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查出带头大哥身份？”萧峰问道。
“带头大哥身份为父早就知道，只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更该死。”萧远山咬牙切齿道。
“是谁？”萧峰连忙问道。
“慕容博！”萧远山一字一句说出这个名字，每一字都夹杂无穷恨意。
见萧峰一脸不解，卓然解释道，“当年智光大师等人之所以会认为伯父率领契丹武士去少林寺夺经，全因一人捏造事实，故意给带头大哥通风报信。”
“此人就是慕容博？”萧峰道。
“不错，慕容博与那位大头大哥交情甚深，他的通风报信，让带头大哥立刻相信。带头大哥在武林中的名声和地位都远胜于他，由带头大哥出面，江湖高手纷纷云集。”卓然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怕挑起宋辽纷争？”萧峰平常十分关心军国大事，思念所及，远不止江湖中的仇杀争利。
“他就是要挑起宋辽纠纷。”卓然道。
“什么？他疯了吗？”萧峰惊道，如果慕容博来自高丽或者西夏还能理解，但慕容家明明就在大宋，萧峰怎么也想不通。
“他没疯。为父已经多番查证，当年之事，确实是他所为。”萧远山道。
“传闻慕容博早就死了，等等，你们刚刚说的假死，指的就是他？”萧峰道。
“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慕容家，发现他的坟墓是一座空坟，他确实没死。”萧远山道。
“大哥可曾听过黑色燕字令旗？”卓然道。
“略有耳闻，似乎是一个很神秘的组织信物，江湖上不少灭门惨案都与此物有关，至今还没人查出真相。”萧峰道。
“发出黑色燕字令旗的人名叫燕龙渊。”卓然道。
“居然是他，我曾与他交过手，武功不在我之下，连恩师……连汪剑通也死在他手。”萧峰道。
“燕龙渊便是慕容博。”卓然道。“当年慕容博给带头大哥通风报信，结果事情失败，非但没挑起两国纠纷，还让去的高手死伤惨重，带头大哥派人前去追问，慕容博多番躲藏，最终避无可避，只能假死遁世。假死之后，慕容博化名燕龙渊，在江湖上发出燕字令旗，凡拒接燕字令旗的皆被他灭了满门。”
“此人简直丧心病狂！”萧峰怒道。
“慕容家是昔年燕国皇室后裔，一心想要重建燕国，慕容博发出燕字令旗就是为了招兵买马，但除此之外，还需要一个时机。只有乱世，他们才能借机起事，只要宋辽开战，天下便会大乱，但因伯父多番出力，宋辽和睦，多年来一直天下太平。慕容家想让宋辽开战，首先必须除掉伯父。”卓然道。
“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想让两国生灵涂炭，这慕容博实在可恶。”萧峰道。
“没错，而且他还害死你母亲，峰儿，你说这仇我们该怎么报？”萧远山道。
“当然是血债血偿。”萧峰道。
“说得好，他慕容博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们便也让他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除了他，当年参与杀害你娘的凶手还有三个活在世上，一个也不能放过，先杀他们，再去找慕容博为你娘报仇。”萧远山道。
“爹，慕容博确实罪该万死，但其他人只是听信慕容博谗言，就像那位智光大师，我先前已经见过，多年来诚心悔悟，实在罪不至死。”乔峰道。
“荒唐，你娘就罪该万死？他们可曾放过你娘？你娘不过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先给他们一剑砍去手臂，接着又被削去半个脑袋，你可知道你娘死的有多惨？你若不想为你娘报仇，我自己动手！”萧远山怒道。
“爹爹息怒，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萧峰想要解释，立刻被萧远山打断。
“没有只是，我只问你，到底想不想给你娘报仇？”萧远山怒视萧峰道。
“当然想。”萧峰道。
“想就行，他们一个个都该死，没什么好犹豫的。”萧远山道。
“伯父，这些人确实都该死，不过如果先杀他们，极有可能引起慕容博警觉，不妨先留着他们，等解决了慕容博再杀不迟。”卓然道。
“二弟所言极是，爹爹，慕容博才是我们最大仇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跑了。”萧峰道。
“慕容博！”萧远山对慕容博的恨意远超他人，他要杀其他人早就杀了，之所以隐忍至今，就是为了查出慕容博这个真凶，“好，那就先杀慕容博，这次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小侄有个更好办法。”卓然笑道。
“什么办法？”萧远山和萧峰齐齐看向卓然。
“他们慕容家不是一直想光复大燕吗？如果将他们的复国梦彻底击碎，你们觉得慕容博会怎样？”卓然道。
“那老贼一直想复国，如果把他们的复国梦彻底击碎，绝对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这个办法好！”萧远山兴奋道。
“慕容家一心想造反，天下好不容易得享太平，决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萧峰也十分赞同卓然办法，“可是怎么才能把他们的复国梦彻底击碎？”
“这个交给我，我自有办法，你们等着看好戏。”卓然自信道。
为对付慕容家，卓然还需回开封一趟，拜祭完萧峰母亲，三人一道返回开封。
“二弟，你说阿朱会不会嫌弃我是契丹人？”抵达开封，眼看就要见到妻子，萧峰既期待又害怕，不由低声询问卓然。
“你这番话要是让大嫂听到，只会让她伤心，你应该相信她。”卓然道。
“我就怕万一。”萧峰道。
“没有万一，你看，她们已经出来了。”卓然提前给家里传了消息，阿朱、阿紫、王语嫣、木婉清、段誉以及函谷八友等人此刻都在门口等待，看到卓然和乔峰驾车靠近，立刻迎了上来。
“阿朱！”萧峰一眼看到阿朱，阿朱怀孕将近半年，小腹明显隆起，眼看阿朱挺着大肚子朝他赶来，萧峰连忙从车上跳下，快步走了过去，“你身体不便，应该好好呆在府里，怎么出来了？”
“小的需要担心，大的更需要担心。大哥，你看你都瘦了！”阿朱伸手抚摸萧峰脸庞，语气心疼。
“对不起。”听到阿朱如此关心自己，萧峰顿时为自己先前怀疑而感到羞愧。
“傻瓜，我们已是夫妻，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无论你是什么人，对我而言，你只是我丈夫。”阿朱笑道。
“你已经知道了？真的不介意我是契丹人？”听出阿朱言外之意，萧峰又惊又喜，但生怕自己听错，连忙又问一遍。
“契丹人怎么了？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为什么要介意？”阿朱摸了摸自己腹部，一脸母性光辉。
“太好了，阿朱！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害怕，就怕你离开我。”萧峰松了口气道。
“大嫂，给你介绍一人，事先提醒，做好心理准备，可别吓到我那未来侄儿。”驾车来到阿朱和萧峰身旁，卓然笑道。
“车上可是公公？”白了卓然一眼，阿朱直接看向马车内部，语气恭敬道。
“真没意思，大嫂怎么这么聪明?”卓然哀声叹道。
“我姐当然聪明。”阿紫一直在旁搀扶阿朱，先前不想打扰阿朱和萧峰，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众人顿时大笑起来。
“爹，您也下来吧，孩儿给您介绍下您的儿媳。”萧峰上前拉开轿帷，露出车内萧远山，看到与萧峰近乎一样面容，众人纷纷吃惊，这未免也太像了。
“媳妇阿朱给公公请安。”阿朱立刻向萧远山行礼。
“好好好，快起来，你的身子要紧！”萧远山激动道。
“你就是萧伯父？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阿紫目光紧盯萧远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熟悉。
“萧伯父和萧大哥如此相像，你会觉得眼熟也很正常。”王语嫣道。
“不，她们确实见过，不单阿紫见过，大嫂也见过。”卓然道。
“这是怎么回事？”萧峰奇道。
“小姑娘，你的暗器功夫不错。”萧远山看向阿紫笑道。
“我想起来了，那天原来是你！”听到暗器两个字，阿紫立刻想起在哪见过，当日她和阿朱遭全冠清等人袭击，幸得一人想救，阿朱才得以逃脱，当时阿紫曾以暗器偷袭那人，结果被对方轻松避开，对方身形和萧峰很像，但当时萧峰远在江南，绝无可能是他，直到此时，阿紫才解了心底谜团。
“阿朱多谢公公救命之恩。”姐妹二人心有灵犀，阿紫想起那晚的黑衣人，阿朱也跟着想起。
“原来是爹爹出手救了阿朱，孩儿也多谢爹爹。”萧峰道。
“她是你媳妇，肚子里还有我孙子，那群臭要饭的竟敢动她们，简直活腻了。”萧远山哼声道。萧峰以前是丐帮帮主，听萧远山骂臭要饭的，顿时有些尴尬。
“那群臭要饭确实活腻了，如今姐夫已不是丐帮帮主，我们没必要跟他们客气，干脆杀上门，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阿紫叫道。
“阿紫！”阿朱给阿紫使了个眼色，示意其住嘴，她深知萧峰性格，即使离开丐帮，心里也不可能完全放下。
“全冠清中了生死符，没有解药，只会生不如死，至于其他人，当日也被伯父杀的差不多，你们的仇也算报了。”卓然道。
“好吧，反正丐帮现在也差不多完蛋了。”阿紫嘟囔道。
“你说什么？”萧峰已不是丐帮帮主，对江湖上的消息自然不像以前那么灵通，丐帮出事，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你们还不知道？丐帮这次可算倒了大霉，先被一品堂的人袭击，据说死伤不少，之后又被一个什么明教的找上门，直接挑了洛阳总舵。”阿紫兴奋道。
“汪剑通当年也曾参与杀害你娘，让他那么死了已经算便宜他了，你还管丐帮做什么？”见萧峰仍然关心丐帮，萧远山脸色不悦。
“爹爹教训的是。”萧峰道。
“你刚刚说是明教挑了丐帮总舵，确定没有听错？”卓然脸色微变，连忙想要确认。
“当然没听错。如今江湖上三件大事传的最沸沸扬扬，第一件就是姐夫的事，第二件是丐帮的事，第三件就是这明教的事。传闻明教教主十分年轻，似乎原本是想去丐帮挑战姐夫，结果姐夫不在，她就一人挑了整个丐帮总舵，并且扬言，从此以后，明教将取代丐帮，成为新的天下第一。”阿紫兴奋道。
明教自从钟情当上教主，立刻大刀阔斧改革，不仅很快收服教内所有人，对外也急速扩张，先吞并西域许多门派，紧接着又将矛头指向中原。丐帮曾是天下第一大帮，直接成为钟情首要目标。钟情得钟浩然一身功力，又得卓然悉心指点，一跃成为绝顶高手，丐帮没有乔峰坐镇，根本无人能够抵挡钟情，被钟情摧枯拉朽般击溃！
洛阳丐帮总舵，此刻已经成为一片废墟，不远处的一座高楼上，一名红衣少女俯视这片废墟淡淡道，“这就是所谓天下第一大帮？简直不堪一击！”
“教主神功盖世，对其他人而言，他们或许称得上天下第一，但在教主面前，自然什么都不是。”一名白衣少年站在少女身后，语气恭敬道。
“方腊，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方腊，方起鹤义子，是明教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武功心计都很了得，为人极富野心，只不过见识到钟情的野心后，立刻全部收敛，一心一意效忠钟情。
“教主让我查的那个人在江湖上似乎没什么名声，根本没人听过。恕属下直言，我们现在应该以其他事情为重，没必要费那么大精力查一个默默无闻之人。”方腊道。
“默默无闻？无知，这个人连我都打心底里害怕，他只是站得太高，一般凡夫俗子根本看不到而已。”红衣少女声音颤抖，颤抖中又仿佛夹杂了某种兴奋。
“世上真有这样的人？”方腊深知眼前少女恐怖，实在难以想象，有什么人能让她如此害怕。
“在他面前，我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红衣少女目光火热，好似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终有一日，我要得到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