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冲,得了礼单,寻了个机会走脱,便火速回京,一路马不停蹄,晓行夜宿。早早的赶在刘安之前回了京都。
到了京都,并不归家,而是加鞭赶往军营,来到营中坐定,差左右:“去,速速将彭仕义唤来。”
左右回禀道:“教头,怕是不能,彭先锋目前还身处在大理寺内。”
林冲道:“我倒是忘却了这番缘故,那去将旗头张山唤来。”
左右自出,将张山唤来。
张山进到营中,礼行完毕,林冲道:“张山,此番有重要事交付于你,硬探来报,那贼头杨江,现下正在来京都的路上,隐身于青州知府刘安的随从衙役之中,你带人前去路上伏下,捉拿那厮,这番若放那贼人走脱,拿你问罪。”
张山一听杨江,两眼放光,当下舞了一通枪棒,领命自去上书求符,点拨兵马。
将这一众事情都交付明白了,便赶往张教头家。
及至来到张府门外,天已昏黑,街上夜市开始,一片热闹,唯独张府冷清,早早的闭了门,这府邸,就似一个患了病的老人,垂垂老矣,纵使有灯火加持,也穿透不了骨子里的清冷。
林冲心想,这张教头,又别无子息,只贞娘一个,贞娘出阁后,这张府便少了许多的生机,看起来好是孤单落寞,待此回事情一了,随同贞娘多来张府看望看望,也算尽尽孝心,还了岳父岳母对贞娘的养育之恩。
林冲上前唤了护院来开门,进得府内,见了张教头,道了一句:“泰山万安。”
二人坐下说话,且听张教头问到:“诸事可曾完备?”林冲:“不曾,那刘安身边有一众衙役日夜守着,我日里记了那厮房间所在,夜里去杀,不想这厮甚是狡猾,换了房间,害我杀错了人,只抢得这个?”说着拿出刘安送给童贯的礼单。
张教头看过礼单,大喜,说道:“不杀好,有了这礼单,益处要远远胜过一刀杀了他,这番也轮不到你去杀他,自会有人要他的命,你外出多日未归,想来贞娘甚是想念,且归家去,余下事情我自有分晓。”
第二日,京都小儿皆唱一首歌:“单耳刘,来京都。见童贯,空青州。”
京中衙役闻此,因牵扯到童贯,便呼喝小儿不得再唱,奈何小儿众多,并未曾能够全面禁止。
早朝时,有官上奏:“陛下,今晨听闻京都小儿多唱,单耳刘,来京都。见童贯,空青州。闻其缘由,却道不出所以然,臣觉着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目前青州知府刘安正在来京的路上,还望陛下降旨,彻查此事,还童大人一个清白。”
童贯急急附奏到:“还望陛下明鉴,还臣一个清白,臣与刘安,只在押送生辰纲时有过交集,但仅是泛泛之交,并未曾收受些许好处,臣愿意前往,亲查此事,以止流言。”
左相韩忠彦道:“童大人身正心清,众位同僚有目共睹,既然流言已然提及童大人,为了避嫌,还是派别人去的好,免得有人说三道四,落人口风。”
右相曾布道:“怕是有人包藏祸心,要借着这番势头,正好将罪名坐定污蔑童大人。还是童大人自去为好,免得被人算计。”
韩忠彦道:“真相还未知晓,右相却处处推阻,难不成是不相信童大人清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蔡京奏道:“还望圣上明鉴,还童大人清白。”
徽宗举手示意众人停止争吵,道:“两位爱卿莫要再争,寡人自有分晓。”下了诏书,派人前往途中查个明白。
朝后,张府,张教头身居上首,林冲在下方坐了。张教头气冲冲道:“我将礼单送给了韩大人,本以为张大人看了礼单,知晓了童贯贪赃枉法的事,便得了个扳倒童贯的大好机会,有了礼单,就是存了物证,不想圣上却有意维护,未指派童贯前去,却指派了与童贯交好的苟推,与童贯自去有何分别。这礼单,现下也成了烫手山芋,不能明示,唉!”
林冲道:“泰山不必心忧,自有定数。”
张教头对林冲道:“我想今日早朝你也看到了,目前朝中分为两派,非曾既韩,非韩既曾。你新近回来不久,又有禁军教头一职位,这两方必定要拉拢你过去。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于你,你自看吧。至于刘安,目前有了苟推前去,便于你我无事,切不可前去寻事,落人口风。”
林冲惊起,道:“这番遭也,因逆贼杨江混身于刘安众内,小婿已经派了帐下旗头前去捉拿,怕是急忙间唤不回来。”
张教头听罢,大喜,道:“贤婿不必心忧,有了杨江在这刘安随行里头,再好不过,只要捉拿到了这杨江,到时候刘安便可定个逆贼同伙的罪名,他将来在三堂会审时所说的话,便成了废话,彭仕义便有救了。”
林冲辞别了张教头,回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