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炽音轻轻嘤咛了一声,幽幽转醒。
水溶见此不禁一喜:“殿下,您醒了,您醒了殿下!”
炽音睁开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最熟悉的水溶,瞬间觉得一阵安心:“嗯,我这是怎么了。”
水溶微红的双眼还未消去,她颤着音并未证面回答,一只手紧紧握住炽音的一只手,掌中些许细腻的汗珠宣告着她的紧张与担忧:“殿下,委屈您了殿下……对不起,对不起殿下,让您承担所以,对不起……”
水溶因为愧疚而碎碎念个不停。指望水溶告诉自己答案是不可能了,她从水溶怀中缓缓起身,目光转向方高。
方高不负期望:“你累得昏迷了。”
炽音有些无措,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累得昏迷了,这太尴尬了。半晌,才说到:“给方大哥添了不少麻烦吧……”
方高调笑:“不麻烦,有炽音姑娘这样的美女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水溶的一声登徒子还未能说出口,就被骤然停止的马车给晃了回去。
“炽音大人,主人,到了。”林阳简洁平淡的声音响起。音调不高的声音因为周遭过于安静的环境显得分外清晰。
“到了?”炽音很兴奋,跳出马车,踉跄一下险些摔倒,撞在了林阳坚硬的胸膛。
“炽音大人小心。”林阳出声提醒。炽音羞红了一张脸,不小心暴露了内心的童贞。她暗暗提醒自己她已经是狐主了,要稳重,稳重……不过,林阳的胸膛还真是硬得过头了啊……
水溶看见炽音不稳重的举止没有进行严厉的教育,而是打心底一笑。她的殿下不应该变得像之前那般稳重沉默,那太让人忧心心疼了。她的殿下应该是快乐的,稳重什么的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
这山除了整体感觉有些昏暗外真如方高所说,看着很普通,但四季常青。至于昏暗……应该是因为月亮刚出头的原因吧。
周围环境安静的过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青丘地处偏僻的原因。
方高走到山脚下的石阶,看向炽音骤然一笑:“请吧。”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炽音总觉得有些恐慌。水溶走在炽音前面为她抵挡前方的未知,刚迈上石阶就被一股怪力弹开。水溶后退几步,稳住身子,用眼神审问站着十几层石阶上一脸笑容的方高。
“哎呀,水溶姑娘你看我这记性,竟然给忘了这山有屏障,不经许可的人是进不来的。方才多有得罪,方某代这山给水溶姑娘道个歉。”虽然嘴上说着满是歉意的话,但是水溶可从他脸上为歇的笑容中看见什么歉意。
他绝对是故意的,水溶咬牙切齿。
“没关系,方公子年龄也不小了,忘事实属常事,我可以理解。”多次失态的经验让水溶决定改为智取,在口舌上压一压他的气焰。
方高一脸猪肝色,心中却泛起冷笑:哼,先让你尝尝甜头,自我膨胀,方便让你这个麻烦的女人掉以轻心。
“呵呵,那么方某就帮两位姑娘通审吧。”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看似极为普通的墨玉。墨玉上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正反面各有一处凹槽,一大一小。
方高将凹槽较大的一面展在炽音面前:“滴进你的一滴血。”
炽音闻言点头,用大拇指轻划一下食指,食指出现一条细细的伤口,随后滴出一滴鲜血。血珠滚落到凹槽最中央,像是被墨玉吸收一般逐渐变小,直至消失。水溶也照葫芦画瓢将自己的血滴进去。
做完一切,方高有片刻沉思。随后走向最后面的林阳,把玉摆在他面前。
“你也通审吧。”
炽音与水溶两人有些诧异。林阳身为方高的随身小厮竟然没有通审?!
方高早就料到两人会起疑:“他没进山的资格。如今山中有太多未知数,他可护我们几分。”
“我们也是几百年的道行,还要他一个凡人护着?!”水溶环胸,下巴微抬,语气不屑。
出奇的,不论是方高还是林阳都没有做任何解释。
“快进去吧。”方高催促道,情绪好像有些激动。
炽音不解,疑惑问到:“方大哥,你好像有些激动……”
方高一怔,随即有些尴尬的笑笑:“我不是想这马上就要实现曾祖的夙愿了吗……有些激动。”
方高说完,炽音果然没再感觉到方高有任何激动的情绪。
“是这样啊。”炽音觉得方高人真的很好,居然为她们设身处地至此。
果然还是有几分不和谐,水溶细眉微蹙。
四人爬完了近三百层阶梯后,炽音只觉得身体几近透支。按理说以她的半仙半神之躯不应该那么累才对,从中途时她就觉得有些吃力了。方高也是有一层薄汗,大概是走过几回,所以比炽音好些。
又往山林中走了几步,炽音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伴随着脑袋的眩晕和身后的噗通一声。炽音喘着粗气向后扭头看去,水溶竟然也是倒了下来,一脸惊恐的看着炽音。
炽音觉得不好意思,她好些又给方高惹麻烦了,想对方高致歉。却见常常微笑的脸变得很狰狞。
方高仰头长笑,蹲下去拎起炽音的头发,让炽音的脸对着他。他笑得一脸讽刺:“你这蠢女人竟然还觉得我是好人吗。告诉你我为的是你的心,那颗让人起死回生,可以获得永生的心。”
炽音一脸不敢置信,想出声,却发现她连话都说不出了。
方高放开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别白费力气了,我在之前的酒中下了药,那药是专门为你们一族研制的,为的就是让你们动弹不得。但却有冷却期,不能立刻起药效,虽然只能压制你们半个时辰。之前你昏倒了我还担忧好久,怕是哪里出了问题,而且城中人多,不是个下手的好地方,很容易被盗取果实。这山虽然不景气,但是有这结界在我可以肆无忌惮,不怕有人打扰。”
他一顿,又是一笑:“哈哈,没想到你居然那么好骗,为了夙愿这种蹩脚的理由你居然也信。果然是深闺处久了,不知世间险恶。单纯的笑死人了!哈哈……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居然这么容易得手,我真是,笑得听不下来啊,哈哈……”
炽音心中早已万念俱灰,水溶是对的,她错了,错的离谱,居然轻信陌生人,还把水溶牵连进来。是啊,方高虽然让自己称他一声大哥,但他自己却一直炽音姑娘炽音姑娘的叫着。仔细想想,方高似乎出了要还夙愿之外自己的什么事都没有告诉她,还要路上的一些细微的异常她都没能发觉。真是……单蠢啊……
方高早已不想浪费时间,从长靴中抽出一把短刀来走进炽音。
方高忽然被重物砸倒,竟然是水溶扑了过来。水溶咬牙,怒声大喊:“要不是当时殿下心中缺乏安全感岂能让你有机可乘,中了你的小计!”
方高一脚踢向水溶的腹部,水溶身体被他踢得在地上翻转,直到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下。
方高呸了一口,低骂一声贱人,没想到居然还能动。又对林阳厉声道:“林阳,看好她!”
接着,方高又拿刀走向炽音。
林阳从头到尾一直默默看着不言语。炽音早已泪流满面,只是觉得耳朵有些发热。方才水溶已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又被方高踢了一脚,已经动弹不得。没有人能来救她了……
炽音认命的垂下眼帘,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方高短道反射的银光和他令人心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