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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婆罗蛇涎

诸葛泰一把拉住殷天雄,刚要开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苍白的脸色笼罩上一层淡淡的血韵,待他气息稍稳后才道:“殷兄,还是听你大哥之言吧,咱们此时冲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不光救不了夫人和孩子,反而会搭上咱们三个的性命。”

诸葛泰唉了一声,双钩当空虚劈了一下,骂道:“奶奶个雄,憋闷死俺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咱们就在这乌龟壳子里呆一辈子好了。”

就在这时,密室外白衣公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诸葛先生,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在下也只能忍痛送尊夫人一程了,唉,这笔债你可不要算在在下的头上,不是在下不讲情面,而是先生太过无情,连尊夫人的死活也不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无名道人,你送送诸葛夫人吧!”

“公子,贫道以前和你说过,老弱妇孺这四类人,贫道不杀!”无名道人说得极其决然,没有丝毫妥协之意,这也是他首次开口。

白衣公子并未说话,只是发出一声不冷不热的笑声。

姜鸿烈怒哼哼地道:“臭老道,让你杀个人还推三阻四,你手上的血还少吗?好好,你既然那么多不杀的规矩,说不得就让老朽来给你代劳了!”

便听身形一纵,姜鸿烈欺身上前,阴森森道:“臭娘们,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爷儿这就送你归西。”掌风一动,就要落下。

“臭老头,你敢杀我娘,早晚有一日,小爷定宰了你!”一个稚嫩的声音说道。

“嘿嘿,小兔崽子有种,爷儿先杀了你娘,等会再杀你这小杂种,黄泉路上你们娘俩作伴也不孤单。哈哈,老朽还做了一件善事,妙哉,妙哉!”

殷氏双侠跟诸葛泰听姜鸿烈要对母子俩痛下杀手,一个个心急如焚,快步凑到暗孔处一探究竟。

大厅内,姜鸿烈一脸的狰狞,虎视眈眈地盯着****和那个七八岁的孩童,他右爪高高举起,双眼迸出恶毒而热切的光芒,那模样就仿佛一只恶狼随时都会扑上去撕裂爪下的羔羊一般。

而那七八岁的孩童则挡在****身前,扬着一张稚嫩的小脸,瞪着一对倔强而坚韧的双眸,与姜鸿烈死死对视着,那气势竟丝毫不输姜鸿烈。****护子心切,想拉开儿子,可任她怎么去拉扯,那孩童都没让开的意思。

“嘿嘿,你小子有意思,有意思,倒是挺对老朽的脾胃。”姜鸿烈咂了咂嘴巴,右爪在孩童胸口一抓,像提小鸡一样拎了起来,然后重重扔在一旁的地上。那孩童虽被摔得极重,却愣是没有哼出一声。

****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扑过去抱起儿子,姜鸿烈的右爪已经悄无声息地捏在了她的喉咙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闷哼一声,身子瘫软在地,已然绝气身亡。

孩童见母亲惨死当场,也顾不得其他,发疯一般扑到母亲身上,嚎头大哭起来,一双眼睛则恶狠狠地盯着白衣公子几人,宛如一头受伤的小兽,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你们这些大恶人,小爷我记住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们统统杀死!为我母亲报仇!”

诸葛泰在密室之中看得真切,见夫人遭此毒手,心如刀戳,“哎呀”一声,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殷天雄忙搀住诸葛泰,殷长风则在他虎口的合谷穴上使力按了几下,诸葛泰这才悠悠转醒,双眼一睁,老泪纵横,顿足捶胸,口中连呼:夫人,为夫对不住你啊!转眼之间已哭成了泪人模样。

殷长风唉了一声,不住摇头,似是惋惜,又似是悲愤。

殷天雄气得血灌瞳仁,面色赤红,他在密室之内不停来回走动,宛如一头龇牙暴怒的猛兽。

便在这时,白衣公子不温不热的声音再度徐徐而来:“诸葛先生,尊夫人如此年纪就香消玉损,着实叫人可叹。世人常说:伉俪情深,今日看先生之绝情,方知那都是读书人杜撰的虚言妄语。不过,本公子始终不信先生是个固执之人,既然尊夫人已死,逝者往已,那也只能让令公子来请出先生了。来人,点香!”

听闻此言,诸葛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夫人之死已经让他痛断肝肠,若是自己的儿子再为此送命,那他岂有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发妻。想及此处,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忙踉跄着脚步来到墙角那一堆古玩字画前,发疯似得一阵乱翻,直到找到一个两尺来长,檀木做成的盒子,这才停住。

殷长风、殷天雄一脸不解,他们心中暗忖:大厅内白衣公子一伙都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之辈,此时诸葛泰不想着怎么去救儿子,反而去找个木盒子,着实有些反常,难道这盒子有什么蹊跷之处?

诸葛泰捧着木盒,步履蹒跚来到殷氏双侠跟前,苦笑一番,道:“当初天竺圣僧送在下这盒子时就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启用,没曾想今日竟用到了,唉,时也命也!”

殷氏双侠问木盒的来由,诸葛泰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他们两人这才明白这木盒的来历及用处。

两年前,诸葛泰去泉州拜访师叔宋静海,在师叔家中遇到了师叔好友天竺胡僧摩诃大师。这位摩诃大师不光武功精湛,而且精通药理、机关。

临别之时,摩诃大师赠送给诸葛泰这个木盒,木盒做工精巧,暗含机关。尤其特殊的是,机关之内暗藏天竺剧毒婆罗蛇涎。这种剧毒是从天竺当地的婆罗七星蛇毒液中提炼而出,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只要稍微闻上一下,剧毒就会侵入肺腑,三刻时间毒气攻心而死。

自摩诃大师手中取得这个木盒,诸葛泰便将它放在密室之中,束之高阁,这倒不是他小觑了此物,而是他自持武林正道身份,不屑于用毒害人而已。可见今日启用此物,也是诸葛泰被‘灭南堂’的人逼得实在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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