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海岛的那一刻,野至便发现原本困扰在他周围的迷雾忽然就消失了。
映在他眼前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里植物茂密,鸟声婉转,清澈的溪流沿着山上的沟壑徐徐流淌。
仿佛像书中描写的世外桃源般清净温馨。
嗅着周边草木的清香,听着树梢夜莺的歌喉,野至踏进了这片山林。
拨弄着快要比他高的草丛,迅速地钻向山林的深处。
歇息在山泉边喝水的时候,耳畔似乎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野至急忙抬起头瞟了一眼,忽然发现前面的一片榕树林中飘起了袅袅的青烟。
便打起精神,顺着敲打声传来的方向,慢慢地摸到了一座林间小屋旁。
这座房子并不大,但是修建的很精致。
小屋是依附着榕树翠绿的树干搭建起来的,而且墙上有着大面积的开窗,格外的通透,雪花、绿叶和鸟鸣近在咫尺之间。
让人住在里面没有丝毫的封闭感,更像是自由的漫步在远山之巅。
小屋的周围种了一圈皎然胜芳的山花,散发着清幽的香味。
不过香味中还夹杂着一丝烟味,因为这座林间小屋的主人恩驰此刻正在抽烟。
恩驰看起来已经有些岁数了,一头蓬乱的银发和镶着乱金丝边的圆眼镜,看起来很随性。
枯瘦的手躲在款大的中咖色兜袍中,紧紧的攥着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老的小铁锤。
一边抽烟一边举起手中的小铁锤,敲打着铁案上的钢剑,把钢剑敲得一震一震的,丝毫没有注意到野至的到来。
直到野至走到恩驰身前的时候,恩驰才发现小岛上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吓得他一个哆嗦,抖掉了口中的烟卷。
扶了扶眼镜,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野至,皱眉道:“你是谁?”
“我是迪尔·维·野至。”野至看着他一脸诧异的样子,耸了耸肩说。
迪尔·维·野至?没听说过...
恩驰放下了手中的铁锤,又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烟卷抽了起来,猜测道:“也来找花神学痕师术的?”
听到恩驰一下就点出来他的来意,野至心头一喜,在帝国的时候又当惯了无拘无束的老大哥。
踩着桌子就跳了过去,一屁股挤在了恩驰的椅子边上,搂着恩驰的肩膀,不停摇晃着身子,兴奋道:“对对对,老头你说的对,我看你一定知道那个隐士的花神在哪,对吧?!”
来小岛寻师学艺的人虽说不多,但恩驰还没见过像野至这般没大没小的。
他拨开了野至的手臂,转过头来,轻声教训道:“去去去,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肯定是见不到神的!”
说罢便推开了野至转身走回了小屋中,躺在软木摇椅上悠闲地喝起茶来。
刚品了一口,就发现野至又跟了过来,正啪啪啪的敲着窗户。
“嘿,老头,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找到神呢?”
看着野至一直缠着他,扰着他的清净,恩驰连忙摆了摆手,搪塞道:“用心去找。”
说着无言听者有意,野至还真就把恩驰的话当真了,开始寻思起来。
心?是说依附在灵魂心口的灵痕么?
接着野至便催动起了心口的黑雾灵痕,渐渐地他的人就被一团黑雾淹没,和恩驰的锻造炉中流出的滚滚浓烟一般无二。
又抿了口茶后,恩驰开始打量起催动着灵痕的野至,越看越觉得这个毛手毛脚的小子还真有那么点儿味道。
在发现野至的灵痕竟然还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寄生型灵痕后,恩驰就再也悠闲不起来了。
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推开门走了出来。
把野至从一团黑雾中揪了出来,欣赏的看着野至,转过身指了指身后的山丘,道:“神就住在后面的村子里,至于你能不能从几百个普通人中寻到他,就看你的心够不够诚了。”
看着远处萦绕着缭绕云雾的山丘,野至拍手一笑,又搂着恩驰的脖子,拍了拍恩驰的胸口,弯起眼睛笑道:“嗨,老头你早说嘛,还非要搞那么高深,什么云啊心啊的。”
说罢野至便转过身,一蹦一跳的朝着远处的山丘走去。
看着野至欢喜离去的背影,恩驰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小子,别的都还行,就是看起来太为老不尊了。
又叹息了一声之后,便又叼起一根卷烟,继续在锻造炉旁打起铁来。
过了一会儿,野至便跑到了恩驰所说的哈尔赤村里。
哈尔赤村就建在山丘之上,被周围的繁枝绿叶拥簇在中间,小农屋零零落落的摆着,脚下也没有一条明显的路。
在村民看来,野至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但披着一个奇怪的黑斗篷,背后还背着一把破旧不堪的巨型黑色断剑。
所以野至一走进村子就被村民包围了起来,问这问那的:“你是从哪来的啊?”
“从晨曦帝国。”
被这么多人看耍猴一般的围在中间,令野至这个经常被教众们围在中间的人都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抚平了手臂上起出的鸡皮疙瘩后,野至拨开了围在他周围的村民,继续向前走去。
“晨曦帝国在哪啊?那里是什么样子的?”
看到周围又围过来了一群人,野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简单搪塞道:“反正就是高楼大厦,金碧辉煌,还有许多拿着枪的帝国狗腿子到处巡逻。”
说罢便急忙向村子中心跑去,跳到了一家农户里,躲在农舍旁偷偷够出头看了看,看到没有村民再追上来问这问那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农户家的大门之悠悠的打开了。
野至皱了皱眉头,走了出来,不耐烦道:“哎呀,你们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走进来的人是一个樵夫,听到野至莫名其妙的话,他也愣了愣神,随即又退后看了看,这才走上前,举起手中的斧子,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跑进我家了呢?”
然后就一斧子朝野至砍了过去,边砍便喊:“快来抓贼啦,偷柴火的贼!”
一个樵夫野至还能对付,可这个小村子好像每家每户都混得很熟,樵夫只是喊了一声,就引来了一群人。
野至理亏在先,看到来的人太多又不好解释,只好再次翻过墙,化作一道黑雾落荒而逃。
看到野至化作黑雾时,体内灵痕传出的波动,樵夫也是心头一颤。
把柴火放在柴房后,樵夫挠了挠头,不停地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一起只是一场误会,满含歉意的请走了围在门口的村民。
关紧了院门后,樵夫便转身走进了茅屋,和在里面等了他好久的恩驰畅快的喝起了茶,微笑道:“确实是块料!”
而着急忙慌跳出围墙的野至刚窜了没几步,就忽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而且竟然还将他从黑雾中直接怼了出来。
揉了揉撞得生疼的脑袋后,野至小声嘟囔着抬起了头,这才发现撞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马。
马是高贵的纯种烈焰驹,坐在马上的人也是一个高贵的少年。
这个少年名叫古尔丹,正是花神希维尔派来寻找推演中即将到来的新门徒野至的守殿学徒。
在花神身边待得久了,古尔丹说起话来倒也有了几分神的高贵,低下头打量了野至两眼后,轻轻道:“来找神拜师学艺的?”
看到古尔丹面向不凡,而且还穿着大陆上常见的制式长衣后,野至连忙欢喜的点了点头,欣喜道:“对对对!”
“那就跟我来吧。”
说罢古尔丹便拍马疾驰而去。
看着烈焰驹渐行渐远的赤红背影,野至连忙追赶过去,心想着这应该就是对他的考验吧。
只是,这种考验对于野至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