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望着眼前的青年，桐诩眼中迷惘，往事在目……口中低喃道，“纯炎純……火……惟泽师兄他……如果……”许久都未回神。
风灵二人见其忘神，也没有打扰，只是在旁静静等待。
再许久，桐诩转了身，打量几眼莫风，道：“小子，你拜我为师……如何？”
莫风不解道：“前辈，不是让我去修灵吗……”再看了自己略显瘦弱的双臂，又道：“不是晚辈不愿拜你为师，只是我这般体质，修体岂不是自找难处……”
“那也总比你修灵好！”桐诩站起身，再道：“纯炎純火你懂得多少？”
莫风摇头，“知之甚微……”
桐诩又道：“修灵之术，你又懂得多少？”
莫风拘束道：“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桐诩一拍手，叫道：“这就对了！当年惟泽师兄那是何等修为，都驾驭不了纯炎純火这种五行异数……何况是你这小子。”
莫风连忙追问，“前辈的师兄也是和我一样的五行？”
桐诩点头，道：“纯炎純火万中无一，不仅世人对其知之甚少，就连修仙入道者亦是如此……当年惟泽师兄初入云瑶，师父见其天资过人，又具有独一无二的五行，对其倍爱，甚至到了宠溺的地步。就连师兄对妘璃师姐暗生情愫这件事，也闭眼不闻……正所谓……”
颜灵儿突然打断，急问：“怎还有个师姐？不是不收女人作为弟子的吗？”
桐诩被打断，没有如以往那般生气，只是沉道：“说来话长，你们两个静听就好，不用多问……”
风灵二人坐在巨石上，桐诩续道：“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惟泽师兄修为越高，体内五行异象越明显。这种五行异象，让师兄修为停滞不前……习性也变得暴躁不安。唯独只有妘璃师姐在惟泽师兄身边的时候，师兄才会片刻心静如常……”
“可师父本就溺爱惟泽师兄，见师兄灵力生乱，习性易怒。只道是为情所困……便将所有责任都怪罪到了妘璃师姐身上……责罚师姐闭关在‘空念崖’悔过。认为就此可以斩断两人情愫。”
颜灵儿同为女人，心中暗替那个妘璃师姐不服，却也没有说出口。只是脸上已尽显不悦鄙夷之色。
“本以为二者不相见，惟泽师兄就能整理思绪，调整回状态。可事与愿违，不仅没有让师兄维持现状，还让体内五行暴戾之气冲破枷锁……最终，师兄走火入魔……被纯炎純火反噬……”
“师兄陷入狂暴，失去理智，亲手斩杀观中数千名弟子……整个云瑶观血流成河……就连体术造诣非凡的大师兄，也无法阻止惟泽师兄。师父不愿爱徒就此沦废，依然想要挽救惟泽师兄，于是出手始终保留几分灵力。可师兄却处处不留情面，招招要命。将师父打成重伤……”
“整个云瑶观成了一片火海……死伤惨重。师父倒在血泊火海中奄奄一息，才开始悔悟这一切都是自己酿成的苦果。面对惟泽师兄的毁灭一击，也不躲不避，闭着眼睛用死来弥补自己放下的过错……”
“一剑刺下……师父再睁眼……却见到妘璃师姐挡在自己面前，后背蓝衣点点渗红，滴滴鲜血落打在师父的脚边，与火海融为一色……”
“惟泽师兄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惊容失色，急上前搀接住开始往后倒下的妘璃师姐……”
……
…
“妘璃……”惟泽一头散发，面容惊慌失色，眼中充满了愧疚无措，半跪在地上，抱着妘璃此刻虚弱无力的身体。
妘璃嘴角露血，只感双眼沉重，虚弱无力回应了一声：“惟泽……”伸出纤白的手臂，将手掌捧在惟泽脸边，满眼怜惜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瞧你把自己弄成了什么模样……”说罢，拇指在惟泽脸上抚过，替其擦拭泪痕。
惟泽却不顾妘璃说了什么，只是梗咽流泪，抓着妘璃抚着自己脸上的那只手，越抓越紧。散发凌乱，憔悴万分。纵然周身火焰肆意狂乱，也温暖不了此刻怀中女人冰冷如霜的纤手。
手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冰冷，惟泽心中也就越来越焦急。开始不顾一切运起灵法，将灵力传入到对方体内……
“没用的……”妘璃纯色开始发白，淡淡微笑道：“傻瓜！别白费力气了……”
惟泽根本不听，只顾着用尽所有灵力挽留对方身上逐渐消失的温度。
妘璃，低声道：“修为再高……又能怎样……一样会悲伤难过……一样会自私迷惘……也一样会……”扶着对方的脸，眼中尽显爱意，微笑道：“心动……”
望着此刻哭的不成样的惟泽，妘璃眼中不舍，摘下自己发髻上的木簪。
木簪一离开发髻，几缕被火光映射得金红的秀发滑落到了肩上，妘璃继续道：“这支木簪，你得替我好好保管……我有些自私……想要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所以……你要替我好好活着……这样……才会有人……”话声越说越小声无力，“记得……我……”
木簪从妘璃手心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重无比”的响声，声声刺入惟泽心底……
惟泽撕心裂肺吼叫着……
周围火焰一阵舞动之后，瞬间消失无踪。留下一片被大火灼烧过后的漆黑。
天空莫名落下几朵“白梅”，整个云瑶观开始星星点点得飘起白雪……
周围空气温度忽然骤降，零落的白雪中，惟泽脸上泪痕开始结冰，锤头抱着怀中的女人。
从惟泽跪着的地上开始出现结冰，如一朵雪花，向四周开始蔓延开来。
触碰到石柱与石阶，开始顺势结冰包围。
终于，云瑶观陷入极寒，白雪漫天……
惟泽抱起妘璃冰冷的身体，身上白蓝色光芒浮现，脚下冰层逐渐变厚，伸出冰锥。惟泽与妘璃化作一道雪白长光，消失在云瑶观之中。
……
…
“师父自念无脸再活，将后事交代之后，一剑自刎……”桐诩说完，颜灵儿已经黯然泪下，偷偷擦拭眼泪。莫风也是情绪低落，过了半响，道：“没想到觅仙之路还未开始，就已经困难重重。”
桐诩，道：“纯炎純火与寻常灵力不同，看似在助涨修为，其实是在吞噬修为。这一点与修体者有些相似。不过修体是将精神转为力量，而不是吞噬精神。修体者修为越高，灵力就越弱，就像桦煦师祖，到最后，身上半点灵力没有。却强得能跟当时的昱燊师祖一战。”
“也许纯炎純火就似五行一种病态。如人生病了一样。只要慢慢将其消耗，说不定能治好这种五行异数……所以啊，你跟着我修体，说不定能有用。”
莫风若有所思点头。
桐诩续道：“好了好了！睡了吧！明天还要赶路！”
三人各自躺靠在巨石面上，莫风望着天上璀璨浩瀚的星空，才发现此刻于山峰中观天，天上的星星是如此之多。
自己是何等渺小，犹如芸芸繁星中的一颗……
也才发现……
原来……
你不站到一定的高度，根本无法知道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就像无法知道星空的本来面目一样……
终究是坐井观天罢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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