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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卷土重来未可知

异语3

三人漫步,一人曰:“春雨如油。”第二人曰:“夏雨如馒头。”第三人曰:“周文王如炊饼。”

作者:宁南左侯

夏雨,听成了夏禹,所以说周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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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07日SH13~23°,中雨,4~5级,空气良(53)

宜:破屋、坏垣、求医、治病

忌:嫁娶、安葬

勾践把国家大事托付给文种,自己带着夫人和范蠡到吴国去侍奉夫差,一同前去的还有三百个越国的大臣、宦官以及勾践的兄弟子女。

当初自己的父亲因勾践而死,于是夫差罚勾践夫妇在阖闾的墓旁养马。每次夫差坐车外出,马车夫坐在车前驾车,勾践就站在马前拉马。

最开始的夫差充满了得意,慢慢的时间一长,反倒有些同情勾践了,因为他们本是同一类人。夫差将勾践当做奴仆一样,而勾践丝毫没有怨言,反倒对夫差表现的感恩戴德,到让夫差有些不好意思。

勾践到了吴国,夫差让他们夫妇俩住在阖闾的大坟旁边一间石屋里,叫勾践给他喂马。范蠡跟着做奴仆的工作。夫差每次坐车出去,勾践就给他拉马,有一次,夫差生病了,勾践毛遂自荐,说自己能治夫差的病,可是夫差不让勾践接近他,勾践只能尝夫差的翔来治病,果然,夫差的病被勾践治好了,这样过了三年,夫差认为勾践真心归顺了他,就放勾践回国。

我曾听说,男人见到喜欢的女人,一边告诉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一边自作多情。张无忌的母亲就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而李连杰在《魔教教主张无忌》里说过一段更精彩的话——不仅漂亮的女人不能信,貌似忠厚的男人也不能信。

勾践做的太绝了,夫差真的相信了。夫差也是正常人,他喜欢的人就照顾,所以他将勾践放了回去。

当初伍子胥对夫差说少康复国的故事时,夫差想着将少康拘禁在吴国就好了。可惜的是,当初纣王也是这样想的,他把周文王囚禁起来。周文王在监牢里还写了天下奇书《周易》。纣王还把文王的儿子伯邑考剁成肉酱做成馅饼给周文王,周文王笑着吃完,等使者走后和着泪吐出来,受尽了屈辱。

可是纣王偏偏最后又把周文王放了,最后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带着军队打到了朝歌,逼得纣王自杀。

夫差也放了勾践。

我曾经对自己说,看史书切记不要因循,不是为了照本宣科,而是提醒我自己,什么事情曾经发生过,遇到了千万不要再重蹈旧辙。我看史书也是为了让自己视野更开拓,当我想要革新的时候,能够减少我敌人的数量。

如果我处在夫差的位置,绝对不会如此去做。当初晋襄公放走了抓来的秦国大将孟明视,算是有恩于他,偏偏孟明视视为奇耻大辱,将家财全部发给将士,认真操练,三番五次杀向晋国,为的是报仇雪恨。当你以为自己是仁德的时候,要设身处地的好好想想,对方会怎么对你。当你把两千块钱仍到对方脸上,对方趴在地上捡钱的时候,说不定不但不感激你,反而心中会恨你入骨。地铁上有人乞讨要钱的时候,你要是给了他一百,他口中千恩万谢,反而会暗地里说又碰见一个傻子,上哪说理去。

勾践绝不感激夫差,他忍辱负重,当别人讥讽他的时候,他不但不能当作没听见,还得上前强颜欢笑的附和对方,让这样的一个人感激你,真不知道夫差怎么想的。

当一个曾经锦衣玉食的人放下一切尊严的时候,我从此只是从心底里有凉气,不为小利,必有远图。

当夫差放他回去的时候,勾践知道,自己复仇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死灰复燃也好,东山再起也罢,勾践委曲求全,终于回来了!

公元前491年勾践返国,誓灭吴。

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楚庄王的做法是不见所欲,而勾践做的更绝。在吴国,他住的是茅草屋,回国后,他依旧住在了茅草屋中,每天在屋梁上悬挂一个苦胆,每天尝一下苦胆,告诉自己,当初就是这么被夫差侮辱的。

勾践还亲自去种地,不是自己种的粮食,他不吃一口,不是妻子亲自织的衣服,不穿一件。当时大夫们都有自己的封地,勾践也有自己的自留地,所以他为了施惠于民,十年不征收越国人的税,外加文种的政策,越国的粮价很高,家家户户都有三年的积粮。

我曾经好奇,不收税,靠谱吗?家家户户都有三年的粮食,哪朝哪代也没见过啊!

越国人生活太幸福了,国家高福利不说,税收还低,比今天的欧洲都要强很多,比起其他国家的“苛政猛于虎也”,那种自豪感无与伦比。而战胜国的吴国,连年征战,十万人的军队,就要几十万家不得休息,民众既要交粮食,还要服兵役,服完兵役还要服劳役,苦不堪言。

我想知趣的吴国人都会移民越国的,不战而屈人之国,越国做到了,相比之下,越国人简直生活在天堂中。

从古至今,婚嫁丧事永远是人一生的大事,婚嫁国家有政策,就连丧事国家都有慰问。

家中长子死去,便免去你家三年的税负;家中次子死去,免去你家三月的税负。不仅如此,越国毕竟是小国,单反有丧事,勾践能出席慰问就亲自出席,不能也会派遣代表前去。

而且,越国还建立了最早的社保体质,不用你每年叫社保费,国内那些孤寡得病的人,由国家膳养。而国内读过书的人,有威望的人,国家保证他们的衣食供给,勾践还常常亲自去慰问,问一下姓名,虽然不见得记住,或许只是做做姿态,但是已经够了,能做到的又有谁?

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勾践做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他尽心竭力,不是他高尚,而是他有仇必报。为了报仇,他能舍弃自己的尊严,为了报仇,鞠躬弯腰下跪都能做到,何况只是做做表面文章。

错误的想法可以引导人去做正确的事,没有比勾践更形象的了。

公元前486年,勾践信心满满的去问范蠡,我能去攻打吴国了嘛!

范蠡说,“吴国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不过一旦打草惊蛇,那是非成败就很难说了(夫吴,君王之吴,王若早图之,其实又将未可知也)。”

勾践想起了七年前,当他决定先发制人,攻打吴国的时候,范蠡也是反对的,自己却没有听。勾践犹豫了,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他输不起,他思之再三,决定听从范蠡的话,隐忍不发。

忍耐期,一年。

公元前485年,勾践问范蠡,“夫差如今骄奢淫逸,可以了吧?”

范蠡说,“不可以。”

勾践忍了。

事实证明很靠谱,第二年吴国夫差亲自率领大军杀向齐国,大败齐国。吴国先是攻占了楚国的都城,紧接着又打败齐国的大军,声势之盛,天下为之震惊。

然而回国后夫差就杀了伍子胥。

勾践振奋了,伍子胥是他的心腹大患,他兴奋地召来范蠡,对他说,“伍子胥都被杀了,如今可以了吧!”

范蠡说,“伍子胥被杀,吴国必将自食恶果,再等等吧!”

勾践又忍了一年。

公元前483年,勾践又找来范蠡。

范蠡说不可以。

勾践爆发了,自己就像小孩子一样每年都被范蠡哄回去,今天不画下道来,说出个一二三,谁也别想好过。

范蠡说,“吴国如今受了灾,稻田里有稻蟹(类似蝗虫),吴国上下都很警惕,唯恐有人趁机攻打吴国。我们此时打过去,吴国必将上下一心。只要耐心等下去,吴国必将是你的,还是那句话,再等等吧!”

范蠡又说,“仅仅等还不行,你还要去打猎,喝酒。这样吴国就不会以为越国要去打吴国,自然放松警惕。如今上天都不照顾吴国了,吴国必将多灾多难,你还怕什么!”

勾践于是开办宴会,跟大臣喝酒取乐。

坦白说,吴国遭受天灾已经让夫差有了警惕。夫差觉得,必定是自己失德,上天才会降下灾祸,除了赶紧去祭祀外,还检讨了一下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无法绕过的就是杀了伍子胥,想到伍子胥,又想到越国,派人稍稍一打听,勾践勤政爱民,吴国人纷纷移民的消息深深刺痛了夫差。

夫差召集军队,害怕勾践趁机报复,但是他等了好久,慢慢地勾践打猎游玩的事情传来,夫差这才松了口气,开始用心政务,起码得四处买粮食度过这个灾年。

上文曾提过,齐景公曾经会盟天下诸侯,还做了一个约定:但凡别国有灾荒,领国不能落井下石,还要提供粮食。不知道夫差运气如何,不过灾荒却很很快过去了。

而此时的越国,也来了一个盟友——申包胥。

当初楚国被打的元气大伤,自此跟吴国结下了私仇,何况勾践还是楚国国君楚惠王的外孙,越国和楚国的同盟达成。而楚国的第一重臣,使得楚国再起的申包胥也出使越国进行友好的交流访问,回顾了共同面对夫差的二十年的传统革命友谊。

勾践对申包胥很敬重,酒席之间,便问道,“如今越国兵强马壮,能够跟吴国一战吗?”

申包胥已经知道自己的老朋友伍子胥被夫差所杀,他想了下说,“我不知。”

勾践很执着,一定要让申包胥回答。

已经客气过了,申包胥也就不客气的说,“吴国称雄于诸侯,你凭什么敢跟吴国打仗呢?”

勾践很自信的说,“我在位时,酒肉全都分给别人。自己食不甘味,也听不进去音乐,一心想着报仇雪恨。国内有人生病,我亲自去慰问,谁家死人了,我亲自祭拜,赡养老人,抚育孤儿。越过上下对我感恩戴德,凭这不足以一战吗?”

当初鲁庄公这么说的时候,曹刿说,小恩小惠,百姓不会卖命的。

申包胥含蓄地说,“好是好,但是不足一战。”

勾践想起了这件往事,想起了鲁庄公说自己能够秉公处理案情的时候,曹刿说君王尽忠职守,可以跟齐国打仗了,果然一战胜齐。

勾践于是说,“我宽以待民,为善去恶,有钱的在越国过的安心,没钱的,我会接济他们。我尽忠职守,这还不可以吗?”

申包胥说,“好是好,但不够。”

勾践认真想了良久,说,“越国难念是楚国,西边是晋国,背面齐国,我每年都派人赠送玉帛,他们跟越国关系很好,又都同吴国有仇,到时候一同攻打吴国,吴国定然抵挡不了!”

申包胥终于图穷匕见,“大王能想到这里我便放心了!打仗,凭的是智慧、仁义、勇气。知道老百姓是否不堪其负,需要智慧;让三军于你同甘共苦,需要仁义;临事决断,需要勇气。”

勾践明白了申包胥的意思,万事俱备,只差一场东风,偏偏这场东风是别人刮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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