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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艾沉做了很长、很久、很多的梦,她不停地从这一个梦境赶往下一个梦境,经常地,她不想离开温暖的地方,可是梦境总不随她。

后来,艾沉被一阵蜂鸣声吵醒。她睁开眼,肩膀立刻被人隔着厚厚的棉被按住,艾沉也就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头顶上方的陈喻,的脸。

他在帮她量体温,兴许是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所以特意去买了电子体温计,正在量她前额的温度。只是令他意外的是,那蜂鸣声竟然这么响,于是面上也难免有些不自然。几秒钟之后,陈喻直起身子,定神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烧已经退了。”

艾沉有些反应不过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眼前的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所以,并没有吗。

这个严肃认真的当口,艾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起来。陈喻低下头看着她,很是体贴地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需要我帮你端上来吗。”

艾沉终于反应过来,低下头,掀开被子,“我可以下楼吃。”

陈喻忽然按住她的手,艾沉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疼痛,顺着陈喻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正在打点滴。

陈喻于是向艾沉解释说,她的烧一直不退,只能请医生来家里。

艾沉有些呆滞地看着陈喻,不说话。

陈喻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你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我还会在盐水里下毒。”

艾沉扯了扯嘴角,小声地说,那可说不准。

*****

艾沉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夹菜的时候,陈喻在她旁边,从一个塑料袋里一样、一样拿出自己刚买来的东西,对着艾沉逐一解释,像对着不谙世事的孩子。

艾沉一会儿看看他买的东西,一会儿看看他的脸,筷子险些戳到鼻子上。

陈喻说完之后,拍拍手,大功告成,“那么我就先走了,明天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别去学校了,如果你七点钟没到,我会帮你请假。”

艾沉突然开口,认真地问,“你在这里,照顾我到现在?”

陈喻也看着她,但是没有回答,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艾沉看他不回答,赞同地点点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知道了吧,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然后,她忽然笑起来,却近乎敌对地紧盯着他的眼睛,想要逼退什么,“这种感觉很好吧,看到被丢在路边的小奶猫,觉得可怜于是喂些粮食,这让你很有成就感吧。”

陈喻沉默了片刻,而后开了口,声音却平淡,“如果我提前知道照顾了你三天会换来这个下场,你大可以放心,我是不会走进这里的。”这样听来,似乎也是存了怒气的。

陈喻不再看艾沉,转身离开,她随即“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你们到底凭什么!一个个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她大声地喊,可是嗓子沙哑着,听起来刺耳的很。

陈喻的步伐随即停住,尽管生气,可他也听明白了,她此刻所埋怨的,其实不是他。

那么会是什么人呢。

在她眼前的,不是只有他么。

她忽然安静下来,不再大声地喊叫,声音却颤抖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也是人啊,难道我不是吗。”她委屈地问着这样幼稚的问题,一边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把脑袋轻轻抵在他的背后。

他却忽然轻声笑起来,身子微微颤动,认真地回答起她的问题来,“你当然是。”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留下来,”她轻声回答,神情空洞,仿佛声音不是来自这具身体,“你需要一个住处,这里有足够的房间。”

“然后呢?”

“然后,我照顾你,你照顾我,直到我原谅你不经我的同意闯入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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