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原本生在韩国,打小和皮留指腹为婚,十三岁那年和皮留结为连理,不幸在送亲途中被土匪所劫,最后被卖到秦国,辗转来到了桑硕府上,这一转眼,已经七年了。她是抬头看见皮留胸膛前的吊坠才认出来的,自己身上也有一条同样的吊坠。这一对玉坠是皮留父母在指腹为婚之时戴在他们身上的信物。
“皮留哥!我父母亲可好?”紫玉望着皮留道。
“你我父母都已归天了。”皮留哭道。
“啊!怎么是这样?我父亲身体康健,他们,他们是怎么死的?”紫玉追问。
“秦国大兵压境,韩王把国内所有男人都征到了战场,甚至年轻点的妇女!秦兵凶悍,刀下无情,你我父母都是死在他们刀下!”皮留说着眼里已充满仇恨。桑硕尚文也是心里一惊。
故人团聚,该给他们时间一序,孟楠桑硕人等也已退出门外。
“哪你怎会来了秦国?”紫玉问道。
“我和二狗三狗在钟离将军的带领下,拼死突围,去了虎牙寨做了土匪,路上遇见了神仙,”
“神仙?”紫玉打断了皮留的话。
“奥,就是你们的孟楠公子!”
“他怎么是神仙呢?”紫玉问道。
“我和二狗三狗,每人砍了他一刀,刀刀都致命,可是流出的血又倏的跑回他身上,杀不死!”
“奥!这样!”紫玉心里赞叹道。
“后来,我们把他送到黄河边就不打算跟他一起走了,后来我想贾守腾在咸阳,我和二狗三狗商量过来刺杀他!这个卖国求荣的狗贼!”
“嘘!”紫玉说道:“这里是秦国,说话注意些。”
“你说的贾守腾如今在咸阳做内史,人称内史腾。要刺杀此人非是易事,一定得计划好。”
“嗯!”皮留答道。
“不过,你答应我,我们即刻选定吉日完婚。”紫玉道。
皮留想,此次刺杀贾守腾,也不知后来如何,若是自己不幸丢掉性命,还会连累紫玉遭罪,一时决意已定。
紫玉看出皮留心里所想,但自己内心已然坚定要嫁给他。
“如果一个人不能为自己爱的人付出,如果一个人和她爱的人近在咫尺,却不能让他欢乐,”紫玉说道。
“紫玉,你要知道我此次是要刺杀贾守腾,如果一旦落入官兵手中,我会连累与你的!”皮留抢过紫玉的话。
“不!我不害怕!”紫玉坚定的道
”一个人不能给心上人安全,不能给她未来,这又是多么大的痛苦!”皮留道。
“不!我不在乎!哪怕和你在一起是一时半刻,我也当是千世百世!”两人俱已热泪满面,相拥痛哭。
此时桑硕尚文和青玉已把府中白色布幔撤换下,剪了些大红囍字贴在门窗之上。红玉白玉已把酒席备好。
酒席上大家为孟楠大难不死痛饮一杯,又为紫玉和皮留陌路相逢痛饮一杯。尚文说道:“孟楠和白玉红玉有情人终成眷属,紫玉皮留也一样!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给你们把喜事办了!”大家知道尚文是开玩笑,也付诸一笑。二狗三狗忙着吃喝,他们笑得时候,也一并乐呵一下,继续忙着啃手里的肉。
此时红玉白玉一人拽着孟楠一只胳膊,脑袋分别搭在孟楠两只肩上。孟楠道:“哎!注意你们形象好吗?”
“就是!一会儿回了你们房间想咋闹就咋闹!在这里让我们眼馋吗?”尚文说道。大家一阵欢笑。
此时,青玉沉默无语,略有心事。想想红玉现已找到了潇洒英俊的罗马公子孟楠,紫玉和青梅竹马的皮留大哥他乡相逢,也算有了归宿。就剩自己一人,不知生身父母在何处。回想自己幼时和父母走散,那年她才三岁,从此便和几个老丐一起四处流浪,讨要生活。那以后,她一直一身男儿装扮,直到遇见桑硕尚文。
那次她在街市上偷人豆饼,被人追上狠打,扯下毡帽后发现她竟是一名女子,遂又转而调戏,幸好遇见桑硕和尚文,为她解了围,一并从韩国新郑来了秦都咸阳。因她脖颈处有一块青色心形胎记,桑府上下从此便唤她青玉。
“哎!想啥呢?”红玉望着青玉道。
青玉想哭,但今日又是喜庆之日,遂抿了嘴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桑硕和尚文默然对视,已深知青玉此时心意。尚文转了话题道:“唉?要不今天真给他们把喜事办了?哈哈!两对新人!”
“错了!三对!”红玉道。
“嗯?”二狗三狗伸直了眼睛,不解其意。
“你看嘛!紫玉和皮留大哥一对,我呢和白玉孟楠这怎么算呢?不能算个一对半吧!”红玉如此解释。
大家已笑得前仰后合。尚文道:“你就是那半个!”
大家又一阵欢笑。
稍静下,紫玉起身向桑硕拜道:“桑硕小姐,尚文小姐,我有事相求!”
“妹妹何事?但讲!”桑硕笑着应到。
“我本亡国之人,今幸遇两位姐姐收留,虽是下人身份,但两位姐姐一直以亲妹妹对待,如此大恩,定当厚报!”紫玉道。
桑硕尚文不知紫玉要说啥。紫玉继续说道:“今有幸和皮留大哥他乡相逢,喜不自胜,我想从新启用我的旧名,芷盈。”
桑硕悠然说道:“妹妹所言极是!安阳郡主和红玉孟楠他们会牵涉到王家之事,就不能草率行事,你和皮留婚事就是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在府上九给你们永结同心吧!”
芷盈和皮留两目相望,含情脉脉,甚是欣喜。
“青玉!你到街市白家布店给芷盈和皮留各挑选一件大红成衣。今天晚上就给他们拜堂。”桑说道。青玉领命,这将起身前往白家布庄。
青玉这一路心情黯淡,好久都没有想起的话题如今却深深的困扰着她,自己亲生父母如今可安好。一路撞到了别人,别人骂她走路不长眼,她也像没听到一样。
来了白家布庄,看见柜台上的一对青玉手镯甚是好看,便要掌柜取来观望一下。正此时门外进来一姑娘,冲着店家嚷道:“那对玉镯不是我要你留给我的吗?怎么回事?又想卖给旁人?”说完话,冲着青玉“哼”了一声。
这女子分明是无中生有,来的都是客,掌柜也不便多说。青玉当然也不服气,说道:“看上怎么不买?分明是故意刁难!”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整个咸阳城都是我们的!”此女嚣张至极,青玉早已恨得手发痒。拳头一握,随即抡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这姑娘脸上。这姑娘也不甘示弱,伸出双手正要撕破青玉的脸。
这时却突然止步,心里暗自叹道:“唉?这女子怎么这么像我家小姐!”随即慌张地跑出了门外。
这女子名叫恵里,是内使府上贾守腾千金左兰身旁丫鬟。这一望刚才所见女子,着实吓了一跳,慌慌张张跑进了内史府。此时贾守腾夫妇正在后园玩赏花木,见恵里慌张的跑进来,贾守腾便道:“豆蔻女子,如此成何体统?”恵里低头道:“是!”
“你有何事?这么惊慌?”贾夫人道。
“刚在街上白家布庄,我看见一女子和小姐生得一模一样!所以急着回来告知小姐!”恵里得意的回道。
贾守腾夫妇相视疑道:“莫非?莫非她是小双?她还活着!”贾守腾拍手叫道:“好好好!感谢苍天啊!”遂又问:“你可看清她脖颈处有一块青色胎记?”恵里被内使夫妇突然来的惊喜而不知所措,忙回道:“没看清!”
“此女在何处?快与我带路!对了,叫大双一起!”贾守腾道。
青玉挑好了两件男女婚衣,又让掌柜拿来那一对玉镯,套上自己手腕,细细的赏看。这时一并进来数人竟直直地望着她,前面老头和这老妇表情甚是亲切。掌柜已跪下拜道:“内史大人!”贾守腾摆了下手,掌柜起身退后。
贾夫人已泪流满面,双手已握住青玉得手道:“不错,是我们女儿!是我们女儿!你看这脖颈处的心形青胎!”
青玉被眼前此景怔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这一明白对方是自己的父母,不说相不相信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贾守腾也是老泪纵横,说道:“女儿啊!那年我担心韩王会迫害你们母女,提前派人接应你们,不想你们途中走散。都怪老夫啊!啊!啊!”说完话时已呜呜痛哭。
青玉忙跪倒在地,失声哭道:“娘!娘!爹!爹啊!”
刚才嚣张跋扈的恵里也是伤心的缀泣了起来。
“大双!快来看看你妹妹!”贾夫人道。
大双也已泪流满面,这一上来道妹妹二字,姐妹两已经相拥而泣。
“妹妹!我们一起回去吧!”大双道。
青玉忙想起皮留和紫玉正等着婚装呢!说道:“爹,娘,姐姐,我要把这两套婚装拿回去给朋友。”
贾夫人道:“在哪里,让恵里去送,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一起回府吧!”
恵里赶忙把两件大红成衣捧在手上,向着青玉问道:“二小姐,在哪里我送去!”青玉说在城南建功庄桑硕府上,并说道:“有劳姐姐了!”恵里忙低头施礼道:“二小姐如此说折煞下人了!”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桑硕府上,喜气洋洋,张红结彩,门窗贴着大红喜字,喜庆气氛,甚为热闹。一众人正等着青玉拿着婚装回来,可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也不见青玉回来。桑硕尚文着急起来,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二狗三狗也站在远门外张望,这一见远远的有个女子跑过来,便向着院门内叫道:“回来了!回来了!”
但上来之人并不是青玉,但是手上却捧着大红成衣。正不解为何缘故,这姑娘边说:“青玉乃是我们老爷以前走散的二千金,和我们大小姐是双胞胎,今他们终于找到二千金了!”一边说着,一边甚是激动,眼里还有泪花。
桑硕尚文一众人听恵里如此说,内心里无比高兴,高兴青玉终于一家团聚。
桑硕道:“请问贵府何处!我等改天定登门拜访!”
恵里回道:“我家老爷是咸阳内史,掌管咸阳一切事务。”
内史?皮留刹那心惊,那天听芷盈说贾守腾做的内史,也许秦国有好些个内史吧!这种尴尬的事情着实让人为难。怎么可能呢?青玉和红玉芷盈情比姐妹,我要杀的正是她刚见面重逢的父亲!天哪!你怎么开这么大的玩笑呢!皮留心里开始矛盾了。
芷盈也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内史大人不要是贾守腾就好了。
“你俩想啥呢?快过来!把婚衣给你们穿上!”尚文一边说道。
这大红喜服往两人身上一穿,皮留英俊了好多,芷盈简直就是仙女一个。二狗三狗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道。
青玉这一进府,父母就帮她回忆一些小时候的事。那年贾守腾派人去新郑接夫人家小来三川郡,同时韩王那边也下了手,派人剿杀贾府,双方一前一后,贾夫人把一对胞妹放在两个竹篮里面,马车前进中装小双的那只筐掉了下去,后面又是官兵追杀。小双掉下去的那一刻,迅疾被一个老丐夺了过去,要不然她肯定是被后面的车马踩了。之后,韩国被秦国所灭,贾府多次差人或者自己前去新郑找寻小双的下落,但还是失望而归。
两人拜堂时,青玉这将和父母一同过来,还有她的姐姐大双,现在应该叫她小双了。
桑硕尚文上下家小一并出门相迎,桑硕道:“拜见内史大人!拜见夫人!”青玉高兴的道:“桑硕尚文姐姐!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父母!我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小双,这位是我的姐姐大双!”
尚文忙道:“恭喜妹妹!恭喜内史大人!”
这边皮留已经怒火中烧,眼前的正是贾守腾,不过青玉和他刚刚相认,暂且让他多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