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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海的梦

小时候,妈妈对我说:“你出生在海边,是大海的儿子……”于是,便织出一串串大海的梦……

海上日出,金灿灿的阳光渗进梦里。

海里游泳,那五彩缤纷的梦随着海面上的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一重又一重……

哗——一阵浪花,冲散了那神奇的梦幻……

沙滩上,歪歪斜斜的脚窝,相互交织着,在那里踩出了孩提时的童心,还有讲不完的大海的故事……

当晚霞洒满海滩的时候,我和黑蛋、虹虹、慧慧欢呼着,抢捡着贝壳、海参、虾米,连同欢乐的嬉笑声,沉甸甸地背了一篓又一篓……

悠悠岁月,我和伙伴踏着朝霞走向海滩,背着夕阳回到家里,扒拉上几口米粥,大口大口地吞着海参、鱼肉,呼噜噜,一下子进入了甜蜜蜜的梦乡……

哦,大海的儿子,金色的童年。

……

一次,黑蛋抢走了慧慧的红纱巾做了钓鱼的网兜,那是她爸爸从大城市给她买的,慧慧哭肿了眼,拿他也没有办法。第二天,我们的队伍里便少了慧慧。当我问黑蛋时,他拿起纱巾做的网兜,套在我头上,只是嘿嘿地笑个不停。我一下子明白了,总想好好地教训他,替慧慧出这口气。可黑蛋长得虎头虎脑,我们三个都不是他的对手,真没办法。

我背着妈妈,偷偷地卖了鸡蛋,给慧慧买了个粉红色的纱巾,叫慧慧和我们一同去海边。慧慧挑衅似的向黑蛋做了个鬼脸,然后将它顶在头上,那甜甜的笑靥上,深深的酒窝像含苞欲放的花儿,头上像罩着一朵彩霞。望着慧慧,我咯咯地笑了,黑蛋和虹虹也笑了。

我和慧慧,还有我的伙伴,都是这样,踏着朝霞走向海边,背着夕阳归来。

又过了两年,慧慧的爸爸妈妈回来,要接她去大城市上初中,慧慧哭了,她哭得很伤心。黑蛋那黑黝黝的小手把煮熟了的鸡蛋塞进了慧慧的口袋、怀里……我和伙伴偷偷地哭了……我再也没有见到慧慧,只好经常到慧慧姥姥那儿打问她的情况。

那年,我上高中了,寒暑假日,我又去海边寻找那童年的欢乐。当看到飘逸的海霞便想起了慧慧,想起了我们朝夕相处的欢乐。后来梦里常寻找那失落的贝壳、海参、虾米,还有天边那朵绽开的彩霞。

哦,那失落的童年,魂缠梦绕的大海,激荡起我无限的情思……

后来,我高中毕业,参加高考,被一所大城市的重点院校录取,在机器制造与设计专业系学习。沸腾的学校生活、紧张的学习,童年的一切似乎被忘却,唯有周末,一种强烈的诱惑使我独自去海边散步,不知是去消除一周紧张学习的疲劳,还是……

有一天,为了买一本外文专业书籍,我跑遍了几个大书店。当走到一个书店门口时,我意外地发现了慧慧,我急切地叫了一声,然后伸出颤巍巍的双手。慧慧悄然地望着我,我便提到了大海、贝壳,还有黑蛋、虹虹。她那柔软的手紧紧地和我握在一起,眼里也闪出晶莹的泪花……

我不知从何说起。沉默良久,还是慧慧先开口了。她说:“进城后念完了高中,高考落选,被组织安排到爸爸的研究所当了资料管理员,已经工作两年了。”

我问:“你还记得大海吗?”

她说:“记得……还有你送给我的那条粉红色的纱巾,一直珍藏着。”

她还说,在中秋节那天,她同爸爸单位的一个研究生结了婚。婚礼就是在大海边举行的。她还围着一条粉红色的纱巾,海风轻轻地轻轻地吹拂着……

我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好长时间……

我们分手了,而留在心头的依然是蓝蓝的大海,连同那童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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