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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十七、人间好时节

攸桐只顾着睡,醒来发现已近傍晚,而自己正舒舒服服地趟在自己床上,兴许多喝了点酒,睡得可真有点久,说起来,之前还和烟霖喝酒来着,现在他们不会走了吧?

想到这儿,攸桐赶忙起床奔了出来,院里人虽大都散了,但也不觉冷清。

“找谁呢?”归鸿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问到。

“都走完了?”攸桐问,“烟霖他们呢?”

“逸公子说还有要事要办,就和烟霖先走了。”大约是看出攸桐有些失望,又说:“要再想一起玩,咱们改日去找他们吧。”

“罢了罢了,我可不想离开这儿。”这个地方就是攸桐的安乐窝,她一步也不想走远了。

“睡了这一下午,饿了没?”

“不饿,我觉得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攸桐正要往外,却忽然想起一茬,道:“咱还是把衣服换了出去吧,太招人了。”

归鸿轻轻一笑,他觉得挺好看的,但是也没反对换衣服,三两下就把衣服换好了,到攸桐这边一看,攸桐却一点动作没有。

“这衣服不好脱,你来帮个忙。”若换了别的衣服,攸桐应该蛮力扯,一扯一个坏,但今儿这衣服,她倒有些舍不得了,她寻思着,要不等自己去了时,让人把这身衣服都烧给自己。

说着,归鸿上前搭了把手,很快就换好了。

“走吧!”攸桐牵住归鸿的手往外走,归鸿却有一瞬的发愣,手心里的温度似乎太灼人,但舍不得丢开。

由于睡了一下午,越临近晚上,攸桐精力越发的好,一点不累。

本想问旁边的归鸿是不是要困了,但见他精神尚佳,便没问了,夏日夜晚的天,亮亮闪闪的,看得攸桐眼睛都不眨。

院里仆人见新房都没人,出来不小心看到两人就坐在房顶上,攸桐依偎着归鸿,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管家喊道:“怎么跑房顶上去了?”

“上面的风好凉快啊,你要不要也上来?”攸桐回了一句,她呀,这会儿惬意得不行,一刻都不想闭眼睛,多么好的夜晚。“我给你唱首歌儿吧。”

“没看出来,你还会唱歌啊。”归鸿伸手捋了捋攸桐的耳边发。

“我就会这一首,很好学的哦,我教你。”攸桐笑得眼睛弯弯,看得归鸿呆了好一会儿。

攸桐衣袖一挥,开口就来: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这袅娜温婉的歌,倒是很应景,即使过了很多年,归鸿都还记得攸桐唱的这首歌,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这话也不知道唱到了多少人的心坎里。

“啊,后面的忘了。”攸桐反复唱了几句便停下了。

“这歌儿哪儿学的啊?”

“大约是前些年路过哪座山时听到的,那声音跟百灵鸟似的,好听着呢,于是我听了好久,可惜没见着唱歌的人,想来是位很美丽的姑娘。”攸桐记得当时因为被这歌吸引了,站在山下听了好久,直到脸都晒疼了。

“我想也是。”

“不过以前师兄说,声音好听的,长得多半不行。”也不知哪儿的歪理。

“哈哈,我看你就挺好的。”归鸿一句话既夸了攸桐的长相也夸了她声音,攸桐又是一乐,立马回:“我觉得你也挺好的。”说完就回抱住了归鸿,刹那险要流泪。

我从来也不求什么长命百岁,只是这样的温暖和安心罢了,她像猫嗅主人一样,一直在归鸿的怀里蹭啊蹭,依恋极了。

归鸿知道攸桐又在感慨且思绪万千了,他也不多说,任由她抱着,像安抚小孩一样顺着她的秀发,一下一下,这青丝年华多美好。

“我想师父了。”攸桐抬起脸,呆呆望着归鸿。

“他应该也在想你。”

“可是他怎么都不来看我。”

“他那儿离我们这儿太远了,他要赶很久的路呢。”归鸿很乐意跟着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这些“糊涂话”,从前,就算是对小孩子,他也没这么耐心过。

后来攸桐央着归鸿讲他小时候的事情,归鸿想了半晌也实在没想起什么可讲的故事来,他这辈子就和很多人一样平凡,只或许是天资尚好,也算有勇有谋,还有一些抱负,因而做了将军。

“我十来岁的时候就跟着师父了,他到哪儿,我就到哪儿,风景看了不少,人和事也看了不少。”这个院子还是多年前爹娘留下的祖产,多年以来都只有一些老家人住着,若非自己辞了官回来,带着人整修了一番,只怕宅子这会儿都倒塌了。

“如果以后有可能的话,你也带着我四处走走看看吧。”

“行,你要去月亮上都可以。”

知道归鸿不过说笑,攸桐却还是笑弯了眼睛,她觉得自己如置梦中,快要分不清现实。

北斗中移,夜深了,攸桐还是一点不困。“我一点也不想睡怎么办?”

“那就不睡。”

“要不你先去睡,我下午睡过了,我可不想拖着你受累。”

归鸿揽住攸桐的肩,用脸摩挲着她的脸,“不受累,一点都不。”

“我真的好怕,眼睛一闭,就睁不开了。”

这下,归鸿算是明白了,她只是害怕这个,不困都是其次,如此一想,自己胸口就开始泛疼了。

说着自己不困的攸桐,却在不一会儿之后就困了,应该是怀抱太温暖,令人只想沉沉睡去,也不管它第二天的太阳会不会升起。

归鸿把攸桐抱回到了院里,看着两间左右相对的房间,有一刻的犹豫,他们俩这夫妻并不像别的,要理所应当地住到一起,而且也没问过攸桐的意思,他素知在攸桐所在的地方,夫妻是不住一块儿的。

犹豫了半刻,归鸿还是把攸桐抱到了自己的房里,只是在替她盖好被子后,望着她沉静的脸庞,一滴男儿泪落到了被子上,此夜深长,不眠的却是归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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