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贵姬收了章庶人宫中曾经的宫人,也就是章庶人的几个心腹采南,巧湘和小松子等今后都在安贞殿侍奉瑜贵姬了。
章庶人最得力的心腹从丹姑姑本已打算向太后请愿去隆安殿为尼,却被瑜贵姬抢先一步,情辞真切地请去了安贞殿做教养姑姑。
章庶人为惠宁殿主位时,与皇后殿势如水火。如今章庶人不在了,留下的几个心腹在这宫中的处境却颇为尴尬。
得罪了皇后,别宫的人自然对他们避而不及生怕引火烧身,又没有主子护着,以后在宫中怕是难以抬头度日了。
没想到,瑜贵姬竟然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怕受连累,主动收留了他们。这些人自然感恩戴德地跟了瑜贵姬。
瑜贵姬很聪明,她知道只要选择站在太后一边,就已经把皇后得罪了,所以有些事也就不必在意皇后的态度了。
那几个奴才跟着章庶人多年未曾出过什么差错也未做过什么背主之事,可见人品和能力都差不了,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他们,这份恩情就先交了心,进一步保证了这些人日后对自己的忠心。
太后又恩准瑜贵姬迁入冬暖夏凉,更适合孕妇休养的长春宫,那里离皇上住所也更近,正殿明淑殿也重新装萁,只等新贵入住。
长春宫也是宫里出了名的好地界儿,往往给有宠有孕的妃嫔居住,已经空置多年,瑜贵姬又拔了这头一份恩宠,一时众妃嫔也都眼热得很。
没想到瑜贵姬却又婉拒,愿意留在偏僻的安贞殿,说是舍不得太后不想离慈宁宫太远,太后与皇帝都为她的孝心感动,果然这一举又在太后和皇帝心中升高了一格。
七月十五中元节,也许为了压一压阴气,宫里刻意布置的一片喜庆。宣煜是个勤政的皇帝,最近他忙又很少来后宫,所以嫔妃们也没什么大的兴致了。
湖面上满满飘着悼念亲人的莲花灯,远远望去一片金灿灿的烛火闪烁,很是曼妙。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又有什么可悼念的呢?觉得无趣,随众人转了一圈儿就回宫了。
刚刚梳妆完毕准备就寝,却见小康子急急忙忙跑进来:“娘娘,安贞殿的瑜贵姬刚才去了长春宫,还没进门,长春宫的牌子就倒了,现在连太后都惊动了。”
我不禁奇怪:“这么晚了她去长春宫做什么?瑜贵姬不是拒绝迁宫的么?”
“今夜中元节,悦修华害怕,晚上便邀了几位主子一起用晚膳,瑜贵姬回去路上刚好经过长春宫。听说太后为了皇嗣着想,授意瑜贵姬在长春宫安胎,说长春宫风水好,待生产后再迁回安贞殿即可。大概为了腹中皇子,瑜贵姬也有些动心,恰好今晚路过长春宫就想进去看看。”
小康子接着说:“瑜贵姬也挺神的,就在轿撵要进长春宫大门的时候,瑜贵姬却突然叫停,看了几眼就叫调头回去。如果当时就那样进去了,恐怕还真就危险了呢!”
“呵呵,这宫里的事情总是巧得可以!”我微微叹气,又问:“你那兄弟怎样了?可还混闹?娘老子的身体可大好了?”
小康子感激地说:“托娘娘的福,奴才家人都平安!谢主子挂念着!”
“嗯。”我放了心:“你也早些休息吧!对姣宝媛那个人你比旁人更要小心几分。”
“奴才谢主子提点!”
睡到三更天的时候,我被一阵隐约的女人哭声惊醒。
“阿蔷?”我迷迷糊糊地叫着。
“娘娘,今晚是奴婢和盼晴守夜,娘娘有何吩咐?”是问儿的声音。
我坐了起来,问儿拿着烛台,盼晴忙为我披上外衫。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打了个哈欠问道。
两人面面相觑,仔细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我便又躺下了。
谁知过了不多一会儿,那哭声又响起,我睡觉被吵就会火气大,又坐起来厉声道:“谁?到底怎么回事?”
问儿和盼晴也吓了一跳,盼晴忙捋了捋我的胸口柔声道:“娘娘别动气,奴婢好似也听见了什么,好像…好像是女人的哭声,这大半夜的……好渗人啊!”
我听她声音中带着恐惧,拍了拍她的手:“不要怕!”
问儿胆子还算大,我见她偷偷向窗外看去,轻声说:“娘娘,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啊!”突然,她吓得一屁股坐下来:“娘娘,有鬼…鬼!”
我不屑一笑,心想:刚刚瑜贵姬在长春宫那边才遇见古怪的事,这会子我这边就闹鬼了,手段当真是拙劣!
我示意她们噤声,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去窗边看,却什么也没有,突然间一袭惨绿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旋即又消失了……
听见动静,瑶光殿其他人也都被惊醒,忙过来问出了什么事,问儿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小醉有些惊恐地说:“主子,会不会是霁云轩的思嫔跑出来了,之前这未央宫只有她住着,而且,她死的时候就穿绿色……”
“在娘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芷天姑姑瞪了小醉一眼又过来扶我坐下,给我端了杯茶:“娘娘压压惊。”
我对她一笑:“芷天,到底还是你稳重。我倒没什么,她们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难免多怪。”
我又转头对那几个已经吓得不行的宫人说:“以后要跟着姑姑多学着点,遇事莫慌!”
芷天姑姑说:“如今娘娘势头正盛,眼红的人自然会多!”
我点点头:“今晚瑜贵姬那边也遇见了怪事,看来这接二连三定是人为。瞧着吧!明天这两件事定会传遍全宫被大做文章了。”
我又有些生自己的气:“也怪我了,刚刚若再果断些,也许就捉住了!”
芷天姑姑柔声道:“娘娘,现在我们暂且静观其变。若再出现,定会捉住!”
我心一动有了主意:“对手若知道我们已识破其诡计,定不会再来自投罗网。为了引蛇出洞,明儿就传出话去,说我受了惊吓,卧床休养!”
大家见我底气十足,也都不怕了,一个个跃跃欲试打算捉一捉那鬼。
说实话,我不是不信鬼神,但我却不怕鬼神。
而且对于冷氏我并没什么歉疚。那冷氏自打被皇上看上便日渐骄矜,平日对宫中几位老人儿也是全然不放在眼里。对于我处罚她之事,除了赵宣煜之外,宫中人几乎各个拍手称快!连太后都解气。
那是帝后大婚之夜,她稍微聪明些,也不该留下宣煜,次日见到我这个正宫娘娘竟还骄矜无礼,这种人在电视剧里往往都活不过两集,况且杀她之真凶根本就不是我。
果然次日,全宫上下又传开了。
一是瑜贵姬身份卑贱,不配为一殿主位入住长春宫,因而触怒了神灵,所以长春宫立了几百年的老牌子才会倒了。二是毓贵嫔被曾经害死的冤鬼找上门,此人心狠手辣根本不配再得圣眷。
瑜贵姬在安贞殿只管安胎,对一概充耳不闻;而我们瑶光殿则守株待兔只等那鬼再出现,随他们议论去。
果然对手与我想像的一样蠢,见我被“吓病”,还以为我真的相信那套把戏,晚上又来了,这一回那“鬼”被埋伏好的小康子和小顺子结结实实地捉住!
我喝令:“不说清楚就狠狠地打!打个半死再送慎刑司接着用刑!”
果然那小太监一会儿便扛不住招了:是悦修华派他来的!
悦修华身份特殊,朝廷又依仗她母家。我若重办,首先就让宣煜为难,二来又会招上孝惠大长公主那样可怕的敌人实在得不偿失;可我若纵了她这一回,以后恐怕她会更过分。
毕竟我是一殿主位,威信也不能不维护。于是我带着人去慈宁宫禀了太后交于太后发落。以太后的权威怎么处置她都不为过,而我也不至失了威信。
太后对我的做法很满意,当即遣人宣悦修华即刻来坤宁殿。
悦修华来了之后,太后把人证按在她面前。没想到悦修华愣了一下不但没慌,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事,太后,嫔妾是跟毓贵嫔姐姐闹着玩儿呢!怎的姐姐还当真了?哎呀太后舅母,您也知道幼蓉自小闹起来就没轻没重的,不要怪幼蓉嘛!”
见太后依旧脸色阴沉,她又转向我,一脸天真地笑对我说:“都说贵嫔姐姐胆子大,妹妹就想跟姐姐开个玩笑绝无任何恶意,妹妹自小便是这样的性子,不信你问表哥嘛。”
她又过来撒娇摇我的手臂娇声道:“好姐姐!不要怪妹妹嘛!”
我现在才明白:其实悦修华一点都不傻,人家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