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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最美是初见

长平依旧如盛世繁华,事实上,除了跃马丘那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整个长平对于整个九州来说,就如同是世外桃源。

凡俗之人或许会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操劳,但也免去了横死当场、争名夺利的劳心劳力。

皇宫之中,气色红润,丝毫看不出苍老之态的大唐天子正和风华正茂的谢晓如游园,时虽已秋,但园中品种上好的菊花却是来得正是绚烂之时。两位老夫老妻,一路调笑,谢晓如挽着唐天子的手臂,小鸟依人。

身后一群太监宫女,只要是宫廷中的老人都知道,其实两位如果不算上那一身高不可攀的地位与权势的话,是世间所有人都要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近年来,唐天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皇后娘娘的权势也一直稳中有进,甚至在朝中还传,在奇殷殿还有另外一个小朝廷之说,更是让夫妻二人心头的隔阂越重。自古以来,天子传位太子,皇后退居后宫,而如今唐天子已经意识到,身旁女子的野心,从来没有降下半分,反而如同野草般野火烧不尽。

“像今日这般游园,见这秋菊开的甚是可爱,也不知是不是朕最后一次了。”唐天子看着绽放得绚烂的金黄秋菊,无端感叹。

皇后娘娘赶紧欠身低头,“夫君切莫说这种话,以后定有第二次、第三次……”

“好了好了,再数下去天都黑了。”唐天子笑着摆了摆手,扶起谢晓如高挑的身躯,“爱妃依旧青春貌美,朕却已是朽木一根了。”

“公家哪里的话,您问问这一群奴才们,老奴乍眼一看还以为是哪家世族公子哥呢。”伺候了唐天子大半辈子的老太监连忙笑道,露出豁口的牙齿,两颗门牙都没了。

唐天子看到老伙计的笑脸,也跟着笑出了声,打趣道:“高石儿,你就别笑了,满是褶子的脸,像这菊花一样。”

谢晓如看着当初心爱之人,而今又露出了初见面时爽朗的笑容,不免有些心神动摇。虽然表面上他还是如中年般强壮有力,在谢晓如眼中,他却已是满头白发。

世间情爱,始于初见时快了一拍的心跳,末于离别时停下那刻的心动。

“前几日听说咱们的庞统领回来了,还带了一身伤回来?莫非是事情进展的不顺利?”调笑罢,一群人继续往前走,唐天子用箪瓢从旁边的湖中盛了一瓢水,一边给菊花浇水,一边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谢晓如正不知该怎么让这事大事化小,那高石儿倒是立马接过了话茬,没有半分犹豫,就像是正等着问话一般。

“前一年近年关的时候,虢王不是还跑到公家面前胡搅蛮缠了一番吗,说是陛下赐给他的宅子被人拆了大门,一群奴才也被打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陛下后来还无意间当着庞统领的面说了一句:好一个帝力与我何加焉,被人拆了大门还不准还口争论,平民家也没有这个道理。”

唐天子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回想了片刻,有点不确定,便催促道,“继续说啊,庞统领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高石儿怯懦地瞥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皇后娘娘,没敢说下去。

照顾了他大半辈子的老奴才,自唐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服侍他,高石儿这点小动作当然逃不过皇帝精明的眼睛,转过头问道:“爱妃知道怎么回事?”

谢晓如心头暗叹一声,接过话道:“庞统领此行本应和赵轻侯一起前去昆仑打好基础,等待张老先生的到来,却没想到他私自做主去找了那人的晦气,只是那人身边有回天门的高手在旁保护,没得手。”

“回天门?”唐天子眉头一皱,甩了甩壶中的水,“他们的门主不都在抚镇狱中关押,寿元将尽吗?哪里来的跳梁小丑。”

高石儿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皇后娘娘,答道:“最近庞统领回来不就正在折腾回天门的罪人吗,就是为了引出那些蛇鼠之辈。”

一行人跟着唐天子往前走,这位外面疯传已是将要驾崩的大唐天子,依旧怀着一颗雄心壮志,“长平是天下人的长平,这些早应该死的蛇鼠,清理清理也是好事。”

这时,一群和尚从园门走近,一位小黄郎趴在路上,道:“灭度真佛游历九州归来。”

唐天子闻言大喜,赶忙道:“快请。”

谢晓如眉头一皱,当年长平圈养气数以成真龙,起始是张晦明与那位道人筑龙穴,而播下种子的确是李元修从西牛贺洲回来后,大唐气数如日中天。

所以说,李元修的回京,无疑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谢晓如如鲠在喉般,本欲以真龙镇压到时候心怀不轨之人,没想到李元修归来,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模样俊朗的白衣僧人携兴善寺诸位僧人行礼。

“大师来得正好,有件事正好问问你的意见。”大唐皇帝亲手扶起李元修,说道:“你们修行界有个目无王法的年轻人,朕正不知道怎么处理,你来决定。”

李元修道了一声佛号,“何人?”

唐天子呵呵笑道:“邪绝纪雍。”

“阿弥陀佛,除魔卫道,大唐善举。”李元修不咸不淡的躬身说道。

“就依大师所言。”

轻轻摆手阻止正欲开口的谢晓如,唐天子对下面人道:“着令监异司赵轻侯,出动十二监领,全力劫杀邪绝纪雍!”

高石儿连忙低头,“诺。”

“承凤那小子,总不会天天来抱怨了吧。”唐天子笑骂一声,又对李元修道,“大师游历九州,必然见过许多奇闻异事,快来和朕好好讲讲。”

李元修笑着答应,一行人便往静心湖凉亭而去。

谢晓如借身体不适为由,起身告退。唐天子望着谢晓如的背影离去,而后低头苦笑着道:“夫妻离心。”

李元修不敢答话。

此时在老友面前才显得形单影只的大唐天子无端的感叹一声:“只要这天下最后是我大唐,其实朕也不管这么多,若是她做得过分,还望大师能够挽救黎民于水火。”

李元修本低眉顺眼,闻得此言才抬眼望着李治民,这个从登基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多个年头,接近七十岁月,时间最是无情。

李治民沉默地站起身,负手在后,望着亭外渐渐飘起的蒙蒙细雨,片刻后才继续道:“这是朕与大师之间的约定。”

没说是诏书,而是约定。

李元修站起身,背对着唐天子低声叹了一句佛号。

众生皆苦,生老病死五取蕴、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用情至深之人,最忌后三苦;或许还应该添一苦得复失。

从青神山往东,一个面色苍白不言苟笑的年轻人带着一个乞丐模样的瘦削少年,一步一步丈量过剑南道的片片土地。

他们见过叠叠青山,也见过层层干涸的稻田,见过从昆仑而来的小溪到此化作一道波涛汹涌的大江,穿过群山后,见过一望无际的平原,四周辽阔。无名树林之中满山金色银杏叶,九曲回廊中,七彩沙岩湖。

一片险峻挺拔的山岭之中,一大一小两个人来到山脚之下。

盛世大唐,来此剑门雄关的人不少,无论是游学而来的士子,还是闯荡江湖慕名而来的游侠。

士子欲登高望远,一展胸中抱负。要是能有机会吟诵出腹稿已久的诗篇,让游客们听了去,更能博得响亮名声,为以后官场攀爬修台阶。

至于江湖客们为搏出名则方法更多,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就胆量不缺。

要是你什么时候听见哪两位年轻高手约在倚壁栈道上一分高下,请不要笑他们,不管他们谁输谁赢,至少他们的胆量都会被人竖起大拇指的。

约架的倚壁栈道并不是十年前新到这里的剑南道节度使督建的那条阳关道,而是在山上更高处的山腰上、层层薄雾间的独木桥。

那条伸出崖壁只有半个脚掌的栈道,是几百年前一位向天求道的道士修的,一直绕着剑门般的千锤山与百炼山的山腰。

除了这闻名东胜神洲的蜀道,在两座剑山的山腰上,栈道能达的最高处,还有一条连接两山的吊桥,吊桥已经是隐藏在云雾中了,唯有天气万里无云之时,方可隐约见到。

当地人说这吊桥是仙人所建,是感动于求道道士一生修栈道的毅力,还有传说,只要登上那颤颤巍巍满是朽木的吊桥,便能飞升登仙。

陶虞听那口若悬河的俊俏书生说得若有其事,心里却在暗暗撇嘴,所谓的仙人,恐怕还不如自己的师父呢。

忽然整个山间的人群发出惊呼,“楼观派最年轻的天才弟子尹舒与寂灭道欧阳君省依约在蜀道上一决高下了!”

陶虞兴奋的向众人的目光那里望去,只见那峻拔的崖壁上,两位年轻人长发随风飘扬,其中一人身穿蓝色道袍,另外一人一身白衣。

两人背对而站,只有一只脚掌踏在那狭窄的栈道之上,身形在狂风中却纹丝不动,静若止水。

“你怎么了?那两人你认识?”旁边的纪雍看了眼那出尽风头的两人,又低头看着神色有异的陶虞,不禁问道。

年纪轻轻独闯江湖的女子赶紧摇了摇头,自嘲道:“听说过他们的大名而已,至于欧阳君省,我远远见过一次,像我这种小人物,恐怕难入他的眼。”

“你喜欢他?”纪雍出其不意,一击致命。

陶虞一愣,接着赶忙摇头不承认。

“你这身红装就是为他准备的吧。”纪雍看了眼陶虞身上已经是不成样子的黑红衣裳,这身衣服从他见到她时,便没有更换过一次。

陶虞如遭雷击,双眼顿时呆立无神。

纪雍望着崖壁上的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花哨,怎么好看怎么来,顿时没了兴致。

独木桥,登山路只有这一条,纪雍又怎会为了两人,等这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的比斗。

“敢不敢当着他的面,亲口告诉他你喜欢他?”纪雍嘴角一勾,像是想起了有趣的画面,不禁玩心大起。

“哈?”陶虞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被纪雍提了起来,她如今体质已经如同洗尘六次,对于能很好利用真气的纪雍来说,带着她飞纵不是什么难事。

在山下众人的惊呼声中,两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踏过那必须趴在崖壁才能通过的栈道之上。

两个战斗正酣的年轻俊杰,见有人这般冲来,不免大惊失色,见来人根本没有停下、准备将他们全部撞下山崖的样子,也不管姿势是否潇洒了,直接往下一跳,单手抓住栈道边缘。

就在两人惊出一身冷汗之时,那落魄乞丐怀中紧抱的长剑自行飞出,横叉在坚固的石壁之上,那玄衣男子提着惊魂未定的落魄乞丐,轻轻点足在剑柄上。

“谁是欧阳君省?”玄衣人开口,眼神淡漠,冷眼苍生。

“他是!”那道士装扮的年轻人连忙指着对面那位潇洒俊逸的男子。

欧阳君省完全没有想到这楼观派的年轻高手竟出卖他出卖的如此干净利索,苦笑着转过头道:“正是在下,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不是我,是她有话给你说。”纪雍摇了摇头,提着陶虞的衣领,将她提到前面。

欧阳君省见到陶虞,眼中明显有吃惊之色,但掩饰得很好。

陶虞原本还怯怯懦懦的,但看到熟悉脸庞时,出奇的冷静了下来。

抱着无剑剑鞘的女孩儿,在冷冽山风中开口道:“我不喜欢你了,从你抛弃我叛出欧家时,我就不喜欢你了。我离家出走不是为了来求你回心转意的……”

这姑娘明显属于不打自招的类型,一旁听得惊天秘闻的尹舒按下心中恨不得大吼一声的熊熊火焰,继续听下去。

“我离家出走后混得好的很,一点苦也没吃,还遇到一个肯教我东西的厉害师父,两个你加起来也不如我师父厉害。”陶虞絮絮叨叨,说着有的没的,眼睛看着狼狈模样的欧阳君省,最后补了一句。

“欧阳君省?取个什么破烂名字,比欧君省难听好几万里。”

说罢,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艰难转过头,“师父,我说完了。”

纪雍点了点头,接过孤坟的剑鞘,一掌将剑鞘打飞向天。

脚下之剑气机牵引之下,一声回荡在山间的剑鸣响起,冲天而起。

纪雍提着陶虞脚踏长剑之上,如同剑仙飞升。

只听见后边遥遥传来一声嚎叫。

“师父!师父!我要跟你学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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