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侧躺在雪地里,手臂和背上传来的阵痛是她的牙关颤抖不停,几乎已经模糊视线中,他看见风大师那白色的轮廓向自己缓缓走来,他左手那把断剑的反光竟然有些刺眼。
“呵呵……呵。”瑞文的喉咙里冒出一些轻微的声音,难以被别人听见,这样的自嘲对她来说,算是最后说的话了。
她败了,已生命作为失败的代价。
瑞文不再看向缓慢走近的风大师,将目光投向身旁毁掉的黑色符文剑。
这把看上去马上就要崩溃破碎的剑,此时在她眼中也只是一个模糊的黑色长条轮廓。
她尽力地伸出手,向把这个陪伴他十年之久的战友抓住,手却停留在空中,无法再接近一点。
她只能用模糊而又复杂的目光,看着这个黑色长条轮廓。
……
诺克萨斯城邦,角斗场。
一个年轻的银发女孩手握一把石质大剑,架在面前的短发男孩脖子上。
“阿峰,你输了。”女孩盯着男孩的脸庞,眼神中带着胜者的骄傲。
男孩的目光与女孩的目光碰在一起,显得弱势许多,他紧紧抿着嘴唇,竭力想要吞下失败的难过。
女孩手中沉重的石质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压出了一条红色的印子。
而他手里的大刀,停留在女孩的脖子左侧半空中,距离脖子还有半米之远。
“我……。”男孩举着的手慢慢放下,紧抿着的嘴唇张开。
“……败了。”随着这两个字说出,瑞文看见阿峰的目光有些湿润。
“我宣布,这场比赛的最终胜者,是瑞文!”角斗场中央,一个身着黑色华服的老者向观众宣布结果。
观众的欢呼声中,男孩低下头,落寞地走下舞台。
“阿峰……。”瑞文本想追过去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父亲拉住了。
……
诺克萨斯战争殿堂,一个身着黑色重甲的高大男子端坐,面前,银发女孩半跪着,神色恭敬。
“瑞文,恭喜你成为诺克萨斯年轻一代之王。”男子看着瑞文,面露喜悦之色。
“谢谢大将军夸奖。”瑞文抬起头,目光坚毅。
“瑞文,这两件东西是诺克萨斯帝国给予你的奖励,弗拉基米尔伯爵!”
一个身着鲜红色伯爵礼服的年轻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他手捧一件精致的黑色战甲,惨白脸上的笑意英俊却又有些诡异。
“瑞文将军,我想我现在应该这样称呼您了吧。”男子走到瑞文身前,弯腰,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伯爵礼。
“这是您的战甲。”他双手捧着黑色战甲,递给瑞文。
瑞文同样双手接过战甲,恭敬地单膝跪地,面色庄重,大声喊道。
“诺克萨斯万岁!”
……
“瑞文,从现在开始,你算是诺克萨斯帝国的一名优秀的将军了,除了帝国战甲之外,我个人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大将军拿出一柄通体黑色巨剑,递给瑞文。
这是一柄巨大的剑,黑色的剑身中混合着一种血腥的鲜红,剑身上花纹密布,像是某种符文的纹路,却没有一点符文力量的感觉,只是装饰而已。
剑的设计很符合诺克萨斯人的审美,巨大的剑身,黑中带着血色的猩红,这无疑是一把很好看的武器。
但,除去材料的坚硬之外,它好像没有什么其他杰出的地方。
瑞文接过剑,没有仔细观察,但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
“谢谢大将军。”……
“大将军,你送给瑞文将军的这把剑,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其实藏着秘密吧。”望着瑞文走出殿门的背影,红衣男子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觉得呢?”大将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离开。
……
德玛西亚,拉伊斯城门钱的平原上,一团黑压压的诺克萨斯军队如一朵黑云般缓慢前进,在距离城门外数里处停下,蓄势待发。
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上,两个身着黑甲的年轻人望着远处的拉伊斯城邦。
“姐,这座诺克萨斯的城邦就像是一块嘴边的肥肉啊!”较年轻的银发男子望着拉伊斯城,眼中满是喜悦之色。
“瑞比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吧。”稍大一些的银发女子拨弄着自己耳边的头发,语气平淡。
“呵呵,在我们庞大的诺克萨斯铁蹄之下,这座城只会被踏成粉罢了。”男子语气骄傲,一脸不屑。
“瑞比斯,你可知道这座城邦有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将军,叫什么名字吗?”
“哈哈,姐,你对那么大的城邦不感兴趣,只是希望找到厉害的对手啊切磋切磋啊!”
银发女子不再继续远眺,转过身,弯腰,拿起地上的黑色头盔,轻轻戴上。
“我不屑杀弱者罢了。”
“呵呵,姐,那我只能跟在你的后面捡捡漏了。”男子也拿起地上的头盔,轻轻戴上。
远处平原上,一队相对诺克萨斯军队小了许多的德玛西亚部队缓缓停住,与诺克萨斯的军队针锋相对,金黄色的战甲与黑色战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德玛西亚军队最前面,一名身着金甲,骑着白马,提着长枪的年轻男子昂首面对面前的诺克萨斯军队。
“是时候了!”银发女子拔出插在地上一柄黑色大剑,战意爆发,跳下山下。
只见一团黑流星从侧面的小山上飞速冲向德玛西亚军队,随之,诺克萨斯喊声震天,跟随着瑞文化作的黑色流星进攻。
……
黄昏,夜幕的黑色几乎要吞尽天边的血色残阳,战场上,尸体互相堆积,很多都难以分清你我。拉伊斯城邦的城墙上,溅满了早已凝固的血液。原本的德玛西亚旗帜被砍成两截,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诺克萨斯旗帜,城头上,瑞比斯俯看着战场,心情大好。
“我不是早就和姐说了,这座城邦肯定是诺克萨斯嘴里的肥肉。”
“恩?姐去哪里了?”瑞比斯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瑞文的身影。
夜色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大口地喘着气,他金色的战甲上满是剑痕,胯下的白马不知所踪,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的面前,瑞文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像是打量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一般。
战斗了一天,他的体力几乎耗尽,浑身酸痛,而面前这个与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女子,却看不出一点疲惫,反而在她的眼中常常会看到不屑与自傲。
他无暇去顾及身后的拉伊斯城邦,或许已经沦陷,但他现在必须尽快击败面前这个诺克萨斯的女子,尽管机会十分渺茫。
他竭力打起精神,手中长枪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刺向女子的胸膛。
一道寒光闪过。
长枪掉落在地上,断成两截,他亦如这杆长枪一样倒地。
“还是差了挺多,呵呵。”瑞文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无奈地摇着头走进黑夜里。
……
也许人在死之前,过去的所有画面都会在脑海中回放一遍。
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感觉到杀气也越来越近,瑞文眼前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暗。
终于,脚步声停了下来,她也握住了符文的剑柄。
眼前一片黑暗。
一块黑色碎片从符文上掉落。
一抹淡淡的浅绿色光芒从碎片的洞口处钻出。
黑暗中,像是有一只浅绿色的萤火虫重新照亮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