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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星空

草地,星空,月夜。

一个女子孤零零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对着广袤无垠的星空怔怔出神。

微风拂过,轻轻吹动女子白色衣裙的一角,云雾般的青丝随意披散下来,时间仿佛静止了,这一幕景象似乎可以永远停滞下去。

宁静的夜色下,不时有几声蟋蟀的叫声传来,却将这个夜晚衬托的更加安静。

“咔嚓”

相机拍照的声音稍稍破坏了这幅唯美图画的意境,仰望星空的女子寻声回过头来,看着不远处正在对着她拍照的少年,原先清冷的眸子中多了几分柔和与疼爱。

少年十六七岁左右,一身黑色的简单服装,见白衣女子看着自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由对着她露齿一笑。

“陌儿,你回来了啊”

白衣女子风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夜晚荡开好远,话语中的温柔之意更赋予了这好听的嗓音一种独特的魅力。单单听这声音便可知这名女子的性格必然是温和而安静的。

被唤作“陌儿”的黑衣少年快步走到女子面前,满脸都是笑容:

“老妈啊,你又在这里看星星呢!”

黑衣的少年名为萧陌,白色衣裙的女子则是他的母亲,只是他的母亲似乎年轻得过了分,不过20岁的容貌而已。现在两人走到一起仔细看来,眉宇之间确有几分相似。

女子轻笑未语,更平添了几分温柔的风情。

简单的对白过后,四周又回归了原来的静谧。

风清,月朗,星疏。

女子席地而坐,抬头遥望浩瀚的星空,萧陌则安静地躺在草地上,陪着母亲一同对星河发呆,两人都很享受这种清静安宁的氛围,萧陌嘴角浮起一个轻轻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慢慢吹过,带起四周一丝冷意,萧陌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看来是下露了”,萧陌自语。

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在一旁静坐的母亲,发现她浑然未觉空气中的凉意,清澈的眸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天空,但显然她的心思早就不知飘向了何处。

萧陌轻轻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没有打扰母亲的沉思。他刚刚考上大学,还没到报道的时间,想到以后与母亲这样静静独处的机会会越来越少,萧陌愈发珍惜眼前的时光。

在他记忆里,母亲的形象永远是这个仰望星空的样子,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总是缠着母亲给他讲故事。

母亲看着天空,小萧陌则躺在她怀里听着这温柔的声线讲出许多许多遥远而离奇的故事。就像是张开双翼就能遮天蔽日的鹏鸟将大山般的巨象从空中抛下;一只巨大的白狼对着月亮长啸震断了许多参天大树;手持大木棍的野人敢同狮群决斗。还有会说话的石头,独眼的巨人,头生独角的大鱼,能飞天的毒蟒。。。。

小萧陌常常听得入神,母亲讲得那些故事他从来没有在故事书上看到过,却远比书上的更加精彩。他甚至怀疑母亲说的这些故事是不是真正的存在,因为太过真实了,而且还有很多很多绘声绘色的细节。

现在,女子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出神,在一侧的少年则躺在地上望向女子的眼睛出神。

萧陌一直觉得,自己老妈的容貌很普通,并不如她的声音那么出众,但是那双眼睛却往往能给人带来惊艳之感。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在其它人身上见过比母亲更漂亮的眼睛。

萧陌有种错觉,在望向这双眸子时,就像是看到了浩瀚无垠的星空!

这双眸子中的深邃如同她讲的那些个故事一般悠远而古老。

而母亲的眼中是否真实存在着一个他所向往的世界呢?

正在他分心胡思乱想之际,母亲柔和的声音缓缓传来,

“陌儿”

“嗯,怎么了,老妈?”

母亲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犹豫。

“你今年十七了吧?”

“后天就是我十七岁的生日,我不今天还跟几个同学出去玩了么,是他们商量着要把班里的毕业聚会放到我生日那天,虽然我是拒绝的。但毕竟我这个班长在班里还是有点人气,最后只能听他们的喽!”

母亲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然后又沉默了下去,声音依旧平缓地问萧陌:

“那,你喜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嗯。。。。”萧陌似乎是在思考,

“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么?老妈,你工作自由,我在学校也过得挺好,咱家衣食无忧的,我每次回家还都能见到你,这是我多少同学渴求的生活啊!我没什么多高的要求,生活平稳和谐就好。”萧陌笑着说道。

“看来你是挺喜欢这种生活的”,女子浅笑,这片空气似乎也染上了几许明媚的色彩。片刻后,她继续说道:

“后天你十七岁生日,我会送你一份大的礼物。”

“什么大的礼物啊?”萧陌愣了一下,然后开始双眼放光。

看到萧陌的表情,母亲不由得笑出了声。

“明天告诉你,这里露水太重了,先回去吧!”

说完,母亲便起身后拉起萧陌,然后两人牵着手离开了草地,留下身后无人的月夜。

也许那双眼睛真的如同头顶的星空一般深邃,萧陌完全没有看到这深邃中的浅浅忧伤。

一进家门,萧陌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了学校里的一些趣事,而母亲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只有她微微上翘的嘴唇表明她在认真地听。

萧陌的母亲名为叶萦,他们家远离市区,在一片人烟稀少的山脉之中,交通不算便利,周围只有零零散散的少许村落。当初选择在这里居住,也许和叶萦的工作性质有关,作为一个资深文物鉴定师,萧陌的母亲向来喜欢这些安静的居所,这样可以与自然更加亲近。

在萧陌的记忆里,他的老妈应该是那种怀才隐居的人,因为尽管他们家地址偏僻,但却绝不缺少访客,常有一些文物收藏家来找她请教与鉴赏,而且虽然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有着相当背景,但没有一个不对母亲恭恭敬敬的,用“请教”二字再合适不过。

“陌儿”

“嗯?”

“这手机,怎么拍照?”

萧陌有些惊讶,由于长时间在外与古物接触,母亲几乎不碰手机,而现在她却主动要求。随即萧陌便来了兴致。

“老妈,我来教你,其实很简单的。。。。”

几分钟后。

“咔嚓,咔嚓,咔嚓。。

叶萦对着萧陌接连拍了好多张照片,然后她看了看手机的相册,神情恍惚了一下。片刻后是一声轻微的叹息。

“陌儿,你过来”

萧陌乖巧地凑到母亲面前,然后又是一声相机拍照的声音,两人的自拍便定格在了手机中。照片里母亲笑的温柔和煦,萧陌则是满脸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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