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长安,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颈椎病都快出来了。”虞淑云一进他的房间,就脱掉了头顶的帽子,那是由金属打造的头盔,戴在头上每天都像顶着个大西瓜出门,更何况解长安还让她时常以低头示人。
才一天下来,她的脖子就酸痛难忍。
她如此抱怨,若是平时,他肯定要跳起来,然而今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虞淑云有些疑惑地往中堂看去,却瞧见了那人迎着窗户透过的光,正安静地看着书卷。
阳光将周围都染成暖色调,就连他那么冰冷的一个人,似乎都在这时发着暖光。
她承认,这一幕很美好,她的突然闯入似乎打破了静谧的气氛,但美好的不是时候啊。
“解长安,外面都快炸开锅了,你还在这里看书?”亏她劳心劳力,想对策想的头都快破了,还迷了路。结果他倒好,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知不知道,祝言之刚才又去接待了秦国来使,听说还是专程到十里外的亭子里亲自迎接。这态度难道不说明了什么吗?”
解长安翻了一页,依然气定神闲地看着。
“如今局势已经很明显了,你不可能看不出来,秦国和解国,哪一个先和日照结盟,剩下那个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恐怕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此乃一方面;另一方面,日照国等着我们与秦国鹬蚌相争、从而收获渔翁之利,此次和亲之举,简直是一石二鸟。”
“他们正巴不得只动动脑袋,就能让我们与秦国互相残杀,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拥天下。你现在怎么还能这么清闲看书呢?”
日照国猛士偏多,谋士却少的可怜,纵然有,也都是些平常之辈,能与解国和秦国这种历史悠久的大国争夺天下,自然还是不够格的。
但似乎一切都因为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
“解长安,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解长安看了看太阳偏移的位置,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放下了书,缓缓抬起头,一双眸光平静如斯,“我问你,如果我们真的不占上风?你会怎么做?”
如果局势真的对他们不利的话。
“杀了祝言之。”她几乎没有犹豫就脱口而出,“日照国能有今天的强盛,大半的功劳都要归功到祝言之这个谋臣身上。此次两国和亲之举,也是他向拓跋熊提出的。我料到他后面一定还有计划,说不定我们现在就正在按照他的计划走着。这个实在太可怕了,不先杀了他,我们成不了事。”
解长安笑了笑,“可惜了这些谋臣。”
“不过你居然能将当下局势看到如此透彻,又一次让本王意外。”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双臂。
虞淑云吓得猛地一缩,这人,不会每时每刻都想……
“你想什么呢?”解长安瞪他一眼,“给本王更衣。”
“竟然让一个女人为这种事情操心那么久,本王再不出马,就真的太无能了。”
晚霞火红的光芒透着窗户打在他周身,他立在房屋中央,双臂打开,眉目舒展,在霞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高大挺拔。
如一座高大敦实的山峰,无论何时都不曾屈腰、不曾妥协,为所有的绿树红花遮风挡雨,所有的生灵都争相往他身边投靠。
虞淑云突然眼前亮了亮,这样狂傲不羁的,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