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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潜龙出(上)

云心听得入神,模模糊糊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也有些地方不是那么分明:“那么如何才能以神化气,有怎么才能化气为神?”白破秦答道:“以神化气之法,各门各派都有,究其大概,均是靠神意所领,修炼阴阳正经奇经八脉。有的内功法门下乘,只能修一经一脉还无法开发完全经脉潜力,有的内功法门上乘,可以将经脉潜力开发到极限。有的内功专修阴经,有的内功专修阳经,各有差别,但都是以神化气。我这门嫁衣神功另辟武学蹊径,在以神化气之后,通过将所练之气凝集为神,涣散之气传递到肉鼎之上重又练气,周而复始,不断掏空经脉中真气,最终凝成强大神意,修成神在则天地之气在我手的境界。”

云心如醍醐灌顶,忽然接道:“这就好似那铁匠打铁,气中精华为神,不断锤炼真气,得到气中之神!”白破天点点头称是:“嫁衣神功修炼法门并不难,但自开创以来便被视为邪功,究其原因,便在于这门功法需要肉鼎。铁匠打铁,铁多杂质少,而炼化真气,神少而真气多,废余的真气不能积留在自身体内,炼化好的神因和那废气本为一体用不能引气排除,是以需要一旁人作为肉鼎以自身经脉为容器吸纳修炼之人体内废气。”

云心咦了一声:“那这肉鼎岂不是有好处,平白多了许多真气内力。”白破秦解释道:“话是这么说,但传递真气途中不能停止,不同人经脉容量有限,嫁衣神功练到上乘,肉鼎往往会因为不能承受那么多的真气而爆体而亡。那种真气充盈于身,不受控制的感觉想必你已熟知。”

云心一惊,身子一跳,远离了白破天一步:“你莫不是想要让我当你的肉鼎吧!爷爷我可不干!”

白破秦哈哈一笑:“小娃,你说对了,就是让你当老夫的肉鼎,不过——”

白破秦还未说完,云心怒喝:“老怪物,爷爷还以为你良心又回来了,当你的肉鼎我只有死路一条,爷爷才不上你当!”

白破秦脸色一沉:“小娃子急什么急,你当老夫的肉鼎,我当你的肉鼎。倘若你一下子就死了,老夫功力能够提升多少?你修这嫁衣神功,我也修这嫁衣神功,这样我们才能不断练气化神。”

云心心中还带惊疑,想想这怪物说得也有理,但谁知道这怪物是不是在骗自己,倘若自己变得半死不活任由其当肉鼎使唤岂不亏本。白破秦知道云心心中疑虑,解释道:“你经脉异于常人,真气在你经脉之中盈满自溢,只要你懂引气之法便无爆体之危。而老夫经脉虽不如你那般奇特,但我内功深厚,经脉之强远超于你。这样子我炼神之后的真气传于你身,你炼神之后的真气传于我身,互为肉鼎,这嫁衣神功终可练成!”

云心心生防备,仍然犹豫,那老者一喝:“我白破秦何等人物,想杀便杀,又岂会失信于你这个弱小娃子!”

云心也是一怒:“爷爷还会怕你!练就练!”云心知道这是自己脱困唯一指望,所谓富贵险中求,也别无他选了。

白破秦大喜,朝云心摆摆手,云心复又近前,只听白破天道:“神意之说,最是玄妙,何为神,何为意,本自无形,又何以炼化?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宏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这乃我们鬼谷祖师爷传下炼神法门。养志者,心气之思不达也。有所欲,志存而思之。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故心气一则欲不偟,欲不偟则志意不衰,志意不衰则思理达矣。这神意乃是心志,心志弥坚神意则强。”

云心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忽有所悟:“我时常幻想做梦,其实都是神意在作怪?”白破秦微微一笑:“不错,睡觉时体血休息,而神意强大,故能生出万千世界,若你神意强大那么周遭世界又何为真何为梦?”

云心感觉不对劲:“照你这么说,倘若人人都神意强大,这周遭世界又受何人神意所控?”白破秦听到此言,仰天一叹:“人力终有时尽,那种天下尽在你神意之中的境界可想而不可得,想那造物神仙才方有此能吧。”云心也是凛然,忽对那神仙生出敬意,却又顿时冒出不屑,倘若真有神仙,想必也是利己之徒,只是将这世界当成自己玩物。云心自幼孤苦,虽时常也说些求神拜佛的俏皮话,心中却对神佛毫无敬意。

那白破秦却又说道:“纵使那种天地在于手的境界难以到达,这嫁衣神功练到一定程度,神意强大,区区凡人铁链又何足道哉?”语气之中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云心抬抬那被套住的右脚,虽因气足力大而感觉铁链轻了很多,却也感觉累赘,只想早点离开此地。想起天河老人与雷震天不知如何,脱困之意大生。急问那嫁衣神功该如何修炼。

白破秦见云心修习之心颇旺也是大喜,一个用心教,一个努力学,加上云心本就悟性非凡,这嫁衣神功又法门简单,凶险之处全是排气到肉鼎之身,故不多时候,两人便开始修炼。

这嫁衣神功本为一门邪门工夫,上代云梦派一高手闻少林达摩武功盖世,挑战失败,观其易筋经之妙,结合鬼谷自身练气之法创出这一绝世武学,本意是让肉鼎练功,再吸取肉鼎功力增加自身,端的是邪气非常。哪里想到云梦后世另有高手发现炼神一发,将这嫁衣神功一改,主次颠倒,竟将那肉鼎变成了废渣所在,此番变化,想那初创嫁衣神功的高手始料未及了。

却说此时的嫁衣神功,乃是在以神化气之时紧守住那份精气神,不让其消散,这番锤炼之下人身神意便会强大,待真气积蓄经脉,神意所在气息便到其所在,便散去辛苦炼化的内力的真气,破而后立,一盈一亏中让神意更加强大。原本创这嫁衣神功为求肉鼎内力俗称,便用凶险之法,速成内力积于自身非但不能使用反而有害自身,非得传功他人,是以原来的肉鼎不得不传功于他人,此时的嫁衣神功待这速成内力炼化神意之后,便将内力传于肉鼎。此时白破秦与云心互为肉鼎,内力积蓄更是快速。先是白破秦炼神之后将真气内力传于云心,云心再次炼神之后再传于白破秦,那速成内力真气越积越多,两人短短两日修炼竟抵平常一年之功。

云心正牵引真气内力游走于自身经脉,此时神意所在,真气所在,虽然体内有着这几日积累的上百年功力,云心使唤起来也毫无滞涩,待那真气循环几个周天之后,变得更加强大,云心痛苦难耐,知道突破这个关口自身神意将会更上一层楼,忍受着经脉痛苦咬牙坚持,几个周天之后,全身一松,知道又突破了一层,便将体内真气再传到白破秦体内。

这嫁衣神功无顶峰可言,之前受制于肉鼎气量数量,真气损耗颇多,此时肉鼎全无爆体危险,真气又只会积累不会消散,是以两人连连突破,一月多余中除了以鼠为食外就在修炼这嫁衣神功,两人神意早有所成,云心此时虽然将真气散去,内功修为对起那那江湖一般高手也是不遑多让。此地虽然食物较少,但被真气养育之下,骨骼生长快速,以前因为瘦弱而显得只有八九岁的样子现在却如那十五六岁的少年。

白破秦看在眼中,也是满心喜悦,待云心将真气传于己身之后,却不着急炼化,缓缓起身,云心奇怪,问道:“你怎么不练了?”

白破秦哈哈一笑:“小娃,真没有想到你我修习这嫁衣神功竟是天作之合,当初念及师傅教导,我不愿杀生,只是找那罪大恶极之徒当做肉鼎,现在一日之功抵过之前我一年修炼。此时我内功早臻化境,小小北海铁精再也奈我不得。”说罢,脸朝云心微笑。

云心隐隐生出不安,猛然惊醒,大叫:“你个骗子,现在真气全在你体内,我无半分真气,练了半天,你在骗我!”

白破秦哈哈大笑:“老夫说话,一言九鼎,哪里骗你。老夫感你脱困之恩,这身真气本就来自于我,现在你再还送于我,又有何不公?”云心知道此时传送到白破秦体内真气和一个月前的真气相比,足足多了一倍有余,则能等同,却怪自己没有想到此处,白白让其占了便宜。云心叫花子出身,本就是不占便宜便吃亏的性子,此时虽然自己得了好处,却也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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