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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古籍幻境

教师办公室大楼,顶层7-11室。

大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长着金黄色络腮胡的强壮男人闯了进来。他怒气冲冲地走到落地窗前,挥拳击向面前的窗户。

很奇怪,那窗户像是无形无质,男人的拳头便这么从中穿了过去。窗玻璃没有破碎,却在中间出现了一道波纹,像是水里起的一道涟漪。那涟漪慢慢向四周扩散,从中心处显出一片奇特的景象——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如同一只蝙蝠一样悬在楼外,他的两只脚像是蝙蝠的爪子一样牢牢勾住窗檐。而原本那无形无质的窗户原来竟是包裹他全身的一个幻象。

那黑斗篷男人身子一缩,也不知他怎么使力,人便回到了楼内。他轻轻拍了拍自己被楼外高空的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颊,不满地道:“诺兰老师,你怎么得空来我办公室?有何指教?”

那叫诺兰的络腮胡男人一掌打在桌上,怒道:“易教授,我们商量过的,那几本古籍在没有鉴定完之前,不要送进图书馆里。您怎么违背了当初的约定?”

易教授将黑色斗篷解下,折叠整齐后放在桌上。那斗篷刚一离开他的手,便渐渐失去色彩,变作半透明。诺兰老师的视线只是稍稍离开了那斗篷片刻,再望过去时,已经无法分辨那斗篷的位置了。

“黑夜斗篷。”易教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为了炼制这件斗篷,我花去了整整三十颗暗夜水晶,但这件斗篷终究还是有些瑕疵。”

他把头凑近桌子,向斗篷所在轻吹了一口气。桌角密纹波动,光线的折射让斗篷的迹象有所显现。顶级的黑夜斗篷在隐形的状态下,应该无论怎样都不会轻易显露踪迹。但即使如此,易教授所持有的这件黑夜斗篷也称得上是个稀有的宝物了。

诺兰老师道:“请您不要岔开话题!”

易教授用手把玩着几乎不能看见的黑夜斗篷,说道:“我研习搜寻世间各种宝物已有二十多年,见过的东西越多,就越知道这世上没那么多宝贝。”

诺兰老师道:“不管是不是宝贝,您都该让我参与鉴定!这是我们共同发现的古籍,凭什么您自作主张就决定送给图书馆了?”

易教授双手交叉抱在脑后,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道:“学校催了,要每个老师将假期里的搜索任务尽快上报完成,我只好将这些古籍交了。”

诺兰老师道:“我问的是,凭什么您不经过我的同意,自作主张地上交古籍?”

“就凭我是教授,而你只是一位老师。”

诺兰老师怒极,憋了几分钟也没有说出话来。

正在此时,门外匆匆来了一人,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两下:“打扰了。”

“有事吗?”

“易教授,您今早送来的书当中,是不是有一本没有名字的书?”

“是的。”

“啊……看来我没有记错。易教授,那本书……凭空消失了!”

……

……

同日稍早一些的时候。

张鸢走进了四方桥上的湖心图书馆。他拦住一个图书管理员:“请问,这里有关于净魂师的书吗?”

“净魂师?”那图书管理员一脸诧异,但还是伸手指了个方向,“古籍藏书边上的书架上,好像有一本提到净魂师……”

“就一本吗?”

“其他我就不清楚了。不好意思,我现在比较忙……”说着,那图书管理员便离开了。张鸢听到他的嘴里还小声嘀咕道,“净魂师的书有什么好研究的,莫名其妙……”

张鸢向着图书管理员所指的方向而去,突然瞥见一向被锁着的古籍藏书处不知怎的居然橱门大开,不禁好奇心起,走了过去。他见四周无人,便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些珍贵的古籍,古朴的触感下满是岁月的痕迹,令人心驰神往。

突然心头没来由地一阵躁动。张鸢的手指停在了一本暗红色书籍之上。那书的封面是用牛皮做成,却没有书名,内里顶多十几页的样子,非常薄。

“翻开封面……”脑海里一个声音响起。

张鸢咽了口口水,紧张地快速打开那书的封皮,眼前突然金光璀璨,耀眼灼目。古籍中藏有法术和禁制也是常事,只是他生怕这一异变引起了图书管理员的注意,便慌忙抬起头去看,却发现那璀璨的光子在一瞬间扩散了开,充斥在了整个空间。除了那些数以千万计的光子组成的金幕,什么也看不出。

不等张鸢作出反应,光子骤然汇聚成一个人影。等能够辨出那人影的轮廓时,光子渐渐退散,露出里面那个人的真身来。

而四周,早已不是湖心图书馆的内部了!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到这里的?”张鸢心通通直跳,人面对未知的事物总是会心存惧意。

那人一直没有回头,他静静地站在一处山头,前方便是一道断崖。断崖之下目力所及之处是张鸢从所未见的大草原,广袤无边,令人心旷神怡。

张鸢壮着胆子走到崖边,想要去看那人的面目,不料那人恰好一个转身,又将背影留给了张鸢。

“喂!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谁?”

依然没有回应。

劲风怒号,张鸢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却惊讶地没有感觉到风的存在。然而远处草原上一道又一道的草浪还是留下了风的印迹。

莫非周遭这一切,只是画面,而非真实发生的?

正当张鸢心中惊疑不定时,远处忽然来了另一个人。来人手中持着一根纯白色的复古象牙法杖,杖头缀着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脚下有如驾着山风,飘然而至。来人身形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周身气象万千,看不真切,但气势有如掌控天空的神明。

两人刚一照面,那后来之人毫不犹豫地抬起法杖,指向苍穹。天空瞬间被切割成了两半,一半依旧晴朗明媚,万里无云,另一面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先头那人速度奇快,似乎身负暗杀者的天赋。他刚一迈开脚步,原地留下一道残影,身形却已在那法师的身后出现。残影所在处,惊雷劈下,声势骇人,地上生生起了一道裂缝,缝隙转眼变成深坑,带起一道更大的裂缝将整个山崖分割开来。不过片刻功夫,山崖外边的地面下沉,塌陷,居然生生就从山体上脱离,坠了下去。

这可是拥有开山之能的强者!

虽然已经明白过来,眼前一切不过是虚幻,但张鸢仍是本能地向着远方逃了几步,忽然视线被眼前一幕所吸引——那暗杀者躲在法师身后,没有施展暗杀术,而是结了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竟然是在吟唱魔法音节。

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法师身旁不断跳动,每一道电流闪过,那暗杀者便一阵痉挛。法师身旁的空气中布满了气雾,遮住了那暗杀者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张鸢似乎能对那看不清的暗杀者正在经历的一切感同身受,那种静电穿体的痛感无端传入他的脑海,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毅支撑着他,就仿佛自己便是那个暗杀者。

终于,法师身边的气象骤变,而暗杀者的手印中升起一个黑洞,将法师周围的力场缓缓吸去。

法师这才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危机,举起法杖,口中念诵咒语,他的声音似与天地发生共鸣,刺耳的轰鸣声从空旷的天地间传回,那声响如此之大,以至于脚下的整座大山都开始震颤,山崩石裂!此般景象,比起方才的闪电之术更加气势恢宏!

这是法师的救命法术,只在生死存亡之际才会使用!

法杖顶端的蓝色宝石随着咒语的释放而大放光彩,明亮得如同一个球状闪电。眼看咒语就要念完,那漫天遍地的轰鸣之声戛然而止,杖头宝石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天地又回复了安静。

法杖无力地掉落在地上,法师双手轻轻垂下,不再挣扎。一切为时已晚。

法师周身的电光渐渐消散,他的面容显露了出来,并以肉眼看得见的惊人速度老化。数秒之后,原本天神一般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一个垂死的老人无力地跪在地面,颤颤发抖。

暗杀者毫无怜悯地夺去了法师的生命后,沉默地转身离去。

仍有电芒闪动,只是这一次,电芒萦绕于胜者的手指之间。他竟然夺走了法师的技能!

张鸢感到口干舌燥,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自语道:“他不是暗杀者……”

“他是净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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