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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星空彼岸(十) 心理阴影

快!快!快!要快!

四翼帝凰的最快速度,几乎是她在起点时的身影传到别人眼里的同一时间,殷殷就已经到了月雨的身边!勾滋突袭的手只能抓到一个残影。好快的速度!三神震惊,勾滋收回捏着拳头的手,转头看向那个角落。

很好!殷殷紧急减速,落在了月雨的翅膀上,不顾还没站稳的身体就发动了空间之力!

“呀?!怎么会!”

可是,殷殷并没有如愿地打开空间裂缝!为了这一刻,殷殷是预留了足够体力的,但是却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可恶!是这几个臭神动的手脚吗!不等殷殷反应过来,神灵的威压已经如同巍峨的高山倒塌般压降而来!

“强制稳定空间的阵法吗!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啊!不过,太小看我了!”

殷殷的其中一只光翼变化了色彩,斑斓的光彩不停地旋转融合,最后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光芒,灰蒙蒙,混沌沌,尖端更是变得虚无飘渺,宛若与空间合为了一体般。遇到危险后释放出来潜藏着的本源力量,这是四翼帝凰所掌握着的,是与其他所有生物能拥有的空间之力所不同的力量,那便是空间之所以而存在的根本法则!它让殷殷突破了神灵布下的阵法,在她的前方辟出了一条生路!

“可恶!时间不够啊!”

殷殷的小爪子牢牢地抓着在神灵的威压之下痛苦地抱着头的月雨,三个臭神已经有了动作了,他们的下一击,必是要以迅雷之势拿下自己!所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殷殷把空间裂缝开大到能够带走月雨!

“时间嘛!我可是四翼帝凰啊!不只是空间,就连时间我也要拨弄给你看!”

电光火石之间,殷殷的另一只翅膀也开始变化,就如同她所说的,房间里的时间流逝开始变化,这是不同于空间之力的另一大力量,时间之力。四翼帝凰,这些娇小可爱的生命,或许是讨得伟大造物主的欢心,被同时赐予了宇宙中上乘之至的空间与时间的力量!

三个神灵感到了异样,身体的速度与自己的思维严重地脱节了!时间之力!作为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们马上就察觉到了,是时间的流逝被改变了!此间并无他人,而眼前这只怪鸟也明显有着变化,所以这显然也是她的力量!天杀!这只怪鸟还有这等力量!

“很好!这次没有……”

时间的改动让殷殷有了继续撕裂空间的富余……本该是这样的。时间之力被动用的同时,殷殷的眼前变得恍惚起来,她心头一震,暗叹不好,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如同越混越杂的染料,而后又像是有一支画笔,将这些色彩重新组合成画卷。这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长发飘飘的人类样子。这人后方长着三条长长的翎羽,双手之上覆盖着如同羽毛般轻柔的色彩光彩,后背更是生出了一对光芒编织的翅膀,沿着侧边,在腰间展开。那人转过头来,看着殷殷,她头上的凤冠同长发一起甩动着。

“妈……妈妈……”

这个生长着与殷殷相似肢体的人,正是她的母亲!尘封的记忆被回想起来,而连带着潜藏心底的恐惧也随之而来。

那一天的晚上,是在最初的那个家里。在结束了一趟长长的惊心动魄旅途之后,殷殷如同往常一样,紧紧依偎着自己的妈妈,舒舒服服地缩在柔软的干草精心编织而成的巢里休息。昏昏沉沉之间,殷殷感到身边少了一份温暖,她睁开眼睛在巢里没看到妈妈,于是就探出头去,朦朦胧胧之中,见到了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妈妈?”

殷殷满是疑惑地叫了一声,妈妈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她带着一个温柔的微笑,向着巢边走来。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发出柔和的光彩包裹了自己,随着一步一步的接近,那个娇小的躯体也慢慢地长高。等她走到殷殷身边时,光芒散去,而出现在那里的却不是那只小凤凰,而是一个没了翅膀和尾巴,长着双手双脚的人类女孩。

“妈妈?怎么了?”

见到妈妈突然变成人形,殷殷不解地问道。可是妈妈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子,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女儿后背上柔顺的羽毛。过了很久,妈妈也没有回应,而殷殷也没再发问,她想或许妈妈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毕竟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她为好。良久以后,妈妈低下头,冲满溺爱地和殷殷的脸颊相互磨蹭着。殷殷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温暖,然而这时,妈妈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殷殷也长大了呢,成了一只出色的凤凰,妈妈没有什么可以再教你了呢。”

嗯?殷殷还是第一次听到妈妈说出这样的话,她不由地回想起了这次旅行前后妈妈的言谈举止,心中突然就出现了一丝丝的不安。话音落下,妈妈回过头把脸埋进女儿的羽毛里,响着沉重的鼻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殷感到有水滴落在了自己身上。

妈妈放开了殷殷,站起身体,后退了几步,脸上依旧带着这个微笑。在妈妈转过身去的那一刻,殷殷心里的不安突然放大,她跟着站起来,张开嘴巴想要叫住妈妈,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眼前光芒突闪,只见妈妈又变换了外形,她的头上生出了鲜艳如灼的凤冠,她的双手覆盖了轻柔如羽的光彩,她的后肋长出了飘渺如梦的光翼,她的脊尾飘动着三根修长如链的翎羽。殷殷知道,这是一种集合着人形和凤凰两种形态所有优点的形态,可是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展示出来的。

“妈妈……你怎么了……”

见到这样的异样,殷殷压制不住心里那莫名的不安,伸出翅膀有些失控地叫了一声。妈妈听到了声音以后回过头来,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复杂了,不止是溺爱,还有迷茫、向往、严肃、担忧,甚至还有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的恐惧,这许多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使得殷殷心里的不安再次放大。

“殷殷,你好好地听我说,关于我们这一种族,这是我最后能告诉你的事了。”

妈妈转过身来,看着呆若木鸡的殷殷,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把话接着说下去。

“我们四翼帝凰,生来就是时间与空间的宠儿,掌握着比其他生灵所能探索到,更加根本的时间与空间的法则。但是啊,我们却也有着极限。”

说到这里,妈妈突然顿了一顿,她抬起了头,看着洞穴顶头,或者可以说是看向了天空。

“我们与世无争,但却也有自己独特的执着。如同其他所有的生物一样,在碰到了极限以后,就想着要去突破它!于是,‘无限涅槃’就诞生了。”

“无限……涅槃?”

关于“涅槃”这个词,作为一只凤凰,殷殷还是知道的,但是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她却是第一次听到。妈妈继续为殷殷讲解,就像第一次教导能力如何使用一样。

“最大程度地动用时空的力量,与同样倾尽全力的前辈们合为一体,融汇着从古至今所有四翼帝凰的智慧和力量,对着这个极限发起挑战!”

所有的生物都有着努力地向上发展的本能,而身负时空之力的四翼帝凰也不例外。她们自由地曲折着空间,任意地拨弄着时间,她们无所不能!可是,她们也终究只是一类生物,有着自己的极限,也还想要看得更加透彻,看到所有空间的中心和边境,看到时间的开辟和终焉,看到那时间和空间的最终本源!“无限涅槃”,就是这个恍如出世的种族唯一的抗争。

妈妈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殷殷好像能猜测到了什么,她感到了恐惧,那丝不安成真了!殷殷拍打着翅膀,落在了妈妈手上。

“这几百年来,妈妈生下再孵出殷殷,然后在殷殷身边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越来越成熟,看着你成为一位优秀的四翼帝凰……说真的,妈妈很欣慰。可是……从今以后,妈妈就要离开殷殷,而殷殷你要独立生活下去。”

“妈妈……”

不要离开啊!所有的不舍,却无法被语言表达出来。殷殷的喉咙哽咽了,只能对着母亲伸出四只翅膀,却又强忍着扑向她的冲动。

“殷殷已经长大了,可以让妈妈安心地放开羽翼了。”

这句话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抽泣,但又被温柔的语气完整地表达了出来。妈妈放开了托住殷殷的手,再次,也是最后一次转过身去。空间与时间被扭曲,如同妈妈的话,殷殷能感觉到,她正把自身的全部力量动用出来!

“妈妈……”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殷殷一下没了主意,只能暗自哭泣着,看着眼前的变化。妈妈回过头来,她想要给女儿最后的一个笑脸……但是,情况突变!妈妈的笑脸变得扭曲!而她的身体也逐渐地被撕裂!

这不像是时空的法则!殷殷一个激灵,所有的悲伤被恐惧和急迫扫去。她被这股蹂躏着自己母亲的未知力量感到了来自灵魂深处,前所未有的无限恐惧,也同时对正受其迫害的母亲无比的担忧。

出于对妈妈生命安全迫切之至的关心,殷殷的身体先于思想开始了行动,光芒闪过,殷殷也化成了半人半凰的样子,倾尽全力扭曲着时间流逝,以企图争取时间救出自己的至亲!

然而迎接殷殷的,却是更为恐怖的事情。自己扭曲时间的力量居然使得妈妈更快地扭曲远去,无论她是在膨胀还是收缩时间!而当她想停止时间的扭曲时,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不!快停下!妈妈!”

殷殷的喊叫得不到回应,只能任由着自己的体力被耗尽,然后瘫软在地上,迷迷糊糊之中只能探出一只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到。

最终,妈妈再也没有回来,而那次抗争未知力量的失败,则作为一个巨大的阴影潜藏在了殷殷的心底。每每殷殷想要动用时间之力,就总会被这段回忆,被这股未知力量带来的恐惧给打断。

而如今,企图动用时间之力的殷殷面前,那股未知力量扭曲然后吞噬掉妈妈,再将自己的力量折磨殆尽,那个恐怖的画面再次出现!

呆滞住的殷殷无法维持时间之力,时间的流逝恢复正常,三神反应迅捷,为省的夜长梦多,一致决意必须立马拿下对方!

虽然没了时间之力,但是空间的裂缝尚且存在,浑身无力的殷殷被吸入其中。离开后的最后一眼,殷殷看到了,偶然间显露出来的,月雨那已经完全死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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