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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冰与火的试炼(一)

一只蝴蝶静静地立在一株花蕊上吮吸着清晨刚刚凝结的露珠,它那五彩斑斓的羽翼一张一合,似一张精彩绝伦的油墨画般绚丽。又是一个清晨,这已经是紫空来到这里的第十个早晨了。

在与雷恩告别的那一个早晨紫空到现在依旧历历在目,他的眼中噙满泪水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哭下来,似乎在前一晚他的所有泪水与精力都已经耗干。小小的手一直始终拉着雷恩那空荡的衣袖不肯放开,雷恩那天没有再和他开玩笑。他久久摩挲着紫空那一头亮金的秀发,却一言不发。

雷恩走了,他默默地离开,没有人知道他会去向哪里,可能是那一间小屋吧;也可能四海为家、居无定所。紫空胡乱地猜测着,‘雷叔,你等着。我一定会再回去找你,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了。’紫空如是想到。

十天过去了,令紫空惊奇的是,在这十天中女王并未对他进行诸如雷恩那般残酷的训练。相反的,她却一反常态只简略地跟紫空介绍了月妖族人的组织构架与生活习性,至于训练这方面的事宜她却只字未提。

难得清闲,紫空便顺带好好地游览了整座苍梧之榕,这棵高达四百多米的巨大榕树俨然成为了一座巨型城市,数以万计的月妖族人居住于此让这座原本死气沉沉的森林充满了生机。

苍梧之榕一共分为三个生活区域,在海拔两百米以下的庞大树干层是所有普通月妖市民的正常生活区域,所有供给这上万名月妖族人生活的食物、水源等等生活用品皆取自于苍梧之榕那庞大的躯干之中,月妖族天生娇小且不食人间烟火,他们以水果花木为食,与自然融为一体,却从未给这棵老树添加过任何负担。

与基础生活区那庞大的人口相比,苍梧之榕的第二块区域则显得十分空旷,然而这块区域却是整个三大区域中最大的一片。在这块区域中,有着全月妖族最完善的公共设施,月妖们将这里建设成了一座美妙的花园,在这座花园中月妖族最古老的皇家藏书阁坐落于此,它储藏了全大陆最古老的书籍。

在这卷帙浩渺的层层书籍中不仅记载了许多大陆史上从未明确记载过的历史事件,更有一些世界上早已经散秩的珍藏孤本留存于世。然而在这数以万计的书籍中,却大都以妖精语书写,紫空所能翻阅的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书籍。

除此之外,这里最为著名的便是一座深藏于万树丛中的玫瑰酒庄了,相传月妖族人最喜用各类花蜜酿酒,他们于每天清晨时分便飞舞至苍梧之榕周边的各处花丛中收集花蜜,再将所有花蜜汇集在这座酒庄中酿制成酒。传闻月妖们在这些酒中加入了一种特殊的物质,让这些酒具备了独特的各色水果香气,成为大陆之上各族人所争相抢夺的名品。为此许多外族人慕名而来,他们甘冒着被诛杀的风险也不惜去盗取一瓶雨露琼浆。

紫空素来对酒精类饮品没什么好感,他不知道雷恩为什么如此迷恋于此,有时还背着他偷偷摸摸地买酒喝,有时候雷恩一脸酒气地冲紫空呼喝时的样子都快将紫空的鼻子给气歪了。

这块区域中有一块土地被月妖族人列为禁地,那里供奉着月妖族的历代祖先与他们所崇尚的神祗,只有在一些特定的节日中那里才会向皇族开启,一般人就连普通的月妖族人都是无法踏足那里半步的。

苍梧之榕的最上一层则是女王居所、月妖皇宫了。它只占据了整棵巨树最上层一点点的位置,然而即便是这一隅也足以容纳数万人了。皇宫如同鸟巢一般建立在榕树树冠层的一处突兀出来的枝桠上,这里可俯瞰到整座月妖之森,而女王寝宫凌霄阁则处于至高的顶端。

凌霄阁与宫殿群由枝桠分隔开来,它像一座孤岛般傲世独立,威风凛凛地端坐于云端之上。女王很少出现在她的居所中,从没有人能够知晓她具体的行踪。自圣元之战中艾尔拉菲亚女王陨落以来,月妖族的王位便始终由她的子嗣相互传承更替,自思菲蕾丽雅女王这一代已经是顺位的第四代了。

千百年来,王位一直由女性统治,这似乎是月妖族人的传统。在他们眼中,女性族群的社会地位更高于男性,这也是为什么皇族中绝大多数为女性的原因。

对于初出茅庐的紫空来说,这里魔幻般的气息深深吸引着他。各式的珍馐水果,美轮美奂的洞天福地,各式各样的月妖美女,这一切都是这孩子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如猴子般敏锐地翻上一株藤蔓,紫空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他此时深处于月妖皇宫的一处水泉外。俯瞰着云层下那如蝼蚁般来去行走的动物,紫空怅然若失,他又想起了雷恩,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里了。

:“怎么样,在这里还习惯吗?”一个苍老的声音飘进紫空的耳朵,紫空吓了一跳,急忙向一旁躲开。扭头看去,一名身形佝偻的月妖女性正兴致勃勃地望着他。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术士袍,宽大的袍服上并无其它饰物,只有用白色银线雕镂的一枚新月纹章。丝丝银发随风飘荡,从她那布满皱纹的脸庞上便可看出这是一位老媪。

看着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紫空有点犯怵,警惕地点了点头,他漫不经心地道:“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月妖老妪哈哈大笑:“小毛头,你这样可很没礼貌哦。难道小雷没和你提起过弥赛娅·睿这个人吗?”

紫空绞尽脑汁的思索着,他思前想后却最终没有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这个名字,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当初雷恩教给他的东西太多,大多是填鸭式的死记硬背,如今能够记起来的已经不多了。

老妪叹口气,落寞道:“看来精灵族也没落了。也罢,当初封神的人如今皆已陨落,唯独我月妖族硕果仅存了,你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小毛头,你随我来吧,思菲她在花园等你。”

紫空跟随在老妪身后,他并不感觉到害怕。从这位老人的身上他只感受到了一股祥和的气息,这让他的心灵稍安。

两人穿过茎蔓缠绕的悬空浮桥,徐徐向前走去,老人飞行的速度极慢,似乎睡着了一样。紫空无聊地跟在后面左顾右盼,这里是唯一一座连接皇宫与凌霄阁的浮桥,桥梁的构造除了藤蔓再没有任何可供支撑的物体,两旁是漂泊不定的云雾,稍有不慎便会连人坠入由于月妖族人特殊的身材致使这座桥也与他们一样狭小细长,紫空摇摇晃晃地走在上面总让他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待到漫漫索桥终于走完,紫空一个箭步跨跃到前方的绿草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刚才那段路走的他胆战心惊,两只脚都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说什么也不走了。

老妪笑着摇头道:“小毛头,看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她的双瞳深邃而悠远,仿佛蕴藏了数千年的智慧。

紫空怒哼道:“哼,我才不那么怕呢!我之所害怕还不是因为你走的那么慢。”

:“这么说,你承认你刚才很害怕咯。”老妪调侃道。

:“你.......”紫空自知理亏,只好哼了一声,生气地将头扭开不搭理她。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面红耳赤的。”一阵香风扑来,思菲蕾丽雅女王已经来到了紫空的身边,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紫空气得直跺脚,他怒气冲冲地手指着那名老妪道:“姐姐,姐姐。这个人好坏,故意看我出丑,她还笑话我。”

然而让紫空大跌眼睛的是,没想到女王却冲那名老妪恭谨地行了个礼,她的嘴角流露着笑意,然而语气却十分恭谨地道:“阿嬷,小空惹着你啦,这孩子就是太调皮。”

老妪屈身也行了一礼,笑道:“无妨,胆识尚可,就是心性还有待锤炼。小雷这孩子这次可给你出了个难题啊,你这次找我们几个老家伙来就是为了他吧。”

:“是的”,女王点头道:“阿嬷,这孩子的体内孕育着一股能量,我不敢擅自定夺,才将你们几位找来看看。”

老妪看了紫空一眼道:“确实,在于这小毛头接触的一刹那我便感觉出来了。裘可和戎他们都到了吗,先让我们看看再说吧。”

紫空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裘可啊戎的,搞得他脑子都快爆炸了。索性吐了吐舌头随着女王一同进入了她的凌云阁中。

凌云阁内雾气弥漫,轻纱帐幔随风摇曳着它们婆娑的身姿,女王居所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这里相较于普通的月妖族人所居住的树洞要大上数倍,然而却没有紫空预料中的那般豪华,淡紫色的各色装饰将这里点缀的恰到好处。

第一次进入到一个女孩子的闺房让紫空的心跳快了数倍,然而女王二人却没有说话,径直向前飞去,她们翅膀扑扇的沙沙声与帐幔随风的摩挲生交织在一起,似一支令人沉睡的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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