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的早茶。”大丫头水香捧着一碗热茶,毕恭毕敬地送到跟前。
光离伸手去接,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忙缩回手,皱着眉头道:“你想烫死我们家小姐啊!”
水香见状吓得忙跪下来:“奴婢不敢!”结果没端稳当,打翻了茶盏,溅了光离一裙子,还呼呼冒着白水汽儿。
光离几乎跳起来,抖着裙子,正欲骂人,外头一个冰冷倨傲的声音传来:“丫鬟办事不利索,得罪了贵人,该当何罪?”
“是王爷……”水香吓得脸色惨白,向月华明心投来哀求的目光。
外头,王府内院的朱管事凭白吓出一额头冷汗:“是,是!奴才办事不利,奴才这就把人带下去!”
咯吱一声,镂刻着精美梅花的房门被推开来,月华明心不由地望过去:来者是名大约十六七岁的尊贵少年,五官精美绝伦,面若冰雕,不露半分感情。缎发如墨,头顶宝冠如月,气度似芝兰立于华庭。腰悬一枚罕见的莹白玉佩,通透玲珑,十分温润。
不知不觉,目光落在他华美云锦流纹覆盖的胸膛处,昨夜之事仿佛历历在目···月华明心双颊一红,微微颔首,脑子里一团水汽云绕。
金月祭轻轻冷哼,斜目地上跪着的少女。
水香见月华家大小姐半垂着头,沉默不语,又把希望寄托在光离身上。这时,朱管家已经带着两个护院家丁进来拿她,水香慌了神,转身抓住锦王的衣角:“王爷您听奴婢解释呀!奴婢不是有心的!”
金月祭不耐烦地撇了她一眼,朱管家察言观色,赶在主子发火前将她拖开。这时,金月祭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重打二十大板。”
水香听完彻底懵了。她是王爷的贴身大丫鬟,就算偶尔犯错也只是饿几天,或者身上打几下,从来没有打过板子!当着众人面,脱下外衣来,打得血肉模糊不说,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被拖出去时,她含泪的双眸写满委屈和不甘,最后望了一眼那位高高在上的月华氏家大小姐和她牙尖舌利的侍婢,眼神里只有冰冷的怨恨。
此刻,月华明心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想起刚才那个丫鬟可能要被收拾,有些不忍,毕竟她也是苦过来的人。
“你是王爷?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月华明心问他。
金月祭点点头:“怎么了?月华家大小姐。”后面几个字咬得特别重,显然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那个丫头,放了吧,她不是故意的。”月华明心一脸虔诚地望着他。
“哦?”金月祭嘴角轻斜,不屑神色溢于言表:“什么时候月华家小姐要来替本王管理家事了?你以为···”想起昨晚的事,冷峻的眸子在她身上轻描淡写地扫过,仿佛把她洞穿了一般。
大家闺秀?大家笑话吧!
月华明心好不容易正常的双颊,再度烧起来,心里积着一股怒火,却羞于出口。
“难道不是你的人一大早在本王府上嫌东嫌西,闹得人耳根不净?不过来者是客,本王不能让外人诟病堂堂锦王府连个丫鬟都管教不好,是吧?”金月祭觉得这女人真烦,而且虚伪。
月华明心生气道:“王爷要怎么管教——”
“还有,像你这样外表善良单纯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名门闺秀,本王见多了!”金月祭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居然直接打断她的话。
凭什么他堂堂王爷要给一名不知廉耻的女人道歉?就因为她姓月华?本王的字典里就没有道歉这个说法,本王拒绝道歉。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计较的!光离,走,我们回家!”月华明心一见他那副傲慢还自以为明察秋毫的神情就来气。
话说,昨晚被他一脚踢飞后摔到的地方,这会子身上暖和了,开始火辣辣地疼起来。她现在就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衣服脱了查看一下伤口,该上药上药。然后填饱肚子,钻到舒服的大被窝,美美地睡上一觉!
光离一听小姐要回府,巴不得一声,忙收拾物件,扶着小姐往外走。临走前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那个一脸铁青的煞神,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还好还好,小姐未来的夫婿早定了斯文仁厚的太子爷!
一想到皇后月初氏所生的太子殿下,光离的嘴角不禁浮起一连串花痴的微笑。那可真正是人中龙凤呵!对了,小姐落水后“丢了魂儿”,以前的事基本想不起来,不知道她要嫁作太子妃的事还记得不记得?
“诶,小姐——”光离跟着小姐走到前院。
“怎么啦?”月华明心停下脚步,好奇着望着她。
光离美滋滋地笑着:“小姐马上就要成为——”
“太子妃”三个字尚未出口,迎面传来一群太监走来,用尖尖细细地声音唱到:“圣旨到——”一下打断二人对话。
光离楞了一下,忙拉着月华明心跪下接旨。太监瞧了她一眼,笑道:“大小姐也在,正好!”
这时,金月祭已经接到门人通报,出来迎旨。可你猜这圣旨内容是什么?赐婚!
月华明心的母亲月初氏,天未亮就去皇后的未央宫,哭诉嫡女明心惨遭锦王玷污,请求皇上和皇后下旨赐婚。皇家竟然出了这等丑闻,帝后震惊之余,更是愤怒不已。
不过月初氏说了,是歹人误将小女丢进纯王浴室,才会发生这等不幸。如今已经这样了,家丑不可外扬,皇上大笔一挥,命二人今夜就完婚!
还美名其曰“今夜鸾星双现,是百年难得之吉日”,让宣旨的太监连大红喜服和凤冠都一并送来了。
“这是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月华明心推开端喜服的小太监,太莫名其妙了!
光离吓坏了,爬过去牢牢抓住她的双手,小声道:“这是圣旨,违令者要抄家灭族的!”
太监们被她的举止吓了一跳,转过头去望着纯王,意思是这圣旨你们到底接还是不接啊?咱家胆小,你们可别唬我们。
锦王冷眼旁观月华明心的抗拒,心想果然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一听赐婚的对象不是太子而是出身卑微的自己,居然想抗旨?
做梦吧,呵呵。
金月祭嘴角轻扬,双手接过圣旨,一脸坏笑道:“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