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响过,大雨相继而来,流经房檐在街道上汇集,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坍塌下来。破旧的孤儿院在风雨中显得凄凉,门前的大石上隐约刻着“同心海”三个大字,一只淌着雨水的小手轻轻抚上生了锈的大门。
那是个年幼的女孩,估摸着只有六七岁。她身上挂着一件黑色的极宽大的斗篷,帽檐将她的眼睛遮了个严实。微微泄出的是她身上的一件墨绿色衣裙,恶劣的环境并未在上面留下太多痕迹,甚至连泥水都只能对此表示无奈。她倚着大石头,不知轻轻呢喃着什么。
没过多久,孤儿院里走出个颤巍巍的老头子,他拄着拐杖,身形佝偻,打了许多补丁的衣服令他看着很是寒酸。他是这家孤儿院的院长唐晓峰。
晓峰院长左手着撑伞,在雨中略显急切地走到大门口处。
雨哗哗地落下,在院长与女孩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他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个女孩,似乎有些迷茫,还有点不知所措。
女孩双手撑着铁门,含笑看着院长,轻声道:“晓峰,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晓峰院长忽地从记忆中醒来,忙打开铁门,拉着女孩进了院子。
到了屋里,女孩将滴水未沾的黑斗篷取下,微笑着问好:“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晓峰院长满怀复杂地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来话长……我的时间逆流了,且速度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我自觉时日无多,来找你可是让你收尸来着,哈哈……”说着说着,她竟是笑了起来。
说到收尸还笑得如此开心,实是个疯子,晓峰院长暗自想到,不过这样的她才能是那位啊。
女孩轻轻移动步伐,分明没有风,她的衣角却翻飞起来。她走至桌边,拾起放在桌上的笔往虚空中一划,笔尖便被朱砂浸染成红。
女孩右手执笔,在空中点划着,点点鲜红的朱砂在空中飞溅,渐渐相连成一条条红色丝线。这似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女孩专注地画着,晓峰院长亦是郑重地瞧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拿笔的手微微颤抖,额角挂满汗珠,旧到晓峰院长觉得快要站不住了的时候,女孩终于放下了手上的笔。她先是瞧了院长一眼,轻点了头,又将目光移到空中。晓峰院长自是知道女孩的意思,颤颤巍巍地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这时的空中什么也没有,就连那些鲜红的“丝线”也消失了,女孩手中的笔掉在地上,笔尖上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朱砂痕迹。她捏了捏右手手腕,长舒了口气。
片刻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空气突然躁动起来,一点点红芒在空中滚动,周遭的灵力都涌向那些个红点儿,随着周围灵力的渐渐稀薄,红团儿的色彩变得更加艳丽。
“叮——”
一声清音突兀地出现,与此同时,那个如鲜血般浓稠的灵力团转瞬凝固,成型。一圈暗红的灵纹荡开,晓峰院长身体稍向后仰,女孩却是不惧,快走几步,将那物件握在手中。
那是一块闪着红色暗芒的正圆形玉佩,中部镂空,鲜红内敛,外层为环儿,上头还纹着一株奇木。细看那块似是鲜血外裹着的上等白玉,那红还闪着微光,仿佛在玉的禁锢下缓缓流动。
女孩的指尖在玉佩上一点,暗光一闪,这玉佩便如一块普通的石头般毫不起眼。
“这是什么?”晓峰院长不知何时站在女孩身边,低声问道。
女孩轻轻摩挲着玉佩,深深叹了口气,把玉佩交到院长手中。迎着晓峰院长疑惑地目光,女孩说:“唐疯子,这是有关那个地方唯一的线索,好好保管它,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一阵清风从窗口吹进来,卷着在空中流连的红色光辉,然后渐渐消散。
晓峰院长将玉佩收起,地上倒着一个人。哦不,这是一具尸体,因为她已没有了灵魂。晓峰院长哀怨地看着地上的“她”,终是郑重地收起玉佩,哎,不愧是“她”啊,死了还搞那么多事!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火热……
几天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同心海孤儿院会突然坍塌,院里的孩子都在前一天被送往各处,废墟中只找到一具衣衫褴褛的尸体。大家皆不知遭此祸事之人从哪儿来,也不知有什么亲人,于是时间一久,便再无人提及此事。
而在起火的那天,也没有人注意到一位年轻人匆匆来到这个村庄,抱着一个孩子又匆匆离开。
年轻人名叫孟羽,他前几日接到学院通知让他回来一趟接晓峰院长去议事,他满怀欣喜地来了,却想不到回去之时只带着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