒”洪程祥越想越气,手中轻轻一握,手中的茶杯突然四分五裂,掉落一地。
见一旁随侍的弟子面露惊讶,心中暗骂自己差些误事,见那弟子仍未回神,于是厉声吩咐一句,也朝内厅走去。
等洪程祥走远,那弟子才战战兢兢将满地碎杯收拾干净。
“爹,娘,别走,别丢下我,不要!”黄阿牛又从噩梦中惊醒,他也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自从那年事后,黄阿牛经常都能梦到那夜发生之事,而且每次梦到父母将被狼妖吞食就惊醒过来。
“吱喵喵……”小灰不知从各处窜出,扑入黄阿牛怀中,乖巧的用头蹭着黄阿牛。
“小灰,谢谢你,要不是这些年有你陪伴,我早就支撑不住了。”黄阿牛一边说,一边抚摸着渐渐长大的小灰。
“咦?”黄阿牛偶然发现床头多出一物件,于是伸手拿起,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吱呀”房门从外推开,楚梦仙端着满是食物的托盘走入房中,见黄阿牛坐在床上,一直端详着手中之物,似乎并未发现她的到来。
“啪”楚梦仙有些气不过,重重的将托盘掷在桌面,黄阿牛听到声响这才回过神来,见楚梦仙一脸气愤,心知肚明,赶忙堆起笑脸。
“哼!要不是看在你身体虚弱的份上,我才不会理你。”楚梦仙嘟着小嘴,端起一碗稀粥,坐在床边的矮凳上。
“呼…”望着楚梦仙体贴入微的吹着稀粥散发的热气,一勺一勺喂着黄阿牛。
黄阿牛神情激动,心中感到无比幸福,只是一边吃着,一边对着楚梦仙傻笑。
楚梦仙见状,哪里还生气,面带微笑继续喂着,不一会,一碗稀粥见底,黄阿牛满足的道声谢。
楚梦仙起身将空碗放回桌面,再返回矮凳处,还没等她坐好,小灰就扑入怀中。
“呵呵,小灰真乖。”那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将黄阿牛心中的烦闷扫光。
许久后,黄阿牛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楚梦仙询问道:“对了师姐,适才醒来就发现床边多出这件东西,可我并不记得有过此物。”
“真笨,这就是将与你相伴一生的法宝,难道你真不记得前日之事?”听楚梦仙这么一说,黄阿牛脑中闪过几个片段,隐约记得的确是那么回事。
此时远在西方的英灵山中的混沌殿中,近千人分成四列,每排之人各着一色紧身武士服,在武士服外都统一着黑色长袍,每人的长袍背部都绣着一团火焰图案,人人将长袍后帽套在头顶,额头系着与自身服饰一色的头巾,人人庄严肃穆,一言不发。
混沌殿中灯火通明,悬吊的烛火随风而荡,大殿中央硕大的三足鼎中,熊熊烈火燃烧不止,露出金红色的火焰。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与环佩相撞声,只见一身着金袍男子步入众人视线,身后四人紧跟左右。
那人身形健硕,浓密乌黑的头发,披散至腰,并不向他人般用头冠与发簪进行固定,不过两鬓垂落的却是两束白发,因他面带玄铁面具,让人无法看到其真容。
众人待那人站定殿阶之上,纷纷躬身下拜,齐声道:“九天冥母,泽大地,福泽深厚,与我同在。恭迎圣君!”
那人随手一挥,转身一甩长袍,大大方方坐在通体黝黑的玄铁座上,一双锐目透过面具,扫视大殿众人。
殿阶半道有两男两女分列两侧,虽然这四人年纪不大,可其身份必定不同他人,左侧靠前的男子身着绿袍一脸肃穆,在他下首的女子身着红袍神态狐媚。
右侧靠前的女子身着白袍,脸若冰霜,可那也掩盖不了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在她下首的男子身着蓝袍,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加上那张俊俏的脸庞,足以让人对他放松警惕。
许久后,金袍男子用他那带着厚重的声音,对着众人说道:“我黄振天自接任此位已有数十载,可始终无法完成先君遗愿,我每每想起,便生愧疚之心,我派蛰伏多年,也是时候出去露露面,免得那些奸邪之辈,早忘了圣灵派之名。”
“圣君英明,必能带领我等完成历代先君夙愿,还天下生灵,安宁之世。”红袍女子抢先道;
众人纷纷附和道:“圣君心怀天下,必能解救芸芸众生,为我等带来光明之日。”
在众人齐声呐喊时,主位上的黄振天却紧握玄铁座的把手,发出轻微慎人的声响,那双清澈的眼睛,紧盯位于中央的大鼎,透过那火焰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