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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魂桥 二

“吉莉莉,我一定得休息一下才行,”道格拉斯低语道:“吉莉莉哪,我的身体好重,好重喔!不知道我还能够走多远?反正,在我们继续赶路之前,我一定得休息一下才行!”他指著眼前那狭窄的险路。

杰斯塔急忙跑了回来。她拉著道格拉斯的袖子,指著眼前的道路,但道格拉斯动也不动。

“不行,”他说:“还不行。”疲倦和超乎常人想像的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地涌来,他的四肢百骸似乎都因诅咒而变得无比沉重。

“我要休息。”他喃喃道。

一听见这句话,杰斯塔的恐惧和激动的情绪就变得无比的强烈。“不能在这里,不行、不能在这里休息。笨蛋!快走!往上爬,往上爬!快来!”

“来吧,道格拉斯先生,”吉莉莉说:“她又说对了,我们真的不能待在这里。”

“好吧,”道格拉斯用虚弱的声音说,彷佛在半梦半醒之间。“我愿意试试。”他疲倦无比的站起身。

已经太迟了!就在那一刻,他们脚底下的岩石开始剧烈地晃动,震耳欲聋的闷响声又再度穿越地面,在山脉中不停的回响;然后,一道刺眼的红光物体突如其来的从烈焰山脉的火山中射出,在遥远的东方之后,这道红光射进天际,将低矮的云朵全都染成血红色。在这充满阴影和苍白微光的山谷中,这红光激烈得让人难以忍受。在涌出的火光照耀下,这里险峻的山脉更显得无比的阴森,接下来是一声巨大的雷响。

大地发出哀鸣,从森林中发出一声刺耳的哀嚎,远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刺耳之声,直到超越人类听力的极限。两人踉跄摔倒在地,手捂著耳朵不能动弹。

在这恐惧的声响结束之后,紧接著的是一长段让人觉得无比痛苦的沉默,道格拉斯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之前的伤痕开始隐隐作痛,一股冰寒之气流向道格拉斯的心脏。

正当这些念头如同利剑刺穿他,让他不能动弹之时,突然间震动停了下来,所有一切也跟著静止不动,一时间天地一片静默,如同死亡般的沉重。

他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道格拉斯打了个寒颤,突然间,他的思绪飘向无尽远方。终于,他被这种绝望的情绪彻底击溃,开始啜泣起来。

吉莉莉的语气的确相当急躁:“醒来了,道格拉斯先生!”她说。

一声沉闷的响声,烈焰山脉其中的光芒已经消失了,整座山脉又再度落入黑暗的沉默阴影中。

“醒来了,道格拉斯先生!我们最好赶快走了。这个地方还是有种力量留下来,快来,道格拉斯先生!”

道格拉斯抬起头,慢慢地站起来。绝望并没有离开他的心头,但之前的软弱已经过去了。他甚至露出凝重的微笑,明白自己心中已经决定了一切,正好和之前的想法完全相反。该做的就是要做,即使柯万、巴哥特和爱莲、杜安娜都无法和他分享这一切,他也不在乎。他一只手拿著手杖,然后,他转身离开,准备继续往上走。

杰斯塔把两人留在后头。她现在又走了回来。她说:“动作快!我绝对不认为危险已经过去了。并没有。快点!”

他们没有回答,只是跟著她走上危险的小径。即使在经历过这么多危险之后,他们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处境,但幸好这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的,小径转了个弯,山边又再度平缓,他们又来到了一个岩石间的狭窄开口,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四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但杰斯塔回头时,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微光,指引著他们之前几步的道路。

“小心!”她低声说:“阶梯,很多阶梯。一定要小心!”

他们的确需要非常小心。道格拉斯和吉莉莉起初觉得两边终于有了山壁,安全多了,但那阶梯陡峭得几乎跟梯子一样,当他们越走越高的时候,也越来越在意身后的一片漆黑。每一阶都十分的狭窄,彼此的宽度参差不齐,让人难以落脚。阶梯的边缘磨损得十分严重,有些甚至破碎不堪,多踏一脚就碎成飞灰。两人挣扎著前进,到了最后,他们只能用手抓著上面的阶梯,强迫自己疼痛的膝盖不停弯曲伸直,阶梯却似乎永无止尽的一直切入陡峭的山中,眼前的山壁依旧变得越来越高。

到了最后,正当他们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他们看见杰斯塔的眼睛又回头望著他们。

“我们到了!”她低声说:“再爬几阶就好了,是的。”

道格拉斯跟著头晖脑涨、浑身酸痛的吉莉莉爬上最后一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揉捏著脚和膝盖。他们正处在一个黑暗的道路上,似乎还不停地往上延伸;唯一的差别只是它的坡度比较和缓,而且没有阶梯。杰斯塔并没有让他们休息太久。“还有另外一道阶梯,”她说:“更长的阶梯,我们走完下一次的阶梯就可以休息,之前还不行。”

吉莉莉发出哀嚎声:“你刚刚说会更长吗?”她问。

“是的,更长,”杰斯塔说:“但是没有这么难爬。爬完了直梯,接下来会是弯梯。”

“在那之后呢?”吉莉莉说。

“到时候就知道了,”杰斯塔柔声说:“喔,是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记得你说过那边有个隧道,”吉莉莉说:“是不是有条隧道可以通过?”

“喔,是的,有条隧道,”杰斯塔说:“主人和你可以在休息之后再去那边。如果可以走过那些阶梯,几乎就到顶了。非常接近,只要能通过。是的!”

道格拉斯忍不住浑身发抖,之前的攀爬让他全身燥热,但他突然间觉得浑身冷汗直流,似乎从山顶有道冷风不断地往下吹。他站直身子,全身发抖地说:“好吧,出发吧!”他说:“这里实在不适合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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