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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Memory 06 只是习惯了

沉默好像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气氛,即使现在只有吴凡晨和秋恩熙而已。被端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的拿铁和摩卡已经冰凉,他们却一直保持着沉默。吴凡晨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的小雨,秋恩熙低着头不停搅拌被子里已经冰凉的咖啡。秋恩熙不知道吴凡晨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摩卡的,就像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开始喝咖啡了一样。

“过得好嘛?”咖啡馆外的雨停了,吴凡晨也终于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在西雅图。”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从温哥华搬去了其他城市而已,却从没想过他们一家是离开了加拿大,一直以为会在某一天,在加拿大的某个城市的街头能遇到许久不见的秋恩熙。

“不好。”吴凡晨以为秋恩熙会很客套的和自己说她过的很好,抬头看着秋恩熙,她的眼中转瞬即逝的忧桑没有逃过他的视线,“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曾经家庭完整的秋恩熙在搬去西雅图的第二年就失去了她长久以来唯一可以依赖的父母。一场该死的银行劫案,她的父母无辜被牵连,死在了劫匪的抢下。远在异国他乡的父亲的家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她,年迈的外公外婆早在她成为孤儿之前就失去了照顾她的能力。她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却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因为没有适合的监护人,就在那一夜14岁的秋恩熙成为了一个孤儿。

一个人住在曾经充满欢笑的家里,秋恩熙倒是宁可和父母一起死去。秋恩熙想过要回温哥华,却想起温哥华那个总是和她在一起的男孩已经回了他心心念念的广州,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无人依靠的孤儿。独自一个人的日子让秋恩熙了解到吴凡晨刚到温哥华时的无助,只是她不如他好运,她没有遇到一个可以陪自己度这段日子的人。

吴凡晨现在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却不想和他说这些事情。她失去了原本的笑容,他又何尝不是。看着那些海报上硬挤出来的笑容,秋恩熙知道他应该过得也不尽如人意,何必再为他烦恼的生活多添上一笔。她还记得他的梦想,成为一个篮球选手,可是现在的他只能在电影电视剧里扮演一个篮球选手了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了他曾经那么坚持的梦想,以前的他即使知道自己不如那些从小在外国长大的加拿大同学,却还是努力的练习,坚持着梦想。可是这次再见,他却成了一个艺人。

“发生什么了?”吴凡晨不知道秋恩熙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看起来不开心,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曾经的他虽然不喜欢每天都在脸上挂着笑容,但是至少见到自己的时候都是笑盈盈的。秋恩熙的沉默让吴凡晨不安,他不喜欢这样的秋恩熙,陌生的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恩熙,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个不该问你吗?”秋恩熙满心欢喜的跑去吴凡晨的休息室见他却被他的经纪人拦在了面前,不再当自己是朋友的人不该是吴凡晨嘛,“我是该叫你李嘉镐,还是和被人一样叫你吴凡晨才对?”

“不管过了多少年,发生多少事,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只要你喜欢,李嘉镐,Kevin,或者吴凡晨,我都无所谓。”自从当了艺人之后,吴凡晨失去了很多,这其中就包括了不少朋友,但是唯独秋恩熙这个朋友,他不想要失去,“恩熙,这些年你过的好吗,发生过些什么?叔叔阿姨还好吗?叔叔一直都想回广州,你没有和他一起回来吗?”

“我爸妈……走了。”吴凡晨没有想到秋恩熙的父母会过世,提到秋恩熙的父亲的时候,吴凡晨还很开心,以为秋恩熙会带着她的父亲一起回广州来。

“对不起……我……”吴凡晨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现实没有认出秋恩熙,现在又接人伤疤。

秋恩熙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窘迫的吴凡晨,这样的吴凡晨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样的不会处理突发事件,一样的看到自己难过就会手忙脚乱。只是他们应该都回不到小时候了吧。他不再是李嘉镐,吴凡晨是他的新名字,他也已经成为了另一个她陌生的,叫做吴凡晨的人了,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过别人叫她恩熙了,学校的同学老师都只会叫她JoiseChiu。时间长了,听多了她都快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叫做秋恩熙的名字了。

“没事的话,我就回酒店了。”秋恩熙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间咖啡馆,这间看起来像是在追忆往昔的咖啡馆,实际却只会让她更加感受到物是人非的咖啡馆。

“恩熙,如果以俄国人过得不好的话,就来跟我一起过吧。”吴凡晨拉住了要走的秋恩熙。吴凡晨从来没有想过秋恩熙会断了和加拿大所有同学的来往是因为她失去了家人,迷茫的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样继续生活下去。她只以为她去了新的地方,有了新的同学,新的朋友,他们这些旧人变得不再重要。每次看到泛黄的合照,吴凡晨会觉得一直在还念过去的自己很傻,但是现在发现,其实傻得也不是只有自己。

如果是十年前,秋恩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吴凡晨走,但是现在,她不太确定了。过去的自己是一个喜欢假装很能照顾吴凡晨的小女生,过去的吴凡晨是一个默默无闻新移民来的小男生。现在自己长大了,吴凡晨也长大,他们不再是以前那两个可以肆无忌惮的在一起玩闹的小孩子了。更何况现在的吴凡晨是个公众人物,就算吴凡晨不介意自己每天跟着他进进出出,其他人会怎么看他们。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甚至是一个人看电影,这对失去了父母的秋恩熙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生活了。习惯的力量就是这样的可怕,即使过得不好,也因为习惯了而不想去改变。

ByStephanie_mun文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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