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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漫漫无眠夜

日子一天天往前推进,四皇子下毒谋反这件事,把凌霄王国闹翻了,皇后算是彻底废了,而丞相一家忙着撇清关系,但也不免受到波及。

茯苓的伤,在有心人的精心呵护下渐渐康复了!可是某人从此就赖死不走了,说什么小沐一天不回来,他就得待在我们身边不能离开。

借口,分明就是借口!看他每天缠着茯苓的模样,好吧,我也不赶他。毕竟阻人财路千刀万别,阻人情路天理不容,重要的是,在玄武的无敌缠功之下,茯苓她好像有了点点的不一样,这是我很乐意见到的。

只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像时压着什么似的,整个人整天都无法舒展心情。

夜幕降临,月已经舒展开来,明澄澄地辉映着大地,点亮周遭的漆黑。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被紧压着,愁苦涌入心头,整个人被压抑得无法安生。

“小姐——”茯苓喊了我一声,“今日是小姐你的十八岁生辰,这是爷爷为你准备的礼物。”茯苓拿出一个盒子给我。

原来今天是封雪蓉的忌日,也是我在这古代十八岁的生日,我都忘了,在这古代一待就是十八年,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段不短,仅叫人恍若隔世,在这个时空,在这段日子里,我也有许多放不下的牵挂。

爸爸妈妈,不知道你们还好吗?不知道,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们过得怎么样。我在这里过得还好,也一直在寻找回去的机会,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过我一定会努力的活着!

我抹掉滑落的眼泪,端起桌上的酒猛喝。

“小姐——”茯苓很担心,每年的这天,辕纤雨都会异常的失落,她一直都以为是小姐知晓自己一生下来就没有的娘,在哀悼自己的娘亲。

我笑了笑,“茯苓,我没事的!把东西放下,你先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茯苓总有一些话想涌上心头,只是她从来都是嘴拙的人,每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

“是,小姐。”所以她只能以这句收场。

我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一颗通白如珠的药丸,爷爷,你一直都担心我的身体,一直都为我的身体打算,可如今我们已经天人相隔了,连你都离开了我!

我吞下药丸,再灌了一杯酒,抚了抚手中晶莹的玉箫,轻轻吹奏起一串勾起回忆的音符。

也许我不会忘记迎接我到这个世界来,并一直视若珍宝的爷爷,我不会忘记一直包容,呵护,陪伴我的茯苓,我也不会忘记一直保护我,迁就我的纪铭,真是好年轻的师傅啊!

还有小沐和芷柔,小沐她总是充满了千奇百怪的点子,让人费心,芷柔总是那么柔和,善良,现在已经是最幸福的人了。

最后是柯逸,我发现,我好像爱上他了,怎么办?我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我有追寻幸福的勇气吗?

我想得太入神,丝毫没有发现有人站在一旁看着我,直到他发出声音。

“你到底是谁?又是怎么得到这玉心箫的?”凌霄皇帝迷惘了,眼前吹着玉箫的人儿到底是谁?难道又是自己编织的梦一场吗?

思绪被扰乱,箫声也戛然而止,我用湿润的双眸瞅着来人,“十八年前的今天,就是我出生的那天,”应该说是重生,“而我娘,就是画上的那个人,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封雪国公主封雪蓉,也不知道你和她之间,有过那么一段情,因为我刚出生,她就死了,除了这支玉箫,她什么也没有留给我!”我终于把一切都全排托出了,这下要看凌霄皇帝怎么处理了。

“你说什么?她怎么能?她怎么能把你送到这个世界,就撒手人寰了呢!”他哭了,“你是我们的女儿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个消息,实在是让凌霄皇帝吃不消。

“我查过我娘的过往,那些事我都知道了!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你的女儿呢?”这个可说不定的!

他抽出我手中的玉箫,“我确定你就是我们的女儿!”

他就是那样坚定,令人没有怀疑的机会。

突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而且用剑抵住凌霄帝的脖子。

“放开她!”来人的周身,就连飘出来的嗓音带着冰冷的寒气。

是柯逸?他怎么飘出来了,又在抽哪条神经?自从上次差点丢掉性命,柯逸就神经兮兮的了,总会出现在我周围,难道他是在担心我吗?我偷笑了。

“柯逸,他是我爹,不会害我的!”我走上前压住那只握剑的手,“你想死吗?他是皇帝,你还拿剑指着他!”

柯逸迟疑了一下,收回剑,原来是她爹,他还以为。

“雨儿!我很高兴!”凌霄皇帝听到那一声“爹”,真的很想做一个平凡的父亲,所以也自称了我。“不过此人是谁?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哦!你放心!他不是坏人,他找我有事,我看夜已深了,爹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把箫递给他。

“可是!”凌霄帝不太放心让自己家女儿和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待在一起。

“没事的!他是我夫君!”一个心急!说错话了!!

“什么?”凌霄皇帝很震惊,按辕纤雨的年纪,应该是到了成婚的年纪了!都怪他,这些年来没有负自己该负的责任,才会由得女儿草草下嫁。

柯逸也惊呆了!

这下我死定了!“所以说,没事的!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快点回去休息吧!”我推着凌霄帝的背走。

凌霄帝觉得,他的这个女婿气宇轩昂,也不是普通人,只能任由着他们了!“既然如此,朕就先回去了。”

“慢走不送了!”拜拜!我摇摇手,糟了,都说一急则乱,现在我要怎么解释?“柯管家?你有什么事吗?”

忘了刚刚的事吧!千万别提!千万别提了!

柯逸见辕纤雨头埋的低低的,嘴角一勾,心情莫名的好。“夫人叫我请你回去一趟!”

“什么?”我猛地抬头,发现柯逸脸色有点不寻常,“芷柔喊我回去吗?小沐回来了?”

“嗯!”柯逸应声。

“那我去吧!可是我现在不能飞了额!”刚刚喝的酒,好像现在有感觉了。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柯逸直靠过来,把我收在怀里,用披风围住了我,搂着我就往宫外走去。

借着酒力,我大胆地靠在柯逸的怀里,无比熟悉,无比安心,也偷偷地渴望,这段路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惜一段路,总会有尽头!

我怎么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呢?我可是要回去的人!我也该清醒了!我离开柯逸的怀抱,冷风迅速抽走了我周身的体温。

我有点朦胧地看着身边的人,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反正顾家堡有众多的房间,这里已经摆好了酒席,还有点心!

“小纤纤,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小沐扯着我说。

“梵,你先回房吧,今晚,我想和雨儿她们好好聚聚。”芷柔对顾绍梵说。

顾绍梵点点头,“表弟,我们就先行离开吧,让你表嫂她们好好谈谈,还有柯管家,你也先回去吧!”

他们三个转身向门外走去,芷柔便上前把门关上,阻碍了冷风的侵袭。

“这么晚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有点醉意,径自坐下来。

“来,我们先坐下吧!”小沐把芷柔也唤过来坐,然后就对着空气下令,“所有人听令!都给我退出一里外,无召不得靠近!”

“属下遵命!”从暗处传来整齐的回应。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把心中所想道出。

“一点也不夸张!”芷柔也拿出了当女主人的范儿,“所有暗卫听令!都推到一里外守护!”

“遵命,夫人!”

“呵呵!”我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别忘了把你身边的人撤了!”小沐催促道。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人来的,哪有什么下属啊!”哪能像她们混的那么好!

“你怎么没有,玄武说了,跟在你身边的人还不少呢!”小沐嘟囔着说。

“都是你,干嘛叫人跟踪我!”

“好啦好啦!你就先把护卫的都撤了吧!今晚我想说些体己的话,不想让别人听到!”

今晚要说我们的秘密,能然旁人听了去吗?

“好啦好啦!”我应了芷柔,“这里还有没有人守着啊!要是有的话,都给我退到一里外,不许靠近,有人应吗?”

“属下遵命!”

“卑职遵旨!”这是皇帝派的人,都说皇帝不会轻易放着她不顾的。

我一惊,什么时候我身边安插了这么多的跟屁虫?本来以为随便一喊,没想到还真有人。

此时门外的人——

“表哥,你说表嫂她们为什么把护卫都撤了呢?”

潘浩贤和顾绍梵还在门外,盯着一批批被撤走的护卫。

“柔儿她们应该是聊些体己的话,不想旁人听到吧!”顾绍梵估摸着爱妻的想法,“那今晚还是由我来守着吧!表弟,你就跟柯管家先回房休息吧!”

“表哥,今夜月色不错,我们俩也很久没有‘厮杀’一场了,不如趁今夜我们相互切磋一盘你看如何?”潘浩贤眼巴巴想留下来。

顾绍梵笑了,“好,君子有成人之美,今晚我们就彻夜‘厮杀’畅谈好了!既然如此,就请柯管家先回去歇息好了!”

柯逸只是摆摆手,有两条黑影迅速窜了出来,看来有的护卫只会听主人的话了。

柯逸径自坐到石凳旁,立刻有人上来摆上茶,他也要凑这热闹,不舍得离开。

顾绍梵和潘浩贤相视而笑,也不急于一语道破,只是吩咐人摆好棋盘,在院子里下棋了。

同时,女主角们在室内也很精彩。

“好吧,你们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到底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居然还摆了酒席,刚好,刚才喝得没有那么尽兴,现在继续。

“当然是谈我们秘密的事啊!况且我们都很久没有好好聊天了!”芷柔若有所指。

“就是就是,可是小纤纤,你怎么好像已经喝开了,你是怎么回事?”小沐问道。

“因为我高兴!”我举起酒杯,“今天我生日,高兴嘛!”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小沐也端起酒杯,“来,为我们的同年同月同日死,又同年同月同日生干杯!”

听到小沐激动地劝酒,我笑了,“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干杯!”

“好!今天不可以吃药挡酒,也不准用功力挡酒,今天我们一醉方休,不醉不归!”小沐强调。

“今天绝对没有不醉的理由,不是吗?”我扬扬手中的酒杯,“我刚刚才认了自己的父亲,我跟他相认了!”

闻言,小沐直接举起酒壶就往嘴里送!

“好,真好,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公主了!多好啊!”

“才不好呢!虽然这宫廷戏实在是精彩绝伦,但我一点也不想陷阱去,还是宫外逍遥自在啊!”我实在是不想当一只笼中的鸟儿!“小沐,你喝那么急干嘛?很容易醉诶!”

小沐恼了,“你管我,一醉才能解千愁呢!”

芷柔疑虑了,“你现在不是一头扎进去了吗?还能抽身吗?”

“我不知道,我不想,我还想回去!”回到那个原来属于我的世界!

“回去?”小沐出声了,“哼,回去有什么好!和这里有区别吗?还不一样是被人遗弃,一个人痛苦的活着,生活逼得你不得不去挑战,不得不去经历,我恐怕是逃脱不了这命运了!”小沐苦笑道。

我把目光转向小沐,“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你是跟我们一起同一天生的吗?”芷柔不禁问。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不是今天生日吗,我是自己推断出来的,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哪天生的!”

恍惚中,我们好像戳中小沐的泪点了,小沐她从来都不说自己的身世,也不提自己的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两世了,这两辈子我都是被人遗弃的人,被人收养,逼迫自己不得不出类拔萃,一直一直都按别人的要求而活!”小沐哭得一塌糊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一切,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抹着掉落的眼泪,听小沐诉说自己命运的不公。

“前世,从我有了意识开始,收到的就是人们嫌弃的眼光,我一直都很努力,但很多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十八年前,我以为我死了,睁开眼却看到自己身在狼群中,差一点就成为狼群的果腹之物,我以为我不会活下去了,可是偏偏遇上佐御,一个比饿狼还可怕的家伙,然后我便一直杀人,一直活在奔溃的边缘!

许多次我都觉得,我快活不下去了,我找不到未来,找不到答案,找不到理由......”

芷柔搭上小沐的肩膀,“别说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还有我们!”

我再也受不了,拥住小沐。

小沐扑在我身上,嚎啕大哭,我默默地支撑她,原来小沐一直都在这么痛苦地活着,那我呢?我又要去哪里找答案?又能去问谁?

我回过头,见芷柔也在呜咽,“怎么了,芷柔,你哭这么卖力干嘛!”

“我是想起了家人,我实在是太自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回去,总觉得得到了幸福就好,我太自私了,我根本就不配得到幸福!”

“你开什么玩笑,说什么傻话!好了,不要再哭了,不是我们的格调!更何况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就一醉解千愁吧!”我劝杯。

“好,来——把烦恼统统抛开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

小沐则从我怀里抽出来,豪迈地灌酒。

最后我们都喝得意识模糊了,小沐又发起酒疯来,“小柔柔,你多好啊!晚上一点都不会寂寞!今晚,我也要人陪着。”

实在没办法辨识小沐又干了什么“好事”,沉沉地瘫倒在凳子上,沉淀伤痛中,是谁说一醉可以解千愁的?为什么我的泪还在源源不断地留着!

堂外,又是另一番景象。

夜依旧深着,月色透着薄薄的雾,浅浅的发光。

“表弟,你又分神了!”顾绍梵不知道提醒几遍了。

潘浩贤忍不住了,直接放下手下的棋子,“表哥,你知道表嫂她们到底在聊什么吗?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顾绍梵是个十足的爱妻协会,“柔儿她想要做的事,我是不会干涉的!”

还真是无话可说,“那柯大哥你看,三位姑娘今夜是否有些不妥?”

柯逸一味喝自己的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算了,见柯逸不回答,潘浩贤也没说什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棋盘上,大吃一惊,“表哥,你怎么又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了!”

“呵呵!”顾绍梵笑了,“表弟,你的注意力实在不够专注,平日里我们都难分秋色,就是今晚,你实在无心对弈,你太分神了!”

面对顾绍梵的调侃,潘浩贤是有苦说不出啊!“表哥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你每天都吃在嘴里是不知道我们吃不到的人的心情!自己抱得美人归了,还抱走了最最名贵的一朵,还要对我们落井下石......”潘浩贤有点无奈了,毕竟自己中意的是长满刺的那一朵。

顾绍梵摇摇头,“怕是现在辕姑娘才是最难缠的一朵,放心吧,绝对有人比你难吃到!”

潘浩贤不知实情,“看来表哥对辕姑娘甚是了解啊!”

此时柯逸再瞥了顾绍梵一眼。

“没办法,我也不想了解的那么清楚,实在是柔儿太担心辕姑娘在宫里的状况了,不过我实在没想到,辕纤雨本是什么背景也没有的一个人,摇身一变变成了凌霄国的公主,这几个姑娘倒是传奇人物!”顾绍梵一脸幸福地笑着。

“呵呵!”潘浩贤不为所动,“我以为表哥视权贵如粪土,听了这语气,倒是显得表嫂的家世不如辕姑娘似的。”

“非也非也,这天底下只有柔儿才最好的妻子,别的女人可不及她分毫!”

潘浩贤啼笑皆非,“我看表哥你是疼表嫂疼疯了!”

顾绍梵自己也笑了,“为了柔儿痴傻,值了,我看夜已深,里面也没动静了,怕是都醉!我们进去瞧瞧!”

潘浩贤摇摇头,苦笑了,若有一天自己也能痴傻一回,也值了!

只见顾绍梵一起身,其余二人还等什么,还是赶快去看看人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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