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王国光把他和大辫子周秀丽的故事讲述一遍，蔡红听完，举起酒杯说：“来，为你的初恋干一杯！”
王国光说：“这有什么可庆贺的？又没搞成。”
蔡红笑道：“初恋哪有成功的，它只是对爱情的一种试探，为真正的爱情做准备。”
王国光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那后来呢？”蔡红兴致勃勃地问。
王国光望望周围没人，乘着酒兴，又把自己后来怎么看对象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说了一遍。
蔡红听后，感叹道“你真是一个老实人！”
“也没什么本事。”他自嘲道。
蔡红笑着摇头，试探地问：“那你以后准备再找吗？”
“遇着合适的就找。”
蔡红注视着他，问：“你想找一个啥样的？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王国光面带醉意，看见对面蔡红楚楚动人，惹人怜爱，不禁说道：“你这样的就行。”
蔡红双颊绯红，眸子却晶晶闪亮，凝视着他问：“你开玩笑？”
王国光表白道：“不，不是玩笑，是真的！”
她低垂眼帘，微启朱唇：“你看上我什么了？”
“我觉着你心好，处处替别人着想，再说我觉着咱俩挺有缘分。”
“我可是离过婚的，而且还有孩子。你没结过婚，你可要吃亏呀。”
“你可别这么想，我是连老婆都娶不上的人，吃什么亏？”
“那是你眼高。”
又一道菜端上来，俩人赶紧闭嘴。服务员走后，蔡红说道：“我觉着配不上你？”
“瞎说，我还怕你看不上我呢？”此时王国光的情绪已进入热烈的通道，说话无所顾忌，“假如我跟你搞对象，你同意不？”
蔡红的脸颊又飘过一片红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笑。
“快说，怎么样？”王国光催促道。
“你喝多了，容我想一想。”
“怎么这么不痛快，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终身大事，我总得考虑一下吧。”
“那你就考虑吧。”
蔡红见他有些急躁，赶忙打圆场说：“老王，那咱们先处一处。”
王国光顿时轻松下来，笑道：“这不就对了，有感觉得及时抓住。”
蔡红柔声问他:“你这是向我求爱了？”
他幸福地“嗯”了一声，爱情让他像个吃饱喝足的羊羔，就差扑在母羊的怀里睡一觉了。
蔡红看着他陶醉的表情，说：“你这个人单纯得像一个小孩子，什么都显在脸上。”
“我不会假装，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干什么事都直来直去，不善于遮掩，喜欢痛快。”他说。
蔡红说：“直性子人挺好，我就喜欢直性子。”
这时，服务员用条盘端上来三盘子菜，报说菜全部上齐了，问他俩吃什么主食。蔡红问王国光，他说已经吃饱了，吃不进去了。她拿出钱包要结账，王国光抢先掏出二百元，递给服务员问：“够不够？”
服务员看一眼桌上的几个菜盘，算了算说：“够了。”回身去柜台结账。蔡红见服务员走远，把二百元递过去，不满意地说：“说好了我请客！”
王国光不接，开玩笑说：“你请客，我掏钱。现在时兴这个规矩。”
蔡红硬把钱递给他，故作生气地说：“你要是不收，我可跟你没法儿交往啊，女人和男人平等，不受男人的照顾。人有主宾之分，今天我是主，你是宾，我做东。”
王国光见她这么说，只得把钱接过来，心想：今天遇到了女强人。
服务员回来，把账单和二十元钱交给王国光说：“一共一百八十元整。”
“吉利数字，预示着咱们将有一个好的结果。”王国光把二十元还给蔡红，心里像灌了蜜一样，动情地说道。
他们要了六盘菜，只吃了三盘。蔡红让服务员把剩下的三盘菜打包起来，给王国光带上。“你一个人开伙做饭，不容易，明天热热吃，用电饭锅焖一点米饭就够了。”王国光笑笑，不吱声，任凭她怎么安排，心里很是受用。自从与周秀丽断绝关系之后，二十年来，他第一次与异性约会这么顺畅，第一次忽然对女性产生爱慕之情，萌生成家的愿望。
回去的路上，王国光坐出租车里，头脑晕晕乎乎，他想，自己也许要时来运转了。经历了那么多，他对人生都已经疲倦了，蔡红的出现，又让生活充满了希望，他相信婚姻的缘分来到了。“要珍惜，要把握。”他鼓励自己。
次日，蔡红上班时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夜里没睡好，碰到王国光，仍然会心一笑。王国光一整天心情特佳，忙这忙那，身体闲不住，他靠忙碌来化解欢乐，否则，他就会被这能量燃烧的疯狂起来。恋爱的感觉真是奇妙，你心里装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你微笑，关心你的生活，在你身边转来转去，让你没有了寂寞和空虚，就像在心房里布置了美景，让你欣赏和陶醉。她让他的心灵沾了蜜，肩膀长上翅膀，眼睛戴上彩色的镜子，一切都那么甜蜜，轻巧，鲜艳。啊，生活就像一首诗，世界就像一幅画，如诗如画的人生啊！
爱情给人注入了迷魂汤，隐蔽了人间的丑陋和忧伤，放大了世界的美好和快乐，人们沉迷这种蒙骗之中，虚幻般自我陶醉。王国光的爱情犹如青涩苹果，经过岁月的成长，开始变得鲜红甜香，在茫茫世间，闪现着引诱之光。
几日后的一个上午，王国光来到任经理的办公室。任经理笑吟吟问道：“国光，最近遇到什么喜事，看你满脸放光，难道中了大奖？”
王国光摇了摇头，说道：“明生，我不买彩票，没有那样的好事，我想向你打问一件事？”
“问吧。”
王国光长吁一口气，下定决心问道：“蔡红和我合适不合适？”
任经理马上明白过来，说道：“她是一个精明人，业务和为人都不错，择人眼光很高，不知道她对你感觉怎么样？”
王国光眨了眨眼皮，想了想说：“还行，她愿意跟我来往。”
“那就交往吧。”
“需要什么注意事项？”
“真诚待她，但要注意方法，女人敏感心细，不要闹出误会。”
王国光点点头。
任经理说：“蔡红聪明要强，工作和生活都是一把手，如果能获得她的芳心，一定会使你幸福，我看你和她挺相配，在感情上你主动一点。”
王国光立刻受到鼓舞。从任经理办公室出来，他春风拂面，神采奕奕，满脑子思谋着如何与蔡红建立密切的关系，自从上次饭店相约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单独接触过，他得主动邀约她，尽快与她交往起来。
傍晚，他见到蔡红，对她说：“我准备请你吃一顿饭，怎么样？”蔡红柔声说：“好啊。”
王国光问：“你这几天有没有时间？”
蔡红莞尔一笑，“这几天正没事儿。”
“那明天中午怎么样？”
“行。”
“还去那个复兴饭店怎么样？”
“换一个饭店，变一变花样。”
王国光想了想说：“我听说有个北国饭店不错，咱们去那里，怎么样？”
“行。蔡红愉快地答应了，此刻她的表情，温柔的像一个幸福的小姑娘，令人赏心悦目。王国光看着她，整个人都陶醉了。
他回到宿舍，思谋了半夜，想着如何款待蔡红，安排这种款待颇费心思，因为这次约会他想达到这样的效果：既能品尝美味佳肴，又能营造浪漫的气氛，培养俩人的感情。终于，他设计出一幅美妙场景：在饭店吃完饭，请她看一场3D电影，然后吃些夜宵，送她回家，约会过程中，大胆说一些情话，获取她的芳心。
王国光浮想联翩，咧开嘴角笑微微地睡着了。
清晨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三原，恍恍惚惚来到城郊的河槽边钓鱼，突然看到郭二笑眯眯地走来，似乎要纠缠他，他知道郭二是个死人，急忙起身溜走，设法躲避，但郭二始终跟着他，缠住他不放，他左藏右躲……与郭二周旋在一座废楼下，却发现前方站着一个红衣女郎，他知道那是蔡红，催她快走……
他被梦境扰醒，心中害怕，琢磨梦意，总觉不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