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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承诺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我再次来到这里,躲在走廊的角落,静静的等着,像是等待猎物的捕食者,又或者是被捕食,这都不重要。

我看了一眼窗外,看不到月亮,但是哪来的光?咻的一下,刚才飞过有一个黑黑的扇着短短翅膀的东西是什么?蝙蝠?这里为什么会有蝙蝠?

我的脑袋刚刚装满了疑惑,但是一瞬间马上被清空了,因为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不徐不疾的脚步声,我屏息,但是感觉心跳的好快,我捂住嘴巴,怕那颗心会从里面一下子跳出来。但是我感觉我更应该捂住心脏,因为那里跳动的声音迟早会被他发现的,他?对,是害死孙秋菱的凶手,这次我一定不能再让他跑了!

我慢慢探出头,那个黑色影子正背着自己往前走着,那速度很慢,能看得出他的脚步在动,但是好像并没有走多远的距离。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我一纵而起,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为什么会有这么爆发的力量。毫不迟疑的拔起腿就向他追去,但是我马上又后悔了,因为突然发现我的两腿使不上一点力气,完了。

我用着我全身的力气往前跑,但是没有用,我的腿像是灌了沉重的铅块,我急的快要哭了,我伸出手向那个人背后抓着,我不甘心。

突然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我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了下来。

那个黑影停下了脚步,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慢慢的转过头,我很想看但是又不敢看,最后我还是看到了,我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眼球都快要凸出来了。

因为那个人再熟悉不过,是孙秋菱,她转过来朝我诡异的笑着。

她慢慢向我飘了过来,两只手伸长,口中凄厉的声音:“是你,害死了我!”

“啊~~~~”我终于控制不住叫了起来。

“你神经病啊!”陈泽捡起一个塑料瓶就朝林潇潇扔了过去,“鬼叫什么呢?”

林潇潇睁开眼,惊魂甫定,转着头到处看着,疑惑的问道:“我...刚才做梦了?”

陈泽嘟哝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羊癫疯呢。”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是...秋菱...”林潇潇小声的自言自语。

陈泽没有理她,看了看表,11点多了,现在是回去的好机会,宿舍管理员现在铁定睡的死死的,他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一晚。

“喂,我走啦!”陈泽站起来对林潇潇说,不过林潇潇好像丝毫没有反应,头埋得低低的不知道想着什么。

陈泽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我真的走了啊!”

林潇潇仍然没有抬起头来,口中轻声重复着:“她应该很恨我,她应该很恨我...”

“你说谁啊?”陈泽走过去。

林潇潇一下子抬起头,看着陈泽,陈泽发现她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盈满了泪水,正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平常有些娇蛮的脸此刻写满了无力和脆弱。

她一把抓住陈泽的手,口中不停的说:“都怪我,不然她不会死的,对不对...对不对?”

陈泽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也清楚她为什么会自责。

这让他不由的想起那个下午,孙秋菱静静的坐在他身边。

“你会选什么?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了?”

“如果让我选的话,我会选择一种没有痛苦的方式吧。”

真没有想到,一语成谶。

他自诩脸皮厚的可以挡刀枪,但他也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把自己心里的恶毒一股脑的撒在那么无辜的人的身上。

陈泽手里还抓着林潇潇的手,他能感觉到她在抖,从来没有见她这样过,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还能和自己对骂的女生,而此刻她嘴里神经质的念着:

“要不是我和她吵架,她就不会跑出去,她不跑出去也就不会死了,都是我的错...”

林潇潇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的抽泣着。

陈泽心里一软,莫名的慌了神,可能是天生怕见到女生哭吧。

这么想来,林潇潇是第二个,第一个是他记忆中的妈妈。

在他8岁那年,爸爸妈妈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吵了一架,而他只敢躲在房间里,默默的听着客厅里的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不知道吵了多久,吵得连他都睡着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妈妈就在旁边,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眼中含着热泪看着他,他那个时候还不懂,不懂那种眼神,现在想来是如此让人心碎的眼神。

“小泽,妈妈要走了...”她说,“妈妈...对不起你...”

“不要..不要...”那个时候陈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以他的年纪还搞不清世上有着那么多复杂而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缘由,他只是单纯的感觉心被揪着一阵一阵的痛,口中兀自喊着:“不要...”

“你以后一定要听话。”妈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垂下头不敢看他,然后用力的挣开他的小手,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那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而自己被爸爸天天关在家里。两年后,家里来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爸爸让自己管她叫阿姨,他那个时候虽然小,但是好多事情心里已经明白了。

就是那天起,他慢慢学会了抗拒和不接受。

或许那个警察说的是对的,自己就是自卑,只是从来不愿承认。

此刻他在林潇潇面前蹲了下来,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只手,他有种本能的想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不要害怕。

一分钟的沉默后,陈泽下定了决心说出那一句话,“我帮你抓住他!”

林潇潇停止哭泣,抬起头来,眨着被泪水湿润的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会抓住那个害死孙秋菱的家伙。”

林潇潇扭过头去,没有说话,自从孙秋菱死后,她把痛苦就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哭过,现在发泄出来还是感觉很愧疚,陈泽的这句话也提醒了她,她不能光顾着悲伤,她要抓住那个人。她有种直觉,孙秋菱的死肯定不是意外。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意外。

陈泽也在想着什么,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直到陈泽感觉握着的那只手在轻微的挣脱着,陈泽转过头正好碰上林潇潇的眼光,林潇潇的脸一红,眼神小心的示意着。

“啊,不好意思。”陈泽马上放开那只手,往后退了几步坐了下来。

可能被握着的时间有些长,林潇潇轻轻的揉了揉,试探的说道:“你刚才说...要什么?”

陈泽看着她,目光坚定,“我会找出那个元凶的。”

林潇潇破涕为笑,“就凭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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