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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战青龙二将殒命 困迷魂宋军败绩

话说岳雷水淹寒江关,得了城池,令军兵向外排水,张榜安民。次日,选当地长者暂理寒江关事务,便率大军直逼青龙关。军师劝曰:“寒江关一战,虽获大胜。奈何大军随元帅被困断魂谷时久,早已疲惫不堪。还当调锁阳城新军、大将前来相助。”雷曰:“军师多虑,想吾帐下皆是岳家精锐。昔日随先父征战,战郾城、取朱仙多有战功。今日正当一鼓作气,力挫西夏威风。锁阳城内人马多是无用的,何必相召。”军师只得依从。

却说这青龙关守将姓窦名弼国,此人胯下马、掌中一杆方天画戟骁勇异常,号称“再世温侯”。还有个军师,乃是道人,号为法静。这老道为人奸诈,善有阴谋诡计、排兵布阵,平日能使两口青峰宝剑,随身携带六把火龙毒镖,可在百步之内取人性命,通晓各种奇异怪阵。岳雷水淹寒江关之事传至青龙关,窦弼国大惊,忙请来军师前来商量。法静冷笑曰:“岳雷虽少年成名,到底嫩甚,何足道哉?若是岳鹏举前来尚可一战。如今待他来时,待贫道略施小计,若不教岳雷丧师辱国,贫道自当归隐山林。”弼国问岳曰:“军师可有良策?”法静曰:“贫道研习阵法多年,待贫道摆下一座青龙大阵,管教岳雷有来无回!”弼国大喜,法静如何摆阵且按下不表。

却说岳雷率军西进,这一日到了青龙关。见天色已晚,便命军士埋锅造饭,次日应战。次日清晨,岳雷亮全队出营,窦弼国和法静道人亦率军出城。岳雷见窦弼国,果是英雄本色:镔铁盔,头上扣,朱缨飘,颤悠悠,镶宝珠,二龙斗。高一丈,头笆斗,蓝靛脸,嘴唇厚。豹环眼,往外努,狮子鼻,火盆口,扇风耳,往前够,压毫毛,披肩头。身上穿,黑甲胄,护心镜,似金球。护背旗,团花绣,勒甲丝绦腰中扣。狐狸尾,搭前头,九吞八乍带金钩。穿中衣,青丝绉,脚登战靴似虎头。坐下骑,青鬃兽,暴叫一声震宇宙。方天戟,手中握,猛将出马令人愁。岳雷看罢,问曰:“来者可是青龙关总兵窦弼国?”弼国曰:“然也,汝可是岳雷?”雷曰:“正是,本帅奉旨讨逆,劝汝早日投降,如若不然吾就踏平这青龙关!”窦弼国哈哈大笑:“岳雷,不要口出狂言了,本将军手中这杆方天戟只怕汝等中无人能胜。”岳雷未及答言,身旁岳霆闻言大怒,一拍坐骑冲出阵来,手中一挺一字点金盘龙枪,口称:“番将不要猖狂,三爵主来也!”弼国挺方天戟也杀上阵来,和岳霆战在一处。岳霆虽然骁勇,到底不及弼国英雄。二人大战三十余合,弼国摘镫一跃而起,凌空一脚将岳霆踹于马下,后军赶忙救起。岳霖见状大怒,舞动如意金枪来战窦弼国。弼国哪将岳雷霖放在眼中,挺戟分心便来。霖使个怪蟒翻身,一枪挑去弼国头盔。弼国大惊,虚晃一戟,拨马便走。岳霖不舍,策马追去。不想坐骑马失前蹄,摔下马来。弼国扭头望见,大喜,回身策马便是一戟。霖举枪招架,哪里架得住,兵刃脱手而去。复一戟,正中咽喉,尸体横于血泊之中。岳雷见岳霖阵亡,啊呀一声,眼前一黑,好悬没从马上摔下去,幸得军师、岳纲一把拉住。雷痛骂弼国曰:“奸贼休走,待本帅取汝首级祭灵!”话音未落,岳澈拍马提棍怒喝道:“呔!贼子杀吾四叔真乃大胆!。待小爷取汝性命!”说罢,将盘龙棍一横来战窦弼国。窦弼国见来了一员小将,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澈曰:“小爷是岳元帅次子岳澈,招棍罢!”二人杀在一处,只打得天昏地暗,不分胜败。岳澈虽仗着少年英雄,不及弼国久经沙场,棍法渐乱。后面呼延钰望见,舞双鞭催马来。二人双战窦弼国,仍是平手。法静老道见状,取出火龙镖,朝岳澈扔去。澈根不及抵挡,火龙镖打中咽喉,落马而亡。呼延钰见岳澈落马,大惊失色。不想窦弼国一戟刺来,呼延钰忙使个镫里藏身躲过方天戟。窦弼国见呼延钰没了身影,大惊。正寻间,忽地坐下马站立不稳,瘫倒在地。窦弼国被摔下马来。原来是呼延钰躲在马肚子底下,一鞭打断了马腿,将窦弼国摔于马下。钰策马赶上,双鞭齐下,将窦弼国砸死当场。方欲取首级,法静复打出一发火龙镖,钰眼明手快,摘镫离鞍一跃而起,舞双鞭打落火龙镖。复上战马来战法静,法静手持双股剑来战呼延钰,大战五六十合不分胜败。眼看日薄西山,岳雷因为折了岳澈、岳霖,鸣金收兵。法静因为窦弼国阵亡,也只得收兵回城。

回至营中,岳雷想起岳霖、岳澈阵亡,不由得痛哭流涕。众将见元帅如此,亦皆垂泪。唯诸葛锦在旁开导,思索破关之策。至夜间,军师屏退众将,谓雷曰:“元帅,二位将军阵亡,着实令人伤心。如今青龙关主将新丧,法静主管防务事宜。请元帅速定破地之策”雷曰:“如今窦弼国虽死,然法静善使左道之术,澈儿命丧他手。要破火龙镖,须花费一番功夫。”想起次子,岳雷更是伤心,不由得涕泪纵横。锦劝曰:“元帅若欲为二将军报仇,锦有一计。今夜可率几位少将军与亲兵往青龙关前吊祭,引那法静出关,锦自率军截杀,趁势抢关。”雷曰:“既然军师有此妙计,吾自当前往。只是若那法静使火龙镖来又当如何?”锦曰:“此物乃商周时期,周武麾下头名先锋官炳灵公黄天化惯用之物。此物一旦祭出,标发飞烟焰,光华似异珍,逢将穿心过,中马倒埃尘。当日在潼关之下,以莫邪剑收了火龙镖。今日幸得精忠大帅留下湛卢宝剑。危急之时,尽可一试。”雷纳其言,当即叫来三弟岳霆、五弟岳震、侄儿岳甫、三子岳纲、四子岳纪五人,人人身穿素白亮银甲,外罩白袍,头系孝带,岳纲、岳纪手提哭丧棒,带着五十名亲兵卫队牵着马匹,挂好了兵刃,来青龙关前吊祭岳霖、岳澈。诸葛锦命罗延庆父子率军两万埋伏在青龙关西侧,呼延钰、薛盛二人率军两万埋伏在东侧,伺关内出兵,两路夹攻,岳家兄弟五人各备兵刃,待遇敌军,砍杀一阵。岳雷命人摆下灵位,竖起招魂旗祭奠阵亡将官。青龙关上有军兵将守,见岳雷一行只五十余人来祭拜,忙向法静报告。法静闻报大怒,点三千人马出关前来劫杀。不想方出城,岳雷等人一个鲤鱼打挺,身子往后一纵,上战马摘兵刃,大喊一声“杀”,冲向西夏军。两壁厢罗延庆、罗鸿、呼延钰、薛盛四将带着四万大军赶来截杀。法静方知中计,忙准备撤回青龙关。岳雷一马当先,恨不能将法静打落马下。不想法静回身便是三道寒光。急看时,却是火龙镖。雷大惊,思量不及抵挡。正危急时,不想肋下剑鞘响动,仓啷一声,湛卢剑凭空飞出。但见红光闪过,三把火龙镖坠于地上,顿时化为齑粉。湛卢剑毫发无损,撤回剑鞘。法静大惊,急退走时,薛盛手提画杆描金戟来战。法静只顾回关,哪里注意到他,被戟尖划伤了右臂,打落束发冠,大败回关,折损人马两千有余,岳雷收兵回营。将与法静对阵破镖之事言讲,自以宝剑护主。锦惊曰:“元帅有福!这哪里是宝剑护主,分明是精忠元帅一点忠心报国,魂魄附在宝剑之当上,故护得元帅周全。精忠元帅劳碌一生,合归位。还请元帅速摆香案,过了今夜,精忠元帅自当归位。”雷从其言,设摆香案,拜祭岳飞,岳鹏举英魂方才退去。

次日,岳雷升帐议事,忽然中军官来报:“启元帅得知,青龙关摆出了一座大阵,高叫元帅前去破阵!”雷听罢拍案大怒:“妖道无理,害死吾儿,大仇尚未报,昨夜一战大败回关。不想今日竟敢还敢来应战,众将官随本帅出营观阵。”岳甫、岳霆、岳震、岳纲、岳纪、罗延庆、罗鸿、呼延钰、薛盛九员大将,军师闻敌军摆阵交战,亦随军出营。

来到阵门外观瞧,方圆占地足有十余里,摆下了一座大阵,书中暗表,此阵名唤青龙阵,如青龙一般四爪俱全。岳雷晓畅军事,昔日扫北之时,多少凶杀恶阵俱不放在眼中。今日见阵,却认不得了,不敢擅闯。军师细观此阵,只见阵内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人人身穿铁衣,手摁弯刀。雷方欲收兵,只见法静从阵中出来,大声喊道:“岳元帅,贫道在此摆下此阵,不知元帅可识得?”雷曰:“法静妖道,汝这阵可称四不像阵。本帅征战多年,昔日海陵王完颜亮南侵之时,于黄河岸边摆下九曲阵。本帅只用三日三夜,便教他数十万大军灰飞烟灭,险些生擒了那完颜亮。”法静笑曰:“岳元帅既有此等本领,也罢,贫道与元帅做赌,若一月内能破此阵,贫道即可归隐山野,再不复出。若一月内元帅不得破阵,便要退还宋土,将剑南之地割让。”雷无奈,只得答应。

待回至营中,雷问军师曰:“军师,可识得此阵么?”军师曰:“元帅,依吾看来,此阵变化多端,说是迷魂阵,又似长蛇阵。想来是是那《六甲兵书》下卷所记载的奇门异阵。”雷曰:“这《六甲兵书》是何等奇书,如何不曾闻过?”锦曰:“这书与精忠元帅所著《武穆遗书》一样,皆乃记载各类用兵之法和阵法的。共有三卷,上卷记载的皆乃攻杀战守、逗引埋伏之法;中卷记载的多是常见大阵,俱有摆法和破法;唯有这下卷最是精妙无穷,记载的多为怪异阵法,不但天下难寻且极少有人懂得。闻当年辽国摆下天门大阵和吾朝开战,三关元帅杨延昭戍边多年,也不认得此阵。多亏了杨宗保之妻穆桂英得梨花圣母亲传,习得三卷《六甲兵书》,又兼任道安相助,这才破了天门阵。现在,这《六甲兵书》遗落何方尚且不知,就是有此书在手也难知阵内奥妙。”雷曰:“罢了,十日之后,吾就率军去闯一闯这奇阵,等进了阵再想破阵之法。”诸葛锦大惊:“元帅不可,如若冒然入阵,只恐有去无回啊!”雷曰:“军师不必担心,本帅也曾拜读过家父留下的《武穆遗书》,略知破阵之法,暂且一试也未可知。”岳雷打定主意,十日之后,带着岳甫、岳霆、岳震、岳纲四人,率军一万杀入青龙阵。岳雷不识此阵,只做是长蛇阵一般破法,岳震、岳霆攻蛇头;岳甫、岳纲攻蛇尾,自己带兵攻打蛇心。一万人马分做三块,岳雷率军四千,其余两路俱是三千。宋军在青龙阵中横冲直撞,根本不知破法。法静在城楼上观战,冷笑几声便挥动令旗,变换阵法。阵法一变,顿时将岳雷等三块人马隔开来了,岳雷暗暗叫苦,只得拼命往外杀。不料这阵中又现出铁链,足有核桃粗细,既捆人又绊马。岳雷越杀心越乱,手中的吸水提炉枪上下翻飞,有时候真急了直接将枪抡圆了当鞭使,西夏军杀了一批又上来一批,转眼间就将岳雷等人围在阵内。青龙阵中还有钩镰枪拐子队、锁链军和团牌手,岳雷使开了岳家六合枪,枪下不知死了多少西夏的兵丁,仍旧杀不出重围。诸葛锦见阵法变了,知道这下坏了,急命全军撤退。法静在战车上看着岳雷哈哈大笑,令军兵喊话:“岳雷速速投降,不然叫汝身首异处!”岳雷听了喊道:“法静,汝这牛鼻子给本帅听好了,吾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岳家满门忠烈,只有战死的将军,决不会有投降的败类!”法静一听,好,岳雷,汝可真是给脸不要,下令:“弓弩手,给贫道放箭!”阵中突然闪出一队弓弩手,约有三千人左右,每个人都张弓搭箭对准了岳雷。岳雷见不好,舞动提炉枪赶至近前就要拦阻弓箭手,哪里来得及?弓弩手见岳雷过来了,立刻“嗖嗖嗖”一阵箭雨奔岳雷而来。岳雷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拼命舞动吸水提炉枪拨打雕翎,得亏身上穿着锁子连环龟背黄金鱼鳞甲,乃是箭矢不透的宝铠,所以一阵箭雨对岳雷并没有什么作用。这时候,岳霆、岳震两兄弟龙头处东闯西撞,早已是血染征袍。偏偏碰上了钩镰枪拐子队,岳霆不慎被钩到马腿,撞下鞍桥,被西夏军给生擒活拿了。岳震见不好,摆动熊虎锤要来救岳霆,可惜自己被西夏军团团围住,进退无路,一着不慎被锁链绕住了双锤。岳震仗着自己膂力大,想将锤给拽回来,结果十几个西夏兵一起来拉,岳震力气再大也拉不动十几个人,更何况杀了将近两个时辰,气力损耗了不少,眼前一黑,被西夏军拽下马来,绳捆索绑。

在龙尾处的岳甫和岳纲冲杀了好久,苦无破阵良策,两个人一合计,干脆杀出阵去找岳雷。等他们两个从龙尾处过来,就看见岳雷被一阵乱箭射住,无法脱身。岳纲见父亲被困,当即是火撞顶梁门,大吼一声:“三爷岳纲来也!”一挺手中的虎头錾金枪奔弓弩手就去了。这一声好比天上打了个闷雷一般,将弓弩手给吓得弓箭都拿不稳了。岳纲过去将大枪一摆,三千弓弩手哪里挡得住他,血溅当场。岳纲杀入重围看见岳雷,喊道:“父帅随吾来!”岳雷见自己无力破阵,再耽搁下去也没用,一拨马往阵外杀。岳纲在前面开道,手中这杆虎头錾金枪无人能敌,无数西夏军丧命当场。好容易保着岳雷杀出重围,带进去的一万大军全军覆没,岳雷满面羞愧,左手一按蹦簧,“仓啷啷”拔出肋下的湛卢宝剑就要自刎。岳甫眼明手快,一将抱住岳雷的手臂:“二叔,使不得!”岳纲见也赶忙拦住岳雷:“爹,汝可不能死啊,三军可都指望着您呢!”岳雷叹道:“唉,吾真乃无用,眼前小小一座青龙关还不能取下,还折损了澈儿和四弟。军师曾提醒过吾不可轻敌,可吾没听。如今破阵的一万弟兄全军覆没,叫吾有何面目去见军师。”正在此时,前方突然一声炮响,闪出一队人马,岳雷大惊,要知这来的是哪路人马,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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