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棍子,一个背包,两个人,就是一次远行。
在人迹罕至的森林里,阳光下,枯树旁,某人的心中,只想着能饱餐一顿。
某人嘴里叼着草枝,手里拿着个不知从哪里捡的木棍,背着出城之前大肆买的一堆书,嘴里默默念,仔细听一听,都是些肚子饿,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书,你个死老头之类的话,喋喋不休也不觉得口渴。
”徒弟啊,你累不累啊,你都骂了三天了。“老头子在后面剔着牙,喝两口小酒,似乎是刚吃完东西。
回应他的是不转身的继续念叨。
“徒弟,你一男子汉怎么像小娘们儿一样叨叨,再念叨就变娘们儿去了。”老头子不急不缓的追着说到。
“死老头子,不给我吃饱还不让我说话,你还想干嘛!。”突然就转身一棍子向老头子打过去,老头子也灵活,轻轻松松就躲过去了。
“你越怒,肚子越饿,你可要想清楚了。”老头子躲远了一点,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弟。
“我不走了,我要休息。”一怒之下东升干脆坐地上放下包袱拿出书开始看起来。
老头子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坐旁边,装模作样的和他一起看书。东升转向老头子,用书挡住脸,不让老头子看。
“徒弟,让师父看看。”老头子笑嘻嘻地把书拉下来。
“你走开,不然我就打你了。”东升合上书瞪着自己的师父。
“别生气嘛,要不今晚让你开次荤,多吃一点。”老头子朝着东升挤眉弄眼,好不辣眼。
“死老头子,你还想骗我给你做吃的,告诉你,我不吃,你别想忽悠我。”说到开荤,东升就忍不了了。这几天老头子想着法的骗东升弄野味,让他烤肉,等肉熟了却又变着法的不让吃,甚至用魔法把肉藏起来悄悄的吃。这让本来就吃不饱的东升更是怒不可遏,差点没把老头子摁倒打一顿。
“明天我们就能到韶山,就最后做一顿好吃的给师父解解馋。”老头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死缠烂打想要吃野味。
“到韶山怎么就是最后一顿,师父你要去哪?”发现老头子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劲,赶紧问道。
老头子一本正经的坐直身体,眼神哀伤,望向森林更深处。
“徒弟啊,师父呢,送你回家就要走了,我要去极北地冰原看看。你看完你父母就先回学院去吧。”
“你走了谁来教我魔法,你带我一起去啊。”东升紧紧抓住老头子的手,生怕他突然就走了一样。
“我是去报仇的,也顺便去养一下伤,很快就回来了,你好好在学院学习,攘夷这几个小子会好好教你的。”老头子慈爱的摸摸东升的头发。
“师父你怎么受伤了,你一直在客栈没出去,怎么会受伤的。”东升着急的看着老头子的眼睛。
“还不是你这个小子,你觉醒的时候为了就你这小子,害得老子受了伤。”老头子使劲给了东升一个板栗,敲得揉着脑袋鬼嚎。
“你仔细看看,我的右手臂是不是魔力流动和左手不一样,流动速度慢很多。”老头子接着让东升看左右手,凭借着混沌魔法,东升能看见任何物体内的魔力流动,当然实力差距太大不行,除非那个人愿意让你看到。
“是慢了好多,还有一些断开的地方。师父你怎么不早点去,非要带着我来这里吃苦。”自己看清楚后开始很跳跃性的埋怨起来。
“别啰嗦,唠唠叨叨个没完,老子耳朵都起茧子了。”老头子掏掏耳朵反手对着东升脑袋又是一巴掌。
“你回学院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段时间的经历,就说在森林里修炼。懂了没有?省得你小子不会说谎。”
“还有,今晚好好弄顿大餐,给师父我吃一顿,下次不知道到什么时候去。”刚吃完东西的老头子又教唆着去找吃的。
“真啰嗦,你才是唠唠叨叨个没完,烦人。“说着就跑进了树林,应该是找吃的去了。
”这傻小子,还是这么好骗。不知道你怎么样了,都过去四十年了啊!“
感受着东升的行踪,看着他的方向,长叹一声。
.....
连夜赶路,清晨的时候如期到达了韶山,来到了东升很熟悉的地方,循着记忆里的画面,找到了回家的路。
越接近家门,心中越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想见却又害怕见到父母,这应该就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师父,这里就是我的家吗?我很想进去,但是有点害怕。“东升眼睛通红的看着自己的师父。
老头子也是人精,虽然几十年来不与人怎么打交道,打交道都是凭借实力吓唬别人,但对于这种感觉还是知道的,因为自己也曾近乡情怯。
”这里就是你的家,进去吧。师父就走了。“老头子推了东升一把,看着他进入了家门。
可东升却往后跑了两步,拉住老头子的手,”师父,您能不能和我一起进去,你和爹娘都是我的亲人,我想让爹娘知道你是我的师父。“
”走吧,我陪你进去。“老头子这时候感受到了久违的感觉,这是有了真正亲人的感觉,有了家的感觉,不由鼻子微酸。
进门的时候,炊烟刚起,东升的娘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些血色,由于陶雪穗她们留下的钱和药,现在他们已经不用那么劳累,但几十年的习惯还是改不了,早早的起床烙饼吃早餐是固定的了。
院子不大,但东升走的很慢,这段路变得很漫长。院子里吃食的鸡扑腾着翅膀离他们更远了些,鸡的动静惊动了在厨房的东升娘,放下手里的面团出来一看,就看到了心中记挂的儿子,不由呆在当场,使劲揉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儿子回来了。
失忆忘记人的东升在这一刻也感觉到亲情的呼唤,这是血脉的感应。
”娘!“哭着擦着泪跪在了地上,朝着自己的娘亲磕了三个头。咚咚作响,敲击着东升娘亲的心,告诉她这真的是儿子回来了。
”伢子,你回来了。他爹,伢子回来了。“东升娘亲也泪眼模糊,小跑着上前抱住了儿子的肩膀。
东升的爹听到动静也披着衣服跑了出来,就看到东升跪着哭着。东升哭完抬头看见爹站在屋门口看着自己,又磕了三个头。
”爹娘在上,孩儿不孝,娘亲生病儿子不能陪在娘亲身边。“说着又哭着磕了个头。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已经好了,没事了。伢子起来,地上凉“东升的娘一手擦着眼泪,一只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孩子。
'爹,娘,这是我师父,他可是很厉害的魔法师。”站起来的东升破涕为笑,拉住老头子的手介绍到。
“师父好师父好,快进去坐,我给你们烙饼去。”说着跑进厨房忙活起来。
东升的爹看着自己的孩子回来还带着个师父,脸色才好看了些,给老头子让开路进去。
“师父里面坐。”
“我老头子一个,又是东升的师父,不介意的话,叫你声老弟可行。”老头子进屋坐下看着同坐的东升的爹。
“老哥不介意就好。以后一家人”东升的爹说着这话还是很呆板的脸。
“那初次见面也没带什么东西,老哥我就送老弟一份简单的见面礼吧。”说完也不见任何行动,只见东升的爹露出了喜色。
“老哥这礼是大礼啊。”东升爹赶忙吸口烟压下激动的心情。
“师父,你的礼物呢,我怎么没看见。”东升很疑惑的看了两圈也没看见什么礼物,看着两个人打哑谜,对于他的疑惑,老头子笑笑不说话,反倒被自己爹骂了一句不要插嘴。
粗汤糙饼加咸菜,一顿早餐平凡倒简单至极,但一家三口,不,应该是一家四口吃的其乐融融,虽然平淡,但有家的问道,老头子也吃得津津有味。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餐吃完,也到了老头子离开的时候,东升不提起,因为舍不得,老头子不提,因为不想这么快就感受不到家的感觉,可终究还是要来的。
“徒弟,这些钱你拿着,贴补家用。学院呢,你什么时候想回再回去,记住,勤奋修炼,管住嘴,少吃一些。”老头子拿出向攘夷院长等人和从北城被东升杀掉的人身上捞的钱财一部分给东升,自己留着一部分买酒喝。
“师父你这就走啊。”东升跟着站起来手足无措。
“老哥你这是要去哪啊”东升的爹急忙拉住问到。
“老弟,老妹儿。老哥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这次主要就是带他回来看你们。这就先走了。你们保重。”
“徒弟,好好修炼。师父走了。”说着身影比声音消失的更快,一下三口人面前就只有空气。四方桌上圆满的四方也少了一方。
“师父,你早点回来啊。”虽然看不见了,但东升还是跑出门外大声喊道,他知道师父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