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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生命的蜕变

是青宜眼皮一跳,心说阴险。这所谓的折中不止是折前两个办法的中,也包括最后一个方案。当他们表现出强大的战斗力,造成相当的夜魔死亡时,夜魔首领还会放松警惕吗?显然不会,这个情况下只有小队受到重大伤亡,并且剩余的人看起来不再具有杀死它的可能,它才会出现。直白点讲,就是说蟑螂强打算隐藏实力,在貌似逃生的路上丢下几个死人作为烟雾,然后在成功逃生之后,期待夜魔首领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出来,再用一记致命且难以躲避的攻击打死首领。

他选择这个办法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确实没有碾压夜魔的实力,必须靠计略和队友的帮助,二是他意图隐藏实力,至于死几个废物队友就不在他的考量里面了。而且这样一来即使他的计划失败了,夜魔也会受到一定损失,他还可以重新进行第一个方案,把握也会更大一点。

再者,如他所说,死的人就是废物,而废物就是该死的。这个“废物”里可以包括很多人,至少他是青宜是可以被包括在内的。

片刻间想明白这些后,是青宜不但没有恐慌感,反而感到些许兴奋,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这次不死,将可以看出蟑螂强的大概虚实,然后就可以计算出自己何时何地才拥有反对他的资格——而这,也是身为人、身为试炼者的资格,拥有独立人格的资格。

虽然蟑螂强的表现虽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太坏,至少他还没有压榨、摧残别人的倾向。不过作为深信墨菲定律,不惮于以最黑暗、最险恶的想法猜测人性,并对事物的发展始终抱以悲观消极态度的是青宜来说,有准备总是比没准备好的。毕竟连主神空间都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么当前的紧要就是紧跟猛子,努力存活。

蟑螂强最后再吩咐了一句:“胖子林夕儿跟住我,光给我换步枪子弹就行了。”林夕儿和胖子彪闻言大喜,连连点头。当下众人子弹上膛刀出鞘,以蟑螂强为箭头,抱团向窗户方向冲去。夜魔被惊动,吼声越加响亮,四周货架影影绰绰,也不知到底聚集了多少怪物。

最先行动的是楼下的夜魔,蟑螂强他们一离开楼梯口,夜魔就迅速冲了上来,獠牙狰狞,来势凶恶。这次是猛子先开火,枪口有节奏的喷出火花,短促而精准的三连射连连击中夜魔。张恒也不让他专美于前,同样以精准的短射毙敌。

另一个方向,二楼的夜魔也都从藏身之处跳出来,一时也数不清有多少只,似蚁群般涌来。蟑螂强既可以免疫kv病毒,对奖励点来者不拒,左手拿自动步枪,以点射杀敌,右手却从腰间掏出一把霸气凶悍的沙漠之鹰,连连开枪。这把沙漠之鹰似乎是改装过的,射速极快,原本就不俗的威力就更是惊人,夜魔只要躯干中枪就必死无疑。头部中枪的整个头部如西瓜般爆开,撒下一片血雨,胸腹中枪的则出现海碗大的血洞,伤口参差狰狞,哀嚎着在地上翻滚,渐渐失去声息。

相比张雁露的一手左右配合、先后有序的华丽枪法,张恒和猛子的特点则是以朴实、准确、快速、直接,而蟑螂强就有点融会贯通的味道了,信手拈来皆是章法,不但准确、快速、直接,而且心分二用,洞察先机,同时又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凶悍、粗暴、致命。他右手的沙漠之鹰子弹似乎永远打不完,始终以一秒一发的速率稳定射击,而左手的自动步枪则以短连射混杂扫射,子弹一打完就往胖子彪怀里一扔,这时林夕儿就会迅速递上满弹夹的步枪,而他接过就射,如此往复。

张恒和猛子既没有他分心二用的本事,就不需要专人换子弹了。林光新、严光和牟一三个最弱的男人再加上黄馨,四人哆哆嗦嗦地朝着夜魔群乱射一通,射完换弹夹,换完再射,反正前面有人挡着夜魔,还能勉强保持判断力和约束力。张雁紧跟在他们身边,手枪插回了后腰,也以自动步枪射击,她的长枪虽然不算神准,也在水准之上,鲜有落空。是青宜还是左手提留唐刀,随时准备格挡莫明的袭击,而右手的格洛克—17式偶尔开个火划划水,对于什么支线任务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个超市的占地面积足有上万平方米,长宽都超过了100米,他们要从最里边横穿到外边,直线距离在一百米出头,而其中各种货架、柜台和夜魔的阻挠,使得他们的行进路线七拐八扭,大部分人已经丧失了方向感。夜魔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杀死多少就会有多少补充进来,杀戮永无止境。他们在行进中一直被迫收缩阵型,渐渐变成拥挤的三角形,而处境也越来也凶险。

蟑螂强不得不做出调整,大声吼道:“枪法不行的不要乱开抢,等外围换子弹的时候补上火力,争取出换子弹的时间。”

林光新等人处在队伍中间,闻言立马停火,其他人顿时压力大增,侧面的张恒和猛子无奈用连续扫射逼退夜魔,弹夹瞬间被打空。他们连忙卸掉空弹夹换新的,但是就在这短短几秒的空档时间,就有几只夜魔突破林光新等人的零乱火力扑向人群。

蟑螂强眼观八方眼疾手快,沙鹰枪口往猛子那边一转,“砰砰”两枪正中夜魔胸膛,中枪的夜魔胸口处出现碗口大的血洞,哀嚎摔落,猛子忙端起枪口补上火力。张恒面对几只夜魔的扑击就毫无办法了,幸好张雁一直留神,右手单持自动步枪,左手往后腰一抹,再显左右开弓的枪技。手枪在手,她的气场立刻就变了,锐利、冰冷、激扬而致命,“啪啪”两声,两只夜魔又是头部中弹,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一枪打在眼眶子弹直接从后脑勺飞出,一枪打在脖子,也是立刻毙命。

张恒刚舒口气,不料张雁那边又出状况。她毕竟是没有经过主神强化的,无法.像蟑螂强那样面面俱到,这一分神立刻有夜魔突破她自动步枪的射击。张恒眼看夜魔几乎要扑到她的脖子了,心下一急,枪也不举,只纵身一跃,半空中一个利落凌厉地侧踹,将那只夜魔踢得翻滚出去。

张雁连忙回头,举枪就射,稳住这边形势。但是张恒一动,侧面就被暴露,而中间的新人们战斗力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他们慌乱地射击,却连子弹飞向哪里都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夜魔扑来。

这时林夕儿正给蟑螂强递完枪,毫无防备,面对夜魔的扑击几乎呆滞住。时间似乎变得缓慢,夜魔的四肢在空中慢慢伸展,獠牙绽放出.血腥的光芒,她的身体僵硬,好似脱离了头脑的控制,思绪却又拥有超越现实地快速。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令她的灵魂颤栗,胸腔中奔腾的血液炙热而蕴藏强大的力量,她拼命催动身体,伸出胳膊,也不知是慢还是快地将身边的严光推了出去。

刹那间时间恢复正常,生命的活力重新在身体里沸腾,希望的光芒照彻心灵。她已经做出选择,生命从此刻改变。

“试炼者严光已死亡,当前小队存活13人……”

严光瞬间被夜魔扑倒,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咬断了喉咙,滚烫的血液四溅,尸体犹在抽.搐。林光新和黄馨尖叫起来,往外就跳,猛子、张恒等人被迫散开,阵型瞬间被冲散,随即被夜魔所分割。

混乱中是青宜挨了胖子彪一撞,身形踉跄两步,余光扫到一只夜魔向他扑来,顿时头皮炸起,脊柱骨颤栗。这时候举枪已经来不及了,再说把他的生命托付在枪法上还不如祈祷上帝呢。危急时刻是青宜虽惊不乱,就像冷水浇头似的,精神猛然一颤,沉下气顺势往右边弓步挺身,在这个过程中右手弃枪,合握唐刀,全力往上一格。

刀刃传来阻滞之感,夜魔的冲击力正迎上他的冲势,险些将他冲倒。福至心灵,是青宜沉腰做马,硬是拿稳了桩,腰、手猝然发力,感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地面升起,沿着脚掌、小.腿、膝盖、大.腿传到腰胯,在扭.腰摆胯间顺脊椎传至双肩,再到双臂,会和奔腾的意志涌进刀锋,灵魂和热血融做一炉,最后化作一抹璀璨艳.丽的刀光。

但见刀光一闪,似有若无倏忽而逝,刹那间天地崩裂、惊雷乍现,灵魂将世间毁灭,只余一刀!

有如刀尖划过白纸的声音,半空中鲜血迸溅,艳.丽的光芒铺天盖地,滚烫中蕴含无穷热烈的生命力,浇灌大地。

“砰”的一声,尸体坠地。是青宜从迷茫中清醒过来,转头看着夜魔的尸体,感受全身汹涌颤栗的血液,不禁露出个欢欣的笑容。对他而言,此生消沉迷茫二十载,直到此时此刻才体会到生命的速度、辉煌与灿烂,他的心中涌现出无穷的希望和活力,生命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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