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机场的路上到上飞机，一路上，夏如雪都保持着沉默。
李力煌也一直默默地注视她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几次低声问她怎样，都没有得到回应，慢慢胸口出现的怒气让他“不小心”将水洒在她的裙子上，晕染出一大片水渍。
“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她起身往洗手间走去，男人紧跟着悄无声息的跟着她，在她手碰到门把的时候，一把将她推入洗手间，然后反锁了门。
头等舱的洗手间空间相对比较大，她瞪了他一会，什么都没说，径自拿出洗手台上的吹风机吹着湿透了的裙摆。
他抢过她手里的吹风机，俯身帮她吹着。
一路沉默。
最后裙子吹干，她绕过他准备开门出去，却被他修长的身躯挡住，“为什么一定要来法国。”
她呼出一口气，“麻烦让一下。”
见她那股执拗的劲儿上来，他放缓了语气，“他跟你说了什么。”
“李先生，我想那是我的私事，我没有必要跟你说。”
他眯起了幽蓝色的眼睛，往前一步，将她困在墙角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手指划过她精致的脸颊，带着戏谑的味道。
“是不是没想到他另外有了别人，心里受不了。嗯？”强烈的古龙水味道在近身距离内，包围着两人。
“我不想讨论这件事。可以吗。”
“你要知道，从今以后，你和他不再有瓜葛了。明白吗？”
她望着他的领口，连他的样子都不想看见。“我和你也不再有瓜葛。”
他弯腰，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低头凝视那双如今蒙尘的眸子，“你以为你能离开我吗。”
她干笑两声，眼睛撇到别处，“我对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说过了，一开始你就是一颗棋子，那在我还没有退场之前，你都是棋子。”
“那怎么没用你最喜欢的麻醉药或者迷魂药，把我弄晕，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此时双眼跳动着火苗，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掐死。
他交换了双脚的姿势，试图缓解心里的怒气。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是别试图离开我。”
“我不知道你和他的协议里，有把我卖掉这么一项，我很好奇，我卖了多少钱。”
“他说的，你不必都相信。我确实和他有协议，但只是商业上的，不牵涉你的...”
“好了，够了。我不想再听，一切都结束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ok？”想要抵开他的包围，却徒劳无功。
“你不想知道我跟他的协议内容吗？不愿意听听我的版本？”
“我受够了，我只想要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你们这种世界的人我不懂，永远不懂。更不明白为什么扯着我不放，不明白...”
他的吻落下，封住她开始迷乱的心智。她在他的怀里瘫软，越过他宽阔的肩膀，她感受到这千米高空中的无穷压力，很久之后，他才稍稍放开她，凝望那张迷乱的小脸，心里意外地坦然。
“冷静一点。”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不管怎样，我在这里。”
她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会，因他的这句话终于平静了些许，感觉全身酸软，他搂着她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几个美丽的空乘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其中一个大胆地走过来，扶着夏如雪的手臂到休息区。“已经为您整理好床铺，还有十个小时才能抵达中国。”
将她放置在床上，盖好被子，灯光调小，他才踱步回座位，准备工作。
“先生，请问您是否需要咖啡。”
“不用了，谢谢。”
过了几分钟，“先生，等一下有气流，请带上安全带。”
又过了几分钟，“先生，需要一杯水吗？”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暂时不要过来。谢谢。”
那位美丽的空乘悻悻地离开了。
这一幕落在旁边无心睡眠的夏如雪眼里，她的位置就在他的旁边。真是妖孽，比起沉稳成熟的慕容彦泽，略带雅痞气质的混血美男，更让人难以招架吧。
“快睡吧，到了我叫你。”虽然没转头，也知道旁边有一双竖起来的耳朵。
夏如雪心里闷哼了一下，一眼没看她这边，只顾着和空乘说话，居然还知道她没睡。“就怕到时三分钟一次气流。”
他听了，停下手边的动作，向其中一位偷看他的空乘招手。
那个女孩高兴地急急忙忙走过去。
“你好，麻烦你给我太太拿多一张被子，空调有点大，还有帮她拿杯果汁，最近她吃酸的东西太多了，胃不舒服。”
那女孩看了一眼蜷缩着的弱小身躯，眼底写满了失望。
头等舱的英俊男子是多少空乘飞黄腾达步上人生巅峰的梦想啊，就这样碎裂了。
“好的，您稍等。”灰着脸走开了。
夏如雪坐起来，“谁是你太太。”
“睡不着就看看电视吧。”说完，按开了电视开关。
抢过他手里的遥控，关上了电视，“不看。”神色有一闪而过的慌乱。
“好的，太太，那需要我陪你说说话吗？”
瞪了他一眼，“不用。”她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文档，想着回去之后，该重新工作了。
瞄了她手机的内容，他真是不太了解眼前的女人，前一秒还吃醋吃得厉害，下一秒又开始钻研自己的学术。
空乘拿来了一杯黄橙橙的果汁，弯腰放在桌子上，说了声“慢用。”眼角略过那张让人嫉恨的年轻小脸蛋，心里想现在的男人都喜欢这种幼齿吗。
“一直没吃东西吧，喝点果汁，要不要吃点飞机餐。”
望着那黄橙橙的类似色素的东西，“我不要。我不饿。你自己吃。”
他举起杯子，喝了口，确实甜腻地不敢恭维，但是看着身边安静地看文档的小女人，心情难以言喻地好，居然喝下去了大半杯。
“飞机餐就是很普通，将就一点，回去我们再去买点好吃的。”记起她的手艺，不禁怀念。
“嗯。”她没有理会他，继续埋头一篇学术论文。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情绪都被这个看似无害的女人牵扯着，时而愉悦时而发怒。如果给他大哥二哥知道，铁定认为他这些年的训练都打水漂了。
让空乘端来餐点，“休息一会吧，吃点东西。”
又是瞄了一眼，看上去不错，只是没胃口。“不要了。你自己吃。”
他切小块牛排，放到她嘴边，“太太，给点面子。”
“你一个外国人要什么面子。”嘟哝了一句，还是嚼了一口，“不好吃。”
他切了一口试了一下，确实味如嚼蜡。两人草草地吃了一些，各自忙手边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