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嘀嘀嘀”的闹铃声将李天佑从睡梦中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房间里黑漆漆的,唯一可视的只有床头柜上发着淡绿色夜光的闹钟表面,此时时针和分针呈一条直线,已经是早上六点。李天佑翻了个身,一只手从暖和的被窝里伸了出来,瞬间骤降的温差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刚伸出来的手又马上缩了回去,他实在不愿意离开温暖的被窝去面对冬日的寒冷。
闹钟还在不厌其烦的响着,声音不是很大,却是那么刺耳,让人有种把闹钟砸个稀巴烂的冲动,可是这个念头已经伴随了李天佑无数个早晨,床头柜上的闹钟却依然完好的立在那里。咬了咬牙,李天佑最终还是被烦人的闹铃声打败,他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烦人的声音了,经过一阵激烈的天人交战,李天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其实他真不是个勤快的孩子,只是家里有一个严厉的老头,这么多年的严苛管教已经在李天佑心中树立了一个不可忤逆的形象,只要想到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李天佑就会变得很自觉,即使没人鞭策、也会保质保量的完成每一天的训练任务,并不是他有多畏惧那个年近七旬的老头,更多的是对这位严厉的长者的敬重与感激。
伸手打开床头灯的开光,橘黄色的灯光把房间照亮,李天佑的房间十分简洁,除了床铺和衣橱外,就只有一张书桌了,书桌放着一台苹果笔记本和一些书,浅黄色的窗帘遮住了一整面墙壁,床头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台壁挂空调,当然,这是个完全可以忽略的东西,自从李天佑住进这间房,空调就从来没有开过,不是李天佑不想开,而是老爷子不让开,连遥控器都被收走了。
关掉闹钟,穿上晨练的黑色背心和白色运动裤,李天佑开门走出房间,恰巧旁边房间的房门也同时打开,一个身穿白色T恤、黑色运动长裤的娇俏少女从房间走出来,少女似乎有些没睡醒,一边很不淑女的打着哈欠,一边伸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她这一舒展身子,顿时曲线毕露,娇小的身体前后各凸出一道圆润高挺的弧线,配上她娇俏可爱的面容,真是一道美不胜收的靓丽风景,李天佑在侧面看得真切,不由得暗暗赞叹,当年的黄毛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了娇俏可爱的美少女,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
少女伸完懒腰,扭头看了李天佑一眼,顿时困意全无,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瞪了李天佑一眼,嘴角挂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缓步朝李天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笑着说;“大师兄早上好啊!”
声音很甜,语调很嗲,说不出的勾魂夺魄,李天佑听了却脊背发凉,连忙收回盯着人家胸脯转悠的视线,干笑两声说;“师妹早啊!”李天佑一边说着,一边朝楼梯口的方向退,双眼警惕地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已经做好随时拔腿就跑的准备。
少女一边加快脚步朝李天佑走来,一边媚笑着说;“刚才大师兄盯着哪里看啊?羞死个人了!”
李天佑讪笑着说;“没有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洗漱了。”说完,李天佑转身就朝楼下走去,就听身后一个气愤的声音喊道;“李天佑,你个混蛋!”李天佑心知小母老虎要发飙了,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刚跑出去没几步,前方一扇房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少年从房间走出来,李天佑一个刹车不及径直撞了上去,好在刚起跑,速度不快,两人一起踉跄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形,少年扶住李天佑疑惑地问;“师兄,跑这么急干嘛?出什么事了吗?”
李天佑也不解释,绕过少年继续跑,边跑边说;“天祥,赶紧拦住天爱,她发疯了。”
李天祥扭头看看逃命的师兄,又看看一脸气愤的师妹,很明智的退到了一边给李天爱让路,不久后楼下就出来一声惨叫和李天佑的抱怨声;“李天祥,你个没义气的家伙!”
李天佑他们住的是一栋三层的临江别墅,别墅不是很大,装修也十分简约,但各种现代化的家电齐全,还有两个保姆伺候,生活倒也惬意。三人洗漱完毕,刚要走出别墅,就听楼上传出一声开门声,三人抬头朝楼上看去,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出房间,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向他们微笑,三人连忙微笑着和老妇人打招呼;“奶奶早上好!”
老妇人微笑点头说;“赶紧去晨练吧,要不然老头子又要来训人了。”
看着老妇人温暖和煦的微笑,李天佑低头歉然地说;“奶奶,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说完,他扭头狠狠瞪了李天爱一眼,要不是这小妮子揪他耳朵,他也不至于惨叫出声。李天爱毫不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脸上满是不谢之色,那神情好像是在说:“是你自己太没用了,不就轻轻揪了一把你的耳朵麻,至于叫这么大的声音吗?”
老妇人把两个孩子暗中交锋的情形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和蔼地说;“没事,我早就醒了,你们快去晨练吧,别惹老头子生气。”
李天佑嘱咐奶奶回房间再睡一会儿,师兄妹三人就转身出了别墅,别墅前面是个小院子,两边全是花圃,别墅后面有一块大草坪,此时三人的师父李恒老爷子正在草坪上练功,三人没去打扰,走到院门口,门卫老张早已打开院门站在一旁等候,也不等老张开口,三人都很自觉的一人从地上抓起一对哑铃出了院子,院外一条水泥小道直通临江大道,临江大道一侧是白蒙蒙的湘江,一侧是住宅区和山林,路面不是太宽,平时车流量也很少,只在早晚高峰时稀稀拉拉有几辆车经过。
现在是寒冬腊月,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此时正是湘北最冷的时候,江风裹挟着湿寒之气吹在身上,冰寒刺骨,冰冷的空气从口鼻进入肺腑,整个呼吸道和肺叶都隐隐作痛,李天佑和李天祥都只穿了背心和单薄的运动裤,李天爱也就比他们多穿了两个短衣袖,即使他们身体强健,也难以忍受彻骨的湿寒之气,三人沿着临江大道快速向前奔跑,只有通过不停的运动消耗体内能量来产生足够热量抵抗严寒,他们跑得很快,几乎是以普通人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晨跑,他们手上的哑铃都是15磅的单个重量,在三人手中却似轻若无物,两条手臂快速前后摆动着,手中的哑铃随之前后摆动,动作自然流畅,即使这么跑上几公里,脚下和手上的动作都不会有丝毫放慢。
天空渐渐洒下些许微弱的光亮,第一缕晨光终于冲破黑暗降临大地,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三人沿临江大道跑出来五六公里了,额头上都有了细密的汗珠。前方就是湘北大桥了,雄伟的湘北大桥横卧在湘江上,在江面上白蒙蒙的雾气衬托下,有如一条威严的巨龙,而临江大道就有如一条细长的小蛇,偷偷地从巨龙身下穿过,过了大桥覆盖的范围,前方有一片草坪把临江大道和湘江隔离开来,三人跑到草坪边停下,把手中的哑铃放在栏杆下,然后翻过栏杆来到草坪上,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平稳气息,三人就盘膝坐在草坪上,闭上眼睛、迎着凌冽的江风开始有规律的进行呼吸吐纳,带着白色雾气的鼻息迎着寒风喷出一米多远才逐渐消散,三张年轻的脸上神情无比沉静,有如老僧入定般,竟有几分出尘之气。
练了五分钟左右的呼吸吐纳,李天佑睁开了眼睛,接下来他们该跑回去换衣服,然后赶去学校上七点钟的早自习,留给他们的只有二十五分钟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三人起身再次深呼吸几口冰冷的空气,李天佑扭头看向东方,一抹淡淡的金色挂在东方的天际,李天佑仰天哈哈一笑,大声说;“真是老天开眼啊!下了这么多天的雨,终于要晴了,我的迷妹们终于又可以看到我在篮球场上潇洒帅气的身影了。”
他这话刚说完,屁股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脚,踢了他一个趔趄,就听李天爱在身后不屑地说道;“你就臭美吧!指不定什么时候被雷给劈了。”
李天佑一脸莫名其妙地回过头问;“我这又是哪里招惹你了啊?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敢修理你啊!把我惹急了,先给你打五十大板。”
李天爱故作一脸惶恐地说;“哎哟!大师兄要修理我了,这可怎么办呀?”说着,她装作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向李天佑靠近了些,弱弱地问;“天佑哥,你这五十大板是要往哪里打啊?是不是这里啊?”说着,她侧过身,秀出臀部勾人的弧线,嗲声嗲气地哀求道;“天佑哥,那你得下手轻点,我怕疼的。”
李天佑瞄了小妮子挺翘的翘臀一眼,他还记得小时候他惩罚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师妹的方法就是打屁股,可当年的小调皮变成了大调皮,小屁股变成了大翘臀,小手掌变成了大手掌,他却不敢拍下去了。虽然小妮子还是那个小妮子,可如今的小妮子本事可大了,要真把她给得罪了,这以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这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的号,李天佑只好偃旗息鼓,故作大方地说;“算了,我才懒得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他这话刚说完,就见刚才还温顺乖巧的小猫咪瞬间化身为张牙舞爪的小恶魔,李天爱气势汹汹地朝李天佑扑了过来,嘴里还气愤地说道;“李天佑,你长进了啊!居然想修理我,我倒要看看是谁修理谁!”
早有准备的李天佑拔腿就跑,翻过路边护栏、提起哑铃,头也不回地往回家的方向跑去,李天爱在身后紧追不舍,两人一边跑一边拌嘴,像两只欢快地喜鹊,用他们充满活力的声音驱赶早晨的沉寂。
李天祥看着嬉闹的二人,嘴角牵起一抹微笑,这是他们师兄妹三人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在嬉笑怒骂、追逐打闹间,三人的感情却愈加亲密无间,三人中他排行老二,却是最稳重成熟的一个,时常要在老大和老三之间充当和事老,甚至还经常被战火波及,他都会一笑置之。翻过护栏,提起哑铃,李天祥快速朝前方追逐的师兄妹二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