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愿化作白骨,与君同归。
——题记
云棠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石像,他的手紧紧的交叠在一起,面貌是一个男子的模样,他的嘴唇抿成一条悲哀的直线,眉头微微皱起,想必他一定经受了莫大的悲痛才会如此令人心痛绝望......
“把手放上去......”那人提醒道。
云棠踌躇片刻,伸出白皙纤长的手,轻轻的放在那石像上面,闭上双眼,一股暖流从指间缓缓流入心间,有一段本不属于她的回忆,此时竟充斥着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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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一位身骑白马的男子飞快的朝前方奔去,一身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如此耀眼夺目,泛着淡淡的光芒,战盔上的红缨随风飘扬,他所到之处,桃花漫天飞舞。
那男子冷峻的面庞再看到不远处夕阳之下的京城时,荡漾出一片暖意,他嘴角轻勾,犹如春风和熙般的笑容从嘴角荡开。
“如衿,我回来了......”动听的声音回荡在天际,久久不散.....
南王府。
“王妃,今日王爷从安阳回来了。”管家站在一位女子面前,恭敬的说道。
女子嘴唇微张,在红纸上轻抿了一下,随后拿出一枚朱钗比划了一下,用笔在眉心画了一朵红梅后,女子方才舒心一笑,眼眸微微闪烁,灿若星辰。
“管家,你说我今天这番妆容可还入眼?”女子询问道。
“自然是好的。”管家微微一笑,看着镜中的女子。
“不知道阿桦是否会喜欢.....”女子轻声说着,声音极小,似在隐藏什么。
闲聊之际,只听见房门外一声呼喊传来:“娘娘,王爷回来了......”
女子为之一怔,随后眼眸一沉,缓缓走了出去,一袭红衣随着移动而摇摆,如同风中摇曳的红梅,留下一阵阵香风,令人回味。
来到府前,女子四处张望,却不见任何身影,良久,她美眸微垂,正欲回身,却被身后的声音唤住了:“如妗.......”
如妗猛地回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跃下马时,不由得愣了愣,一时间忘了言语。
身着战袍的男子望着面前的妻子,所有的言语,所有的思念,化作了一个紧致的拥抱,男子紧紧的抱着如妗,嘴里轻念到:“如妗,我回来了......”
如妗没有言语,只是将双手圈上他精瘦的腰,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听着耳畔那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这些日子的思念尽数化作一行清泪。
“王爷,妾身......”还没等如妗说完,男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腹在如妗的朱唇上轻轻摩挲,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如妗,你唤我什么?”男子一挑眉,略带玩味的说道。
如妗白净的脸上泛着红,眼帘微垂,唇角不由得上勾,随后娇羞的声音响起:“王......苏桦......”
“嗯?”男子再次玩味的问道。
“阿桦.......”如妗的声音越发微弱,苏桦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微微一动,与如妗十指相扣,宠溺一笑:“走,我们回家......”
多美好的话啊,如妗微微一愣,随后与苏桦十指相握,彼此相视一笑。
到了正厅,苏桦牵着如妗,随后开口唤道:“来人,将东西带上来。”
一群侍卫携着一个用白檀木制成的箱子,来到正厅,箱子上雕刻了一株白玉兰,素雅宁静,那株白玉兰上用蓝色的宝石点缀,整个箱子略显奢华,却在奢靡中不失淡雅,如妗伸出玉手,轻轻扶上箱子,嘴角禽着一抹淡笑。
苏桦站在如妗身边,挽着她的肩,缓缓启唇:“打开看看。”
如妗回头望了苏桦一眼,随后打开箱盖,一抹鲜艳耀眼的红色映入如妗的视线,如妗唇角微张,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惊呼道:“这是......”
“这是我迟来的聘礼.....”苏桦一笑,从箱子中拿出那样东西,那是一件嫁衣,嫁衣中央用金色丝线绣着一只舞天凤凰,周围是一些细密繁琐的图案,袖口处用红珊瑚做花瓣,描绘出一朵朵红梅,而在腰身处,则环上一圈金色的吊坠,整套嫁衣华美无比,犹如雪夜里的红梅一般,美丽夺目,却不过分妖娆,嫁衣之下,摆放着一顶凤冠,那凤冠上的明珠恰似十五夜那满街的花灯,夺目耀眼,凤冠上那支被雕刻成凤凰的步摇散发着绚丽的光彩,吸引了如妗的视线。
如妗内心不由得震惊,回头诧异的望着苏桦。
苏桦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这件嫁衣名唤“云瑶”,世间仅此一件,传说这是上古时代,一位神尊之物,如妗,可还中意?”
“阿桦,此物过于贵重......”如妗低下头,缓缓开口。
“这件嫁衣本就属于你,如妗,这是我还未来得及补上的聘礼,这些时日,委屈你了......”苏桦深邃的眸中竟带了一丝泪光。
如妗微微摇头,依偎在他怀中,安心的闭上双眼。
良久,上方突然传来苏桦凝重的声音,“如妗,我要与你说一件事.....”
如妗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美眸中尽是疑惑。
“明天我必须送你回江城,过几天匈奴会联合南慕国一起攻打京城,李将军被圣上派去守卫边疆,我过几天也要去援助李将军,所以圣上把一半的军权赋予我,我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保你平安,江城处于三国交界处,因有国盟,所以匈奴和南慕国必定不会侵犯那里,况且那里又是你的娘家,所以暂时去那避一避,等我出征归来可好?”苏桦轻抚如妗的面颊。
如妗目光抖动了一下,随后一笑,对上苏桦的眼眸,说道:“嗯,我等你,你要照顾好自己......”
苏桦点点头,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没有言语,半晌,略带忧伤的话语传入如妗的耳中:“如妗,你定要等我......”
“嗯,我等你......”
次日。
“苏桦,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如妗掀开车帘,不带一丝留恋,不回头望一眼那个注视着她的男子。
苏桦握紧修长的手指,眉头纠结在一起,目送着马车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拐角处,苏桦才收回目光,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而此时,坐在车中的如妗终是落下了两行清泪,泪水染湿了她的衣襟,手掌攒拢。
“王妃......”一旁的小丫鬟担心唤道,眉头微皱。
如妗收回心绪,舒心一笑,似是释然的说着:“罢了罢了,只要他平安便可,至于其他的,随他心意便可......”
其实,王府里的只要是有心人便都知道,圣上为了奖赏王爷击败敌军有功,有意把景阳公主下嫁与他,而如今苏桦今日这番举动,是为了保护如妗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王妃,王爷只是想护你周全,您.....您不要多想了......”小丫鬟劝到。
“呵,是啊,他也有他的苦衷,我能做的,就是等他......”如妗闭上双眼,嘴角禽着一抹苦笑。
这时,一位侍卫着急的跑到如妗车前,脸上有稍许血渍,唤道:“王妃,不好了,似乎有敌军袭击我们......”还未等他说完,一把利箭便刺穿了士兵的心脏。
如妗看到这刺眼的画面,内心猛地一怔,咬紧下唇。
“王妃,您先离开,我们誓死会护您周全......”一位领头的将士作揖,随后驾马朝敌军的方向飞驰而去。
如妗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暗自将一把短剑藏在袖中,秀眉微微皱起。
“驾。”马车的速度渐渐变快,小丫鬟掀开车帘往外望去,却看见原本驾车的两位车夫如今只剩下了一位,另一位失去了踪影,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内传来如妗的一声尖叫声,小丫鬟一惊,猛地回过头,却发现脖子上不知何时被架了一把冰冷的匕首,马车的上方空了一个大洞,而那消失的那一位车夫同时也将另一把匕首架在如妗的脖颈上,一滴滴鲜红的液体渐渐渗透出来。
小丫鬟吓得变了脸色,正欲呼救,却被另一位车夫用长剑刺穿了胸膛,刹那间失去了声息。
如妗已知现在形势不妙,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缓缓启唇:“你们究竟是何人?”
其中一位车夫冷笑道:“王妃,我家主上恭候您多时了......特地派我们来迎接你......”
如妗回以一笑:“不知你家主上就是这样欢迎本王妃的.......”
“呵,王妃,请吧......“一位车夫笑着,把匕首架在如妗的脖颈上,拉着她离开了马车,这时,从他们上方传来了一个异常冷硬的声音:“人带来了吗?”
两位车夫恭敬的跪在地上,“带来了主上......”
如妗抬头,望着那个坐在马上的红衣男子,微微一愣,脸色立即变得苍白,支支吾吾的说道:“淳于......扶裳......”
淳于扶裳一袭红衣异常妖娆,他如玉的面庞在阳光下显得有一丝苍白,他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而他眉心的那枚红色的文印随着他眼角上挑而略显邪魅,那双充满笑意的双眸使人移不开视线,良久,他艳弱红梅的嘴唇轻启:“如妗,别来无恙.......”
如妗的眼里泛着些许光芒,她摇晃着头,“你不是已经......你说过此生不复相见的.......”
“可是你没有想到,我还活着对吗?”淳于扶裳冷笑着,而他的眼里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包含其中。
如妗眼里闪烁不明,当她听到淳于扶裳的话时不由得愣了愣,“我原本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早就死在当年那场大火中了吗?呵呵,如妗......”
如妗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她怔怔的望着淳于扶裳,没有言语。
扶裳眼角轻佻,眼神看似温柔实则冰冷无比,“来人,给我好生招待王妃......”
“遵命。”两位暗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用麻绳将如妗的双手捆起,如妗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她带到一辆马车里。
扶裳掀开车帘,满含笑意的看着如妗绝美的脸庞,“如妗,你现在这般模样,是为了你嫁于的那个人吗?”
如妗猛地一怔,眼里夹杂了一丝怨恨,冷笑道:“你这般对我不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吗?”
扶裳没有言语,表示默认。
如妗再次开口:“你知道我为何宁愿死,当初也不愿跟你走?”
“因为我恨你......我恨你随口一句便剥夺了我的终生,我恨你为了巩固权势连夜离开国度,我恨你.......恨你的不辞而别.....”如妗愤恨的说着,她秀美的脸庞因说话激动而渐渐泛红。
扶裳做到如妗身旁,细心的为她理了理她耳畔的一缕碎发,第一次用温柔的声音对如妗说道:“你可知,我寻了你五年,知道这几天才有你的消息,没想到你以嫁于他人......”
如妗冷冷一笑:“你恐怕只是为了我父皇的那张遗诏吧......”
扶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手指骨渐渐泛白,“如妗......”
如妗别过头,冷硬的说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我只希望你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上,在我死后把我的头骨埋在那里.......”
扶裳当然知道如妗口中“那里”是指哪里,他一甩袖,下了车。
车内的如妗无奈的闭上双眼,随后又睁开,看着车外,“苏桦,你在哪里.....”
车外的扶裳听到如妗的那句话,身形怔了征,抿紧了唇,手掌不由得握紧,目光变得异常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