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这句话被永远地噎在了解长安的喉咙里,她的一番话是何其的大逆不道,哪怕是把她现就就地处决也不会过,但是他竟然被她后面的一番话轻易地说动了。
二十多年了,她说的这些,不就是他二十多年的心愿吗,他的雄心壮志,却一直没敢对任何人开口的野心。
离开了河岸,走到她来时穿过的树林,她的脚踢的两旁树叶晃动,叶子上一颗颗冰凉纯净的露珠滴在她脚环上,煞是凉爽沁人。
虞淑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说完这句话后,她便不时观察着解长安的变化。
只见他的一张脸越来越冷,却没有要呵责她的意思,那么便证明了,她这一把赌赢了,她的话起作用了。
“睿王,本宫有个不情之请?”
“说。”
“你忘了本宫方才的一段话可好?不管有怎样的雄心,但本宫终究是个女人,或许相夫教子才是我的宿命,会了结我的一生,纵然再有不甘,也只能把不甘打碎牙齿和血咽进肚子里。”
“女人怎么了?这半个天下的人都是女人孕育出来的,凭什么女人要被瞧不起?”解长安听她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不生气,但说认命的话,却突然生气起来。
认命?
呵呵,认命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
“身为一名女子,有睿王这句话,本宫觉得甚是欣慰,本宫还要替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谢过睿王您的一番理解和不平。但你并不是解国国君,能改变解国所有女子命运的,只有解国的国君。”
“不过本王很好奇,你何出此番感言?”
“睿王刚才也看到了,本宫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了。而此次同行的十二位宫妃,有三位死于自杀,一位因逃窜死于野兽口中,一位舞剑自刎于睿王马前,连我都差点……何其的悲凉,但这些都归根于解国女子低下的地位。”
“自古以来,女子不是红颜祸水,就是必须要看丈夫的脸色过活,马车上剩下的七位,也都是男人们因zhengzhi失败而产生牺牲品,纵然我是太傅嫡女,纵然齐修仪有着庞大的家族支持,李美人诞下过一位皇嗣,还不是说被送走就送走了吗?女人本来就是生子的工具,是你们男人用来取悦自己的宠物,你们开心了,我们才有好脸色看,你们若是不开心,便注定了一个女人的悲凉的一生。”
解长安听得津津有味,他见过的人多了,他的老师也多了去了,但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像她这样,反其道而行之,会对他说这么很现实但又没人改变的了的事。
他不得不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或者是,从今以后终于有了能说话的对象了,那些隐忍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秘密,或许真的有倾吐的人了。
爱是相互扶持,也是相知相守,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一个人,这人虽是个话痨,却也有趣的很。
“你去年才及笄,还未曾体验过身为人妇的苦楚,怎地就说出这样一番仿若亲身感悟一样的话?”
“呃…我读的史书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