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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成du四人众斗彩鸡缸杯

(趁这两天没啥事,今晚继续双更)

第二天,李四喜一个人早早来到了王府,通禀后便有太监引路入内。虽然下个月就立春了,但看一路上的树木花草都耷拉着叶子,显得没精打采的;更多的植物都是顶个光秃秃的脑袋;假山小河里四处枯枝烂叶,青石板路上也是污迹斑斑。

李四喜看着这有些破败的景象,心里也是暗暗感叹:蜀王这两年日子也着实不好过啊,怪不得要插手茶马互市。看来不仅小丈夫不能一日无钱,这大人物也不能缺钱啊,就这样脏乱差的地方还号称王府?鄙视之…..这一路上的牛奶味儿是哪儿来的?

太监将李四喜带到一座平房前,就示意他在此等候,随后太监便进屋通报去了。过了一会儿,太监出来面无表情地唱到:“王子有令,着李四喜尽快滚入屋内。”

“….滚进去??”李四喜心里暗骂不已。但还是把几两碎银子放进太监的手里,谦恭地说道:“劳烦公公了,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太监得钱后手里微微掂量一下,微笑道:“咱家也知道刚才的有些话不好听,但王子要求,不得不从啊,还请公子赎罪。公子里面请,王子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太监把李四喜带到了一个貌似厨房的地方后,便转身离去。李四喜正琢磨着为何王子也喜好厨艺,却听王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快进来,快进来,我家没啥可看的,你也不用琢磨啥了。这都熬糊几次了,你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四喜心里暗笑:不就说了你家摩诃池像鱼塘嘛,至于这么记仇?小气的很。他快步进到屋内一看:啊,王子系着根围裙正在烧牛奶!!没错,就是烧。一口大锅下面堆着厚厚的一层柴火。猛烈吞吐的火苗正催促着锅内的牛奶上下翻腾,一个老仆役还在不停填柴火…..

“王子,这做奶糖可是细致活儿,您应该想想国家大事才对,您做这个干什么?我来我来,哎哟,浪费了啊,浪费了啊,这可是几十两银子啊。”李四喜急道,赶紧上去拿着火钳就把火苗弄小了。嘴里还埋怨着:“老人家,火可不能这么大啊,这不烧糊才怪。”

“奉铨,这就是李四喜?倒像个做事的人。”老仆役说罢站起身来,轻轻将身上拍了几下。

“奉铨?老人家,这可是王子的名讳,可不能乱说…..啊,您是!!草民李四喜,参见蜀王。草民不知蜀王在此,多有冒犯,还请蜀王赎罪。”李四喜惊得把火钳一丢,急忙弯腰施礼,心里叫苦不迭:这是蜀王朱宣圻啊,王子朱奉铨的老爸,哎哟,这次可真的栽了…..

“呵呵,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我今日本也闲来无事,听得吾儿说,有个制作奶粉之法,我便来试一下。想不到这纸上说得轻巧,做起来却是不易啊。”蜀王言辞和蔼,脸上也是没有丝毫怪罪之意。王子见父亲已将外衣脱下,急忙弄根板凳过来让蜀王坐下。

“嗯,不用那么拘谨。你且抬起头来。”蜀王虽然话音温和,但上位者的威严不容置疑。

“是,”李四喜应了一声,便抬起头。却见蜀王不过五十岁,穿着便服,相貌生得….生得着实普通。坐立之间,自有一番王室风范,让人凛然不可直视。

“嗯,虽相貌普通,却妙计百出。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此言诚不我欺。奉铨,你与李四喜年纪相若,以后一定多多往来。切记,不可恃主而狂。”蜀王缓缓说道。

李四喜一听,心里不乐意了:恃主而狂?劳资又没卖给你家。再说了,谁愿意进王府?大明王室的日子有多惨,我又不是不知道。骗我,算了吧,除非度娘和你有一腿…..

王子闻言狠狠瞪了李四喜一眼,便走到蜀王背后,轻轻给父亲按摩肩膀:“父亲,你别看这小子装得像模像样的,他心里啊可毒着呢。上次说摩诃池是咱家鱼塘,这回又骗了我两次,要我说啊,这种人才是真的其心可诛。”

李四喜心里也不乐意了,拱手道:“王子,您说奶粉这事,我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我没骗你两次啊。蜀王公正严明,定会主持公道。”

“你…好,好,我先找东西抽你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王子一听便跳了起来。

“奉铨,你啊还是那么激动,不记得为父教导的’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了吗。如果李四喜尽数说出,我反倒要怀疑他的动机了。他遮遮掩掩的,反而说明了他的动机就是赚钱,如此甚好啊。”蜀王出言安慰暴怒的王子。

蜀王又盯着李四喜道:“你思虑颇深,很有见地。但我希望,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了更好。”

…………………………………………………………………………………………………..

“你把制糖之法、奶粉之术,都交给了我儿,我很是感激。但是,你为何单单要去了牛奶的供应权呢?这里的门道,本王不甚清楚,你且细细道来。”蜀王说罢站起身来,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牛奶。

闻听蜀王不急不躁的话语,李四喜就想找个人来痛殴一顿:得,被老狐狸看穿了,还是赶紧坦白从宽吧。

李四喜急忙躬身说到:“蜀王,这个牵扯到了我之前给王子讲过的商品供应一事。牛奶制品以后必定成为畅销货物,但是它们极容易制作和仿制。

既然如此,那么对于奶制品来说,最重要的就不是它们的销售,而是它们的原料来源。谁掌握了原料来源,谁就实际掌握了整个的奶糖和奶粉市场。”李四喜说完后,根本不敢直视又一次发怒的王子。

“奉铨,李四喜所言,才是正确的思考问题的方法。凡事不要只看表面,而要找到关键。你这次便是被表利所诱啊,以后遇事定当三思。李四喜,本王考虑了一下,以后你与刘万财负责牛奶制品的销售,以及藏地牛奶的收购。王府只负责牛奶制品的制作,及蒙古牛奶的收购,你看这样可好?”蜀王的话语依然不急不缓。

李四喜暗骂道:老狐狸啊,这特么的才是真正的老狐狸。藏地多高原,谁特么吃饱了撑得才去那里大量收购牛奶。劳资还想着以后控制蒙古草原呢,得,这就被人抢了,我特么还得屁颠屁颠的感谢….封建社会不讲理啊…..以后可得把羊毛看好了,这才是大买卖…..

“一切蜀王说了便是。小子自当赴汤蹈火,那怕上刀山下火海也没有一句怨言。”李四喜黑着脸道。

蜀王看着脸如锅底的李四喜,不由得开怀大笑:“哈哈到底是少年人,喜怒都写在脸上。不错,不错,比起那些笑里藏刀的,要好上很多啊。这事先放一边,你怎么看斗彩鸡缸杯被劫一事?”

王子闻言,吃惊地看了蜀王一眼,而李四喜更是眼睛冒圈儿:问我?那是你儿子偷的….

“呵呵,”蜀王见两人吃惊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成化斗彩鸡缸杯,宫内虽曾大量烧造。但堪称国宝的,就只有四个。两个在皇宫,一个毁于宫内大火,另一个就在我蜀王府。”

“父亲,那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是国宝???”王子急了,他怎么知道随手拿的鸡缸杯是个国宝?看它灰不溜秋的模样,还以为是个次品。

“奉铨,它看起来不起眼,是因为外面被重新烧造了一层。只要剥去外层,就能看见真正的鸡缸杯。这杯我也只见过一次,其通体晶莹,阳光下绚烂无比,乃是大明的无价国宝。”蜀王的话语变得沉重了不少。

李四喜看了看王子,心里摇头不已:这特么才叫坑爹啊,后世有我爸是李刚,今世有我爸是蜀王。王子,你还能再折腾些不?这是全家灭族的大罪啊…..

“父亲,孩儿犯了死罪。还请父王惩罚。”王子早已惊得面如白纸,立刻跪了下来向蜀王请罪。李四喜一看,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也干脆跪了下去:除了跪老婆,劳资还没跪过谁呢。亏大了,明朝的第一次居然给了个老头….

“嗯,知错就好,好在还有半年时间,你就用心找一下吧。李四喜,你跪下来却是为何?”蜀王问道,心中对李四喜的表现很是满意。

“蜀王,草民虽乃一介布衣。却也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王子乃在下的衣食父母…乃在下的再生父….不对,总之王子的事就是我的事。”李四喜有些慌乱地说到。

他心里也是焦躁不安:这特么的什么啊,怎么卷入了这种事里面了?蜀王都告诉我鸡缸杯的秘密了,我敢不表态?敢说个不字,劳资明天就会被丢到龙泉山喂野狼。这不会牵扯到啥皇家秘密吧,哎哟喂,好像历史上参与了这些事的人,不是被株连九族就是被腰斩啊…..

“呵呵,虽然言语粗鄙了些,倒也算说的明白。行了,你们继续做事吧,我还有事。对了,李四喜,你说的在狮子山建立商队仓库和加工作坊一事,本王准了。具体事宜,你和王子商议。”蜀王说完,便背着手离开了。离开之时,蜀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四喜一眼…..

李四喜见蜀王离开了,便问到:“王子,蜀王为何说我们还有半年时间找鸡缸杯?”

“半年后,会有人来王府查验鸡缸杯。而派出这个人的,就是李太后。”王子情绪不高地说道。

“神宗皇帝的生母,李天后?”李四喜惊讶地问道。

“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李天后掌管皇家的很多东西。算了不说这个了,哎,你想到怎么找鸡缸杯没有,我找了这么久可是一点头绪没有。只知道上次在龙潭寺抢劫的人,与以往的不一样。哎,怎么办呢。”王子脸上写满了忧愁。

李四喜随便应了声,心里却泛起了惊涛骇浪:明朝掌管王室的应该是宗人府啊,怎么会是李太后?这种鸡缸杯现在又不是造不出来,为啥不重新烧制一个?我叉,该不会真是啥皇家秘密吧….如果真是皇家秘密,蜀王怎么一点都不慌?他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

回到家后,李四喜把今日之事告诉了大家。刘万财惊慌失措的在原地转圈圈。黄家兄弟,也是眉头紧皱。嫂子和刘灵儿不住哀叹:怎么家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哥莫急,你再把那日之事说与我听一下。我看看会不会有啥新发现。”李四喜说罢,拿出之前写的记录,准备再核对一下。

待刘万财又细细说了一遍后,李四喜看了看记录,并没有差错。忽然,李四喜指着本子上的一个资料说到:“大哥,照你所说,这批人是凶狠的盗匪,对吧?他们用极短时间,便杀死了你花大价钱招募的护卫好手。”

说起那日的遭遇,刘万财依然心有余悸:“对啊,土匪可厉害了。额,我之前忘记说了,他们三人一组,配合默契。远了长枪捅,近了用刀砍。像个乌龟阵一样,我的护卫根本没有破阵的办法。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了一命。”李四喜一听,心里已有几分了然。

“哼,这就奇怪了。之前抢大哥镖局的,都是一二十人,抢了信件就跑。偏偏这一次动用了大量人手,还在短时间内杀死了大量护卫。据此,我敢确定,在龙潭寺抢劫的是军队的人。而且,他们清楚知道这批货里面有什么东西。”李四喜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呀,四喜,这我早就想过了。我早已去成du府的军营打探过了。那日正好是军队操练,所有人都去了南门,军营只有少量人值守。而龙潭寺却在北面。”刘万财急道。

“不对。大哥,能够用三角阵的就是军队的人。而且照你所说,他们配合熟练杀伐决绝。那就一定是上过战场的。大哥请看地图,目前我大明朝还有战事的地方,除了辽东朝鲜和播州平叛杨应龙外,缅甸那里也有战事。”

“缅甸?”

“对,缅甸。朝鲜的部队离这太远,不用考虑。而平叛杨应龙的部队,刚刚开赴前线,士气正旺。只有缅甸,那里征战日久、战况激烈,双方互有攻守。去年缅军入侵,与我大明军队血战,当时我军前锋营被围,主将身陷泥沼战死,部队也由此遭遇惨败,因此多有溃兵。

所以我敢肯定。大哥,你在龙潭寺遇见的根本就不是匪徒,而是缅甸战场的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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