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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6. 打开一扇门

有一些东西也许总是得面对,总是得把它解决清楚才能继续下去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个人生活惯了,我习惯于一个人去思考问题,习惯于一个人来面对世界,并且当我沉浸在那个单一的世界中的时候,就像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泥潭而不愿意走出。”

“我不是很理解,这个世界不好吗?”

“有时候我自己也不理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可是每次在我脑海中感受到的就只有噪杂,喧嚣或者很多很多残留的碎片。我不知道怎么样来理解这些感受,甚至很多时候也讨厌这种感受。于是我就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在这个世界里面看书,说话娱乐之类的。我能够体会到书中的乐趣,看《约翰克利斯朵夫》我感觉到自己在和罗兰说话,看《简爱》我感觉简爱就在自己的身边。这些感觉很纯粹,并且没有任何的伤害性,让自己能够感受到一种超脱的轻松。”我感觉自己说了很多,但那确实是自己一些时候真实的感受。

“可是这些与你和别人交往有冲突吗?比如对我”

“向晴,对于上次的事情我真的很对不起!不是有没有冲突的问题,还是我刚才所讲的,我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了,并且不愿意走近别人的世界,这种想法其实很变态,我也正在试图改变这样一种想法。”于是我给她提起了那片似乎看不到边际的森林,还有那厚厚的树叶,那腐化的气味,还有天空。

“乔宇,首先很谢谢你给我说这些,料想你也很少给其他人说过,可是你不需要和朋友交流吗?你难道没有什么都可以说的朋友吗?”

于是我给她说了静茗,“我的那种感觉可能是从很小时候就有了,可是偶尔也会开一下门,可能正是我开门的那个时候,静茗正好进来了,在我门关上以后她就永远的呆在里面了。不过她在很多时候有我一样的看法和思想,所以很多时候我的很多感受都会给她说!”

“乔宇,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也开一次门吗,你很过分!”她喝了很大的一口啤酒。

“没有,也许很对不起,并不是我要把门给关上,我正在试图打开,我曾经很多次的想过自己的那些感觉和想法,有时候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感觉就要埋在那片没有边际的森林里面,和那些已经腐化的树叶一起变成一堆黑黑的污水,永远也不再有人的形状!”

“乔宇,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非常想和你交往的感觉,不是像一些场景里的那样,你的眼神或者你的某个部分有些特别,而就是一种感觉,后来我们见面了很多次,我的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你这个鬼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我不曾知道的世界,也许那个世界是我想生活的世界。”

“是吗?是那片黑森林?腐臭的世界?”

“不是那个世界,是那片黑森林上面的天空,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我侧过头看着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穿着一件黄色的羽绒服,齐耳的短发,后面扎了一个小小的辫子,我从她的目光束中穿过,看见的只是远处的桥墩,没有物质的存在。我突然想到了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想起其中的一些场景和人物。

“你读过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吧,还记得自己当时读的感受吗?”

“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我不是正在读那本书吗,你还在那里不停的笑,那种笑好轻飘,不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笑我读的那本书,可是很多人都有看过啊,所以我也看了一下。当时的感觉怪怪的,只是想不通当时直子为什么要自杀呢?我也没有看出渡边彻对直子是真的有爱情的感觉。呵呵,这就是我当时的感受吧,后面就没有深刻的去想过这些事情。你知道我只是希望很多事情简单就好,虽然在一些事情的外表后面有着一些很本质的东西,可是那些又怎么样呢?我依旧是我自己,这些东西对我的影响也仅仅在那里了。”

“哦,那次你拿着《挪威的森林》,我在高中时就已经读过这本书了,也是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一些感受之类的,并不知道真正的《挪威的森林》,至于我为什么想笑就只是一种想笑的感觉在作怪罢了,而笑里面的原始动因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也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而事实上我却经常想这样一些东西。不过一个人只有亲身经历过一些事情或者只有经过特定的年龄段才会明白别人所说过的一些东西。在家的时候我把那本书好好的读了几遍,也算是明白了村上春树写下那本书时候的一些想法,也明白了我自己的一些想法!”

“愿听其详!”

“里面有很多地方都写得非常的到位,尤其是对人的分析,但总的来说无非就是这样的,无论是直子也好渡边彻也好还是早早就死去的木漉也好,他们都只生活在一个很小的世界里面,而他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总是无法和外面现实的世界统一起来,或者说无法来接受外面的这个世界,于是他们自己的世界也在慢慢的破裂,最后就是自杀!你不觉得他们的那个世界和我们的这个世界很相像吗?这种感觉强烈的占据着我的思想,想到了我自己的那个世界,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供自己去疗养的精神病院!”

“你是说你自己吗?你是说你自己现在的状态和那本书里面的人物状态是一样的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可能是这个世界过于丰富多彩,而我自己却找不到和自己相匹配的那种颜色!”

“还有吗?”

“或者是……这个世界太复杂,而我自己也太复杂,可是实际上这个世界很简单,我没有找到简单的生活方式,没有找到简单的在这个世界快乐的方式!”

“乔宇,对于这本书我想过的真的很少,也没有想得你那么深刻,可是我信奉一条法则,这条法则是爱因斯坦说的,他说这个世界是简单而又和谐的!每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能够把很多东西正确的看待,何必想那么多呢!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还是一个比较特别的男生!”

“有时候想自己真的应该进直子所去的那个疗养院,或者有一天也会像里面的很多人一样,在某一个特定的日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这样想呢?你的这种想法很可怕,看来你是一个比较彻底的完美主义者,哪有一个人什么缺陷都没有呢,只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正确的看待自己的这些缺陷,又何必真的要掉进那个死亡的黑井而永远出不来呢?那本书中直子提到的那个荒野中的深井给我印象倒是十分的深刻,又何必去在意那个呢?如果刻意想得太多可能就真的掉进去了。”

“晴,你的思想里面有过这样一些障碍吗?”我不知道为什么改口只叫她一个字了,可是这种感觉让人轻松。

“我说过我没有想过这样一些问题,可能有只是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每个人总会有自己独特的一些烦恼和困难,可能是现在,也可能是将来,人总是不完美的,又何必去刻意的在乎那些瑕疵,来了就来了,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也没有渴望什么比较特别的成就,一切顺利就行!”

“记得书中有一个人物叫初美吗,就是渡边彻的朋友,永泽的女朋友?”

“有点印象,怎么?”

“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在我读及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成了村上春树,因为这样一个人物定是他自己生活中的一个人物,带给他生灵震撼的感觉才会延续到他的这些文字中间来。”

“具体的情节还记得吗,可以给我说一下那种震撼是什么吗?”

“具体的文字肯定是记不清楚了,后面的情节是这样的,渡边送初美回家,那天初美穿了一件非常漂亮的洋蓝色的连体裙,耳环在淡淡的夜光中一闪一闪,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她所发出的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力,然而却能引起对方心灵的共振。’至于这种力量,村上春树在后面描写了一个场景,说他在新墨西哥州的一个城市,傍晚的时候去一家咖啡店里喝咖啡,看见远处的夕阳,把血一样的阳光洒在他眼前的所有物体上,手、盘子、杯子、天、地……所有的一切都被染红。在这些红中她想到了初美,而他把这种感觉称之为一种类似少年时代的憧憬,一种从来不曾实现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憧憬。”

“怎么就不能实现呢?你是说渡边想过要去喜欢初美,他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行了啊!”

“喜欢一个人不等于就要和一个人发生一些什么,并且有些故事也不可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下去。这种止步不是反而成了一种真正的纯洁的美,就像所描述的那片红得如血的夕阳一样,渲染了它所能够及的一切,这就是谓之为人生吧。只是初美真的很可惜,不应该那么早的自己结束自己的人生,她也完全可以走出自己的世界。虽然好像是需要有一个人拉她一把的样子,可是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像个蜗牛一样,又有几个人会伸出手来拉她呢,于是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离去。”

“你对这里面的人物分析真是够深刻,并且里面的很多东西也理解得很到位,我是指结合你自己的情况,既然你自己知道,为什么不能让你自己有一个很好的解脱呢?”

“我在努力,有些东西可能就像病菌一样深入到骨髓的深处,与我的灵魂结合为一体了,可是我也明白,一个人不能总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也许有一天我就真的掉进了那一个深井里。”

“你不会掉进去的,直子曾经说过,只要你远离那口井就不会有机会掉进去的。乔宇,你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想过……甚至晚上睡觉时的幻想中也出现过你,你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是个正常的男生都会有一些的印象。说句老实话,你和我走这么近我有时候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感觉和你在一起很多时候很轻松,尤其是今天看见你的时候,我有一种很甜蜜的感觉,这种感觉应该称之为好感吧,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爱情或者说是爱慕之情吧!”

“是吗?我以为我给你感觉很不好,不然在很多时候你也不会那么后退了,总感觉你要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里看着我你才会舒服!”她侧过头来,像一个小孩注视着我,一边的短发垂下来,从江面刮过来的清风把它们轻轻荡起。我低下头,吻了一下她小巧的嘴唇。

我拉过她的双手,一种冲动占据着我的大脑,“晴,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还是那样侧目看着我,这种眼神有点像我我自己,似乎是要看穿一个人,可似乎也还有着更加复杂的东西,我已经没有思想的余地来思考这些。锦吻了我,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种暖流随着血液的奔腾布满了全身。那一刻,我什么也不想动,只想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这个女孩。

“乔宇,你能唱歌吗?”

于是我给他清唱了许巍的《时光》、《青鸟》和《礼物》,她唱了一部老电视剧的主题歌,她是站起来唱的,我感受到她的认真,就像是一个真正的表演节目一样,这真是一个美丽的早上,我陶醉了。

我继续给她说了些读《挪威的森林》的一些感受,啤酒和零食也渐渐要消灭光了。不远处的大桥中央开始骚动起来,我们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有一大堆人站在桥边,突然一个人影从桥上掉下,没有任何的叫声,直到落水的那一瞬间,桥面骚动的人群也完全安静下来了,很多人趴在桥栏上看着。一个人体从桥上自由落体的落下,时间在几十米的高度流失了两秒。落水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水花很快落下,和“缓慢”而又“迅速”的江水融为一体,一艘上百吨的货轮驶过落水的区域,发动机的轰鸣似乎有些低沉,后面的一艘运沙船拉了下汽笛……

大约十分钟后,桥面上的人少了一些,来了一辆警车,几个警察抱着栏杆往下注视了几分钟,随后一辆汽艇从上游驶了下来,在那人落水的区域转了几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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