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临走时对我说,要好好照顾你……”
面对林阳的话语,炽音不给予任何理会,水溶也没有出言缓解局面。
林阳也不急,就站在那儿等着炽音自己理好情绪。
半晌,炽音缓过劲来,对林阳道:“你与母亲是认识的?”声音还是有些抽噎。
“嗯。”林阳觉得自己回答好像不是让人满意,有自顾自地补充说:“云姨与我娘情同姐妹,我比你大上百岁。早在我六十五岁时,我娘携我到人间寻我爹。我娘是万年难遇的石妖,而我爹只是个凡人,我是个半妖。石想要修炼很难,一旦成精便是上好补品,若炼聚丹更是大增修为。我爹是方家旁支,在方家无权无势,受尽屈辱,活得连个畜牲都不如!”林阳有些愤恨的咬牙。
炽音明白自己揭了别人的伤疤,不由惭愧:“岩,岩大哥,我可以这要叫你吗?如果不能说的话,就不必勉强了,我相信母亲,也相信你……”
林阳对她摇摇头:“不,让我说,你有权知道。”
“可是……”炽音还想说什么,却被水溶打断了:“殿下,让他说吧。”这些事压在他心中那么多年,是该发泄一下了。
林阳没有多言,向水溶投以感激的目光。水溶都那么说了,炽音也只好无奈答应。
“我和娘找到爹的时候,方家一群人竟早已等候多时。他们早就布下层层阵法将我和娘包围,随时可以取我们性命。方家家主叫人将被捆好的爹扔上来,方家家主对娘说‘一命换两命,很划算的交易’。他们想让娘自己进入炼丹炉,对于有灵识的‘药材’只有让他们自愿,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娘同意了,她最后一眼看着同样满含泪水的爹,奋身进了丹炉。最后不想方家人出尔反尔,杀了爹,囚住了我。因为我是半妖,起不到娘那般作用,他们就想让我与方家签定生死咒,守护方家代代长子。生死咒是要双方的姓名的,在人间,除了我和娘之外没有谁知道我姓甚名甚。我抵死不说,他们又不想杀了我,最后硬是给我按了个名字,不是真名的原因生死咒只能变为半生死咒……
呵呵,真是讽刺……几百年后,始皇召集天下能人异士去夺长生之心,奖赏丰厚。当时的方家家主能力不足,想起祖上留下的神丹,那个用我娘炼成的丹。他服下后修为大增,本想名利双收,可是因为云姨和天叔自爆让他们空手而归。始皇震怒,杀了诛了所有参加者九族。方高一脉如果没有我,怕也早就亡故。……不过你不必担心,方高是现方家最后一人,不会跟着有什么其它麻烦。
其实情况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糟糕。方高为了增强你们对他依赖很多事都没能说。现在道士、修士的地位如此高不仅是因为他们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外,还有就是他们稀少。两百年前那一战几乎所有能人异士都参加了,之后始皇又诛其九族,修士和道士早已所剩无几。如今最具权威的修士是凤竹国国师,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只要不遇上他,其他散修怕是认不出你们。”
听到林阳的版本,炽音觉得顿时放松许多。虽然同情林阳的身世,但是她却没表露出来。她知道,即使身为人人喊打的半妖,但是他有着和他们纯种妖怪一样的高傲……是啊……她已经是妖了……
“你真名叫什么?”水溶出声问道。对啊,他真名叫什么?总不能光知道一个岩字吧,炽音也被勾起了好奇。
林阳抽动嘴角,当下叹了口气:“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也想以真正的自己示人。重(chóng)岩,我叫重岩。”
水溶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水溶。”她也自我介绍了起来。
重岩微愣,最后笑笑不语,这个水溶啊……
一番还算轻松介绍过去,炽音又不得皱眉:“现下怎么办?这山要通审,其余族人进不来啊。我那边的阵法也撑不了几时了……”
水溶与重岩低头沉思,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就当众人愁眉不解,以为无望时,方高化成的树跟旁忽然卷起狂风,硬生生的将树腰划了一道口子。伤口处慢慢剥离出一抹白光。白光淡去,狂风与骤然停止,树腰上的伤痕也不复存在。
那白光之中的东西显现出来,不就正是方高的那块墨玉吗?!
墨玉迅速飞向上空,落入男人节骨分明,苍劲有力的大手之中。
众人抬眼望向夜色中的男人。发丝张狂的飞舞,却被一根墨色发带束住了根,一袭黑袍将他与月夜紧密融合,不算太白的脸上五官深邃,如鬼斧神工雕刻出的精品,深不见底的眼眸俯视身下的一切。
他什么时候在的?!他是谁?想做什么?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神经紧绷。这个男人的出现让他们都不敢亲举妄动,他们不清楚这个男人的底细。
不待炽音反应过来,便“哎哟!”一声惨叫,好像什么坚硬的东西砸中了她的脑袋,让她疼得紧。伸手摸起地上的‘罪魁祸首’打眼一看,竟是那墨玉。
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炽音抬首打量那个男人,只觉得心下一颤。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她,有种此生必定和这个男人分不开的感觉。
……是错觉么?
炽音手中摩挲着墨玉:“你……这是何意?”
男人淳厚的低音传了:“这是通山的‘钥匙’。”
炽音嘴角微抽,这种事情她当然知道,她是问为什么帮她!
……
等等,她倒是记起来了。这山有结界,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
有三种可能。一:面前这个男人和方高有不浅的渊源。二:他是这山里面的原住居民。三……这个男人的实力极强,这种程度的结界拦不住他!
无论是哪一种,炽音都不觉得是个好结果。
似是看出炽音所想,男人淡淡道:“你不必如此,我既把这玉给你,不过就是想证明我不会害你们。”
“不会害我们?”炽音勉强的笑笑:“你应该是一个道士吧,道士竟然对妖说不会害他们,你不觉得这就像是狼对羊说不会吃它们一样可笑吗?”
男人稳如泰山,没有丝毫不悦:“我既说了不会害你们就不会背叛我自己说的话。”
男人又道:“我虽是道士,但也知晓因果报应。你既为种下因,我便不会去为你结这个果。”
“方才我也听这石妖说了。这一切是过去人类犯下的错,却让你们受了这果,是人类对不住你们。我会代表人类在你们以后的道路上倾我所有助你们,只要不做大恶之事。”
炽音:“你对我们而言不过是一个一面之人而已,你让我们如何信你。”
男人不以为意:“以盛国国师之名,可够。”
盛国国师!
盛国国师这种人物方高那话唠在路上有提过。盛国国师是现在为数不多的道士中的最强道士,有传言盛国国师出生时神光四溢,方圆十里的百姓疑难杂症皆除,两岁能吟诗,四岁通治国之计,十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占天卜地……
无一不是难以置信的传奇!
再待炽音回神,盛国国师已经不见,就像他出现时一般的悄无声息。
炽音内心复杂,这样的人物竟会帮助他们。不仅是炽音,重岩与水溶也是同样的不解。
最后重岩出声:“罢,想来不是什么坏事,他身为盛国国师这点程度还是有的。”
水溶也跟着附和,减轻在场的压抑:“是啊,他要是想害我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不想了,不想了,简直就是庸人自扰嘛!”
炽音低吟:“嗯……说得对,不想了!我们回吧,族人们还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