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师能够见我老小二人,想必心中也想指点蒙儿一二了,虽说蒙儿和我之间颇有渊源,但大师既然知道我来这里,蒙儿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陆天坤和大师的关系较之我不可同日而语,不看僧面看佛面,虽说陆天坤当年立下遗训,陆家子孙不得擅自修习仙术,但这个烂摊子总是要有人收拾。”白发老妇似乎不想看到陆蒙修习仙术,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不得不让陆蒙修习,如此矛盾的想法仿佛两只朝不同方向撕扯自己的大手,使得自己不知所措,索性把这团烦恼丝抛给法华,由他解决算了。
“万物自有因,万事自有果,与其说陆施主的事情是烦恼之事,倒不如说陆施主心怀众生,以身试万法,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就连修习佛法的我都自愧不如。”法华似乎看透了白发老妇的想法,也不戳穿,只是点头称是,“苏施主,既然你将陆家小子交与我,那老和尚我倒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苏施主能够答应。”
“法华大师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便是,如果我能够办到,定会答应。”白发老妇见法华一口应承,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最为一个沉重的包袱终于落地,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
“苏施主,老和尚我索性得寸进尺,三个月后可不可以让这陆家小子进刹那境?”法华试探性地问道。
“法华大师,这怎么使得?刹那境内凶险万分,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蒙儿在里面遇到危险,你我可都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况且刹那境虽说在我须臾岛之上,但其入口飘忽不定,转瞬即逝。我研究术数几十载,也只是大概摸清其运行规律,入口处也只能预测在方圆里许之内,蒙儿一个初入修习门径的毛头小子,怎能说进便进?”白发老妇听得法华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声音中略带一丝急促。
“苏施主不必担心,如若真像你所言能够将入口处限定在一里之内,老和尚我便能百分之百将陆家小子送入刹那境。老和尚我以人格保证,陆家小子此次进入刹那境,绝对会安全出来,其中涉及个人际遇,老和尚我也不好开口相告。”法华听到白发老妇竟能将游离在须臾岛的入口限定在里许的范围之内,心中不由对她的敬佩之情又多加了几分。
“既然法华大师能够如此肯定,我也再无二话可说,三个月之后,我会将入口的大概位置告诉你的。”白发老妇看到法华神情如此坚决,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也不再坚持。
“既然说定,老和尚我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和尚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办,就先走一步了。”法华得到了白发老妇应允,打了个稽首,拉了陆蒙大步流星地走了。
陆蒙被法华拉着不明方向的一路狂奔,法华脚步凌乱,似喝醉酒一般左摇右晃,陆蒙明明感觉法华的动作极其缓慢,但眼前的景物却飞快的向后闪过,最后竟然模糊成一片。
这样不知奔跑了多久,陆蒙忽然感觉法华身体一顿,眼前模糊地景色慢慢显现出来,竟然是一片接天荷塘,此时正值夏季,环顾左右满眼望去尽是碧绿的荷叶,阳光照耀之下犹如绿色海浪般翻滚,发出窸窣的声音。陆蒙低头朝下望去,才发现自己立在一只刚刚伸出荷包,还未开放的花蕾上,心中不禁惴惴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你知道这须臾岛在外人眼中看来不过是一座再小不过的小岛,但身处其中却发现奇大无比的原因吗?”法华突然问道,却不等陆蒙的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此岛名叫须臾,却不是胡乱叫的,古书《僧只律》中记载:‘一刹那为一弹指,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为三十须臾。’这座小岛本就不大,前人讥笑其甚小,言步行只要一个须臾便可穿其而过。然而几百年前,一位得道高人却依岛而立了一座大型的古阵,说来凑巧,古阵的名字也为须臾,自那位高人离去,这座小岛便了无人烟,须臾古阵也被那位隐世高人破坏的七七八八。直到苏施主阖家迁入,从中发现了诸多奇怪之处。”法华讲到这里忽然停下,大手向下一伸,忽的从荷叶下面提上一个和陆蒙年龄相仿的光头小和尚。
“四谛,怎地如此调皮,居然躲在水里偷听师父和陆家小子的谈话?”法华仿佛看到四谛就如看到无穷的麻烦一般。
“嘿嘿,师父,俺在水里摸藕吃,忽然听到有人在上面说话,所以才游过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跑到师父的地盘上来撒野,没想到是师父你老人家回来了,还带了一个玩伴给我,师父你对俺可真好,知道俺孤单一个人。”小和尚被法华提着颈,浑身上下用不上力,便身体一转,宛如八爪章鱼一般缠在法华身上,涎皮赖脸地说道。
“你这呆子,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想我法华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没想到到头来却收了你这么一个让人头疼的徒弟,真是罪孽,罪孽啊。”法华对这个徒弟甚为头疼,不论对他怎样横眉立目,他都完全无视,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四谛看到师父一副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嘻嘻一笑,哧溜一声从法华身上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