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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轮岗

下午,王国光睡觉醒来,锁住家门往父母家去。途中,路过一家银行,顺便取些钱,备用。银行大厅里装饰一新,富丽堂皇,王国光欣然坐在包皮椅子上,架起二郎腿,试享有钱人的感觉。在中国,最漂亮的建筑莫过于政府办公楼和银行营业所,它们宽敞明亮,豪华气派,显示中国是一个崇尚权力和利益的社会。

忽然,他在营业厅的后角看到一台取款机,马上起身走过去,插入信用卡,按照机器的提示,输入密码和钱数,机器隆隆一阵响,吐出十张百元钞票,他取出钞票数一数,潇洒装进西装里兜。科技在金融业上的应用,给市民带来便利,人们开始改变以往的储蓄习惯,用最便捷的方式来操作钱款,那种费时费力,在窗口排队的形式已经被淘汰或更新,人们的经济生活步入一个崭新的数字化时代。

从银行出来,他沿路而行,观赏着车水马龙的街景。经过一处繁华地段,看见一座饭店的外墙壁上,工工整整写着两行大字:母驴生出来的在此地方小便!他停步细瞧,那些字体棱角分明,具有艺术美感,却表达着不文明的含义,不禁会意一笑。他顺着墙边寻找人们撒尿的痕迹,但墙边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便溺的迹象,不免有些奇怪。

“看什么呢?”一个过路的中年男人好奇地问他,王国光回身一看,马上笑起来,答道:“永明,我第一次见骂人的话,还写得这样工整,像印刷体。”

问话者叫赵永明,是王国光小学至高中的同学。他也瞅瞅那两行字体,撇嘴笑道:“国光,你对什么事情还像以前那样好奇。”

王国光自嘲道:“闲人好事嘛。”说完,客气问道:“永明,好久不见了,现在忙什么?”赵永明微微摇摇头说:“单位的事情和家庭的事情。”王国光笑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那些事情还用你费心思。”赵永明皱起眉头说:“跟人打交道才叫麻烦,一句话说不对,一件事做不对,就惹大麻烦。”王国光对此颇有感触,点点头,关心问道:“最近工作不顺心?”赵永明叹一口气:“何止不顺心,简直是个大麻烦,搞得人焦虑不安。”

“什么事能把你难住?”

赵永明又摇摇头,苦笑不语。王国光还要问,却听见马路对面爆发一阵激烈的吵闹声,转头望去,但见一对儿中年男女站在街边对骂,恶言恶语,脏话不断,令人瞠目。他们都五十岁上下,男人白脸梳分头,女人黑脸像村妇,看样子不似夫妻,不知什么原因引起了争执。叫骂一阵儿,那男人气性大,冲过去要打那女人,被旁边看热闹的人拦住,于是不甘心地指住女人骂道:“你这个婊子,哪个男人能满足你胃口,都被你一个一个地坑害了。”那女人也用手指住他,回骂:“你自己没?本事,还怨这个怨那个,你能挣回钱来,老娘就跟你,你没那?本事,还抠算女人,你快讨吃去哇。”那男人恼羞成怒骂道:“你才是个讨吃货,除了混男人,就是讨吃,哪天得病死了,给世界除了个害虫……”正骂的起劲,一辆大轿车开来,停在马路边上,挡住了他俩的视线。王国光把目光收回来,叹一口气说:“现在的人太暴躁,骂架也不分场合,恶言恶语让人受不了。”赵永明表情黯然,没有接话,皱眉思谋什么事情。王国光奇怪,想要询问,赵永明却向他告辞,匆匆走了。王国光望着赵永明的背影,疑惑站在那里,不知赵永明受到什么刺激。赵永明在区税务局当局长,平时春风得意,派头十足,出门都有公车接送,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他俩过去是朋友,由于地位悬殊,多年不曾来往,但旧时的友情好像还没有断,今天巧遇,站下来说了一会儿话,交流不太通畅。

晚上吃饭时,妹妹国平也来探望父母。王国光和她谈起遇见赵永明的事情,国平向他透露了一件事,足足把他吓了一跳:赵永明因为在外面和女人鬼混,他老婆一气之下,便给他们的独生女儿喝了半瓶子的安眠药,狠心毒死了这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随后她自己跳楼自杀,结果命大未死,被摔成了残废人。她女儿未死之前,曾哀求过她,让她把自己送到医院去,说自己还年轻,还想活着,不想死,求她放过自己,但她心如冷铁,硬是不为所动,眼睁睁把闺女送到阎王那里。

听后王国光气得大骂:“这是什么傻老婆,她和赵永明感情不好,害闺女干什么?她自己想死就死吧,还要非把闺女也拉上垫背,她把闺女看成什么了?私有产品?太自私,太没人性啦!”

国平也叹口气说:“她可能是爱女心切,不想在自己死后,让女儿独自承受人生的艰难,也可能是为了报复赵永明,让他尝尝失去女儿的痛苦,为乱搞女人付出代价。”

王国光喊:“世上哪有这种道理,报复男人拿别人的生命当代价,她恨赵永明,她把赵永明杀了,也算她有本事,她不敢对赵永明下手,却拿无辜的小女儿撒气,真是又笨又蠢,要不赵永明看不上她,在外面胡搞,就凭这一件事,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东西。”

国平笑一下,没吱声。

王国光还在那里发怒:“她有什么权利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警察也不去把她抓起来?判她一个无期徒刑。”

国平说:“她瘫痪了,怎么抓?抓进去还得找人伺候着。”

“瘫痪了也得抓,她是命案,杀人者偿命,她女儿不能白死,人命关天,不能轻算。”王国光不服气地说。

父亲深有同感,这会儿插上话来说:“国平,像她这种情况,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国平皱眉思考着,用同情的口吻说:“倒是这个理,只是她被抓进去,怎么服刑呀?”

父亲说:“监狱会有办法的,我估计她现在已被警察监控了,赵永明这次可傻眼啦,恨她还要照管她,不知道能不能跨过这个坎儿?”

王国光喊道:“赵永明倒霉透啦,后半辈子算是完了,全被这个蠢老婆害了。赵永明也是,跟她感情不和,早点儿离婚算了,省得搞出这么一桩悲剧,后悔终身。”

“赵永明明目张胆地混女人,也是天理难容,他不是明欺负人吗?把人逼急了,有他好下场,赵永明老婆毒死闺女,那也是万不得已,否则谁愿意拿自己的亲生闺女开刀,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国平作为女人,理解女人的难处,见哥哥不断地咒骂她,不免替她辩解几句。

王国光想一下,仍然说道:“那也不能剥夺女儿的性命,虎毒还不食子呢,人做事得有点儿理智。”

国平点了点头。

赵永明高中毕业去部队当兵,当兵时追求过妹妹国平。现在看来,不得不佩服妹妹有眼光,当初她见赵永明自视高明,爱耍心眼,没有答应他求爱。

王国光想:看来人当官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诱惑多,祸害也多。他为赵永明发愁,死了女儿,今后还要伺候一个瘫痪的老婆,而这个老婆还是亲手葬送他幸福的凶手,这种日子该怎么过?

此时,王国光为自己没有结婚成家而感到庆幸了。他不如赵永明聪明,如果和女人过日子,还不知发生什么难堪的事情,后果不可想象。

过几天,他又听国平说,赵永明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降职,降成了税务所的所长。王国光想去税务所找赵永明,安慰一下他,又怕被他误解成幸灾乐祸,只好作罢,却暗暗为他可惜。

两性太可怕,夫妻是一个两面体,近时是亲人,远时是仇人。人在感情和尊严遭受伤害时,就会变成魔鬼,尤其女人,感情冲动,容易丧失理智,变成恶鬼。孔子曰:“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必怨。”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男人还是老老实实,正正规规走自己的人生路,不要乱搞什么破鞋。乱搞女人没好处,既断送家庭,又祸害自己。

由此他叹息道:社会发展了,人却变的复杂了,每天都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这是过去所不敢想的,饱暖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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