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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心性终定

梦君生在军营养了许久的伤,军营里入目可见皆是伤员,虽然已经没有了上白鹿原之前的气势,一个个伤痕累累病容怏怏的,但却没一个人喊痛,整个军营没什么人说话,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每一个人都在为永远留在白鹿原的同伴缅怀。

梦君生虽不是人族,也未曾和那些人生出些许感情,但见了那日接天连地的白骨,见了那永无止境的杀戮,竟觉有些了无生趣起来,突然对生命大彻大悟起来,梦君生只觉得自己前半生的十四年,第一次活明白了。

从自己前十几年一直过着穷凶极恶的奢侈日子,导致修为不怎么厉害,到梦浮生的弑父夺位和对自己的追杀,导致的那场血洗宫城,从自己出逃梦族到十万大山再到齐夏的密室再到这白鹿原,梦君生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原来对万事万物都有点随波逐流的感觉,父皇说什么是什么,初初丧父时的无所适从佯装镇定,与齐夏对剑时的专注,徐常胜的坎城大战,这过往的一切,自己终究都是孩子心性,直到此刻,梦君生终于觉得自己长大了,仿佛就是一夜的事情,梦醒了,不该再继续过随波逐流无所事事的日子了,梦君生对过往的一切都有一种释怀的感觉,仿佛过去这段日子自己一直有一根弦在紧紧的绷着,如今终于断了,俗话说“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黄沙始到金”,经历了此前种种,梦君生终于擦去面上的层层灰尘,开始散发他身为金子耀目的光芒。

轰轰烈烈的白鹿原大战就这样结束了,一年两到三次的白鹿原大战,每次都能折损上万名人族将士,接下来就是斩魔军的练兵期和招兵期,梦君生完成了齐夏的嘱托,所以并不打算继续在军营待下去,但是无论如何,这三个月的军旅生涯都是他此生难忘的经历和回忆,正是因为这里才让他第一次成长了起来,胸中有了担当。

梦君生与李阿四简单告别,希望日后有缘再见云云,就去军队报备处离开了军营,齐夏已经在军营外等待着自己,远远的盯着自己走到他面前,简单对话:“回来了?”

梦君生道:“回来了。”

齐夏道:“回来就好。”

齐夏带着梦君生回到了荆城,梦君生走在大街上,听着各种吆喝声、叫卖声,卖糖人儿的、卖脂粉的、卖草药的,各路人物你来我往,踩了踩脚下的石板路,才觉得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气儿,终于脚踏实地了,头顶的阳光温温暖暖的洒下来,竟让梦君生哈哈大笑起来。

齐夏回头道:“开心了?为师给你选的地方,可还满意?”

梦君生道:“徒弟将来定要报师傅的栽培之恩,定不负师恩,此生我梦君生得师如此,还有何求?”

齐夏没有说话,而是带梦君生去了荆城最高的地方,俯瞰整个荆城,那里万家灯火摇曳,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温馨又惬意。

齐夏道:“此次白鹿原,我感受到你修为上的突破,但更重要的是你心性上的成熟,你原来年幼许多事情都不懂,虽是不说但却因梦族之事执念极深,一直拘着自己,以为那便是成熟,然而如今见多了生死,才知生死面前,其他皆为小事,如今阻挡你修行的心魔已除,想来今后都不会陷入什么执念。”

梦君生道:“师傅心意,徒儿都懂。”

齐夏又道:“如今你再瞧这万家灯火,再瞧这万里荆城,都不会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了吧,而是与你息息相关的地方,你曾保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你当为自己骄傲,同时也有了一颗胸怀天下的心,这,才是为师这节课要教给你的,如今看来,你领悟的极好。”

梦君生和齐夏都没有在说话,两个人影一高一矮的矗立在那里,月光洒下微风吹过,梦君生今后每每忆起,都觉得那一夜是自己人生的一个分水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自己的强大,也是始于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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